在雷击木中、又以桃木能驱邪避祸、枣木为群木之使,故雷击桃木、枣木最为罕逢难得,若以雷击桃木或是枣木炼制令牌、法印、天蓬尺,或是铸雕灵剑,都往往可成就玄门至宝。
但真正意义上的雷击木往往千年难出,可遇而不可求,更不必说是雷击桃木、枣木了。
他的灵台桃树严格意义上来说,与凡木不同。
寻常树木赖以生存的环境和土壤,对灵台桃树而言却并不存在,或者说,灵台桃树赖以生存的环境和土壤,就是沈忆寒的肉身。
他当日以灵台桃树替阿燃抵挡雷劫,这数日来桃木枯萎沉眠,所以他的体内真元灵力也就随之不得运转,如今桃树复苏,他大难不死,身体才也得恢复。
按照古书籍册的标准来看,他的灵台桃树无疑已经符合了雷击木的成形条件,那他的身体……
沈忆寒正自想着,却忽然听得洞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他微微一怔,抬起头来朝那方向看了看,才起身整了衣衫,往洞外走去。
云燃见状,并未言语,只又化为龙身,绕在了他颈侧。
沈忆寒出了洞口,果然见几只彩灵雀停在洞口一处低矮枝蔓上,旁边站着几只灰鼠,为首的正是二大爷和狗蛋叔侄俩。
沈忆寒道:“怎么了,可是那青雀发现了什么?”
几日前他闭关,便已经和锦皮鼠一族打好了招呼,若无要紧大事,不必来找他,这会二大爷却让彩灵雀叫他出来,不知为了什么。
二大爷闻言赶忙摇头道:“那倒没有,听说最近狮族和那个人修一直在找茬,玄霄大王已经忍无可忍了,不日就要与狮族找回来的那个人修比斗、一决高下,青雀也正忙着张罗,顾不上怀疑这里。”
沈忆寒闻言一怔,心道二大爷所说的“玄霄大王”,应当便是狼王,而若那狮族带回来的人修真是风燮魔君……他那谢小风的肉身尚且不过练气期的修为,如今就算又换了一副躯壳,想必也强不到哪去,否则当初便不必忍辱负重的使用那具肉身了。
既如此,这魔头怎敢与已经是天阶妖兽的狼王比斗?
此中恐怕必有蹊跷。
二大爷解释完了,才小心翼翼的看了沈忆寒一眼,问道:“呃……大王,刚才洞里……那一下是怎么回事?”
沈忆寒这才回神,心知灰鼠问的是方才他在洞中试着操纵劫雷的那一下……想必是动静有点大,惊着了这些胆小的鼠妖。
自当日看清了沈忆寒左瞳的异样后,锦皮鼠一族对他与阿燃的态度便明显的变了,不仅说话变得十分恭敬,竟还肯为了他们的存在,冒险瞒着青雀与狼狮两族。
沈忆寒虽也做好了准备,若被这姑妄山中的妖族发觉,他大不了便豁出命与阿燃闯出去,但先前他的修为毕竟尚未恢复,真的那样,必然十分凶险,因此锦皮鼠一族肯帮他们,无疑还是省却了不少麻烦的,他对这小妖自然也和善了许多,起码不会再吓唬他们了。
沈忆寒道:“没什么,只是修炼时不小心弄得动静大了些,吓到你们了,实在抱歉。”
他也知道这说辞稍微牵强了些,毕竟没哪个修士在洞府中静修能引来劫雷、闹出那种动静的,好在几只鼠妖毕竟没亲眼看见,沈忆寒自然是怎么解释都行。
二大爷听了这话,倒没质疑什么,只是一双绿豆大的鼠眼中神情似乎更恭敬和小心翼翼了几分,道:“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今天带着狗蛋他们几个孩子来,是有件事想请示一下两位大王的意思……”
灰鼠一边说,一边看了看他颈上那懒洋洋似正在打瞌睡的黑龙。
数日过去,二大爷消息灵通,他虽从未见过,却也已打听得了龙族的形貌,此刻这么一对比下来,心中更加肯定了几分。
沈忆寒道:“怎么了?是什么事?”
二大爷这才道:“我准备和狗蛋他爹,带着族中孩儿,迁到两位大王洞府附近,所以就想来请示一下二位大王,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边说着,两只爪子一边紧张的绞了狡。
锦皮鼠一族的栖息地与这洞府虽然都在山谷之底,却相距甚远,这会沈忆寒听二大爷说他们要搬家,虽有些意外,但回过神来,还是道:“这有什么可请示的?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了。”
他却不知,在妖族之中领地意识分明,似锦皮鼠一族这样心甘情愿请求搬到旁人的居所内,又是小妖对“大妖”,这种行为就意味着投诚、甘愿为其眷从的意思。
在二大爷眼里,此刻身份神秘、身具金瞳的沈忆寒与黑龙,无疑便是那值得他们一族投诚的“大妖”了。
二大爷闻言,果然眼神顿时便亮了,欢喜道:“大王是说真的?”
沈忆寒被他的欢喜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笑了笑,道:“这谷底本来便是你们的家,想要搬到哪里,自然都是你们的自由,倒是我与阿……”
他话到嘴边,忽然心念一动,心道还是先别把自己与阿燃的名讳如实相告为好。
毕竟从前云燃剑下也不知斩了多少妖、诛了多少魔,万一有和锦皮鼠一族沾亲带故的,那倒是不好,于是改口道:“我与……小龙儿借居宝地,还要多亏你们愿意帮忙瞒着青雀,别打扰了你们才好。”
二大爷听他此言,赶忙摇了摇小爪子道:“不打扰,不打扰。”
这灰鼠倒也聪明,大概从他话里听出了几分意思,因此顿了顿,又道:“两位大王可是打算离开么……最近外面可不太平哇,还是谨慎些好。”
沈忆寒眉峰一动,道:“不太平?你是说狼王与那个人修……”
二大爷叹了口气,道:“山里当然是不太平的,我也是这两日才听说的,说是山外头也不太平,听说人族那头也是打死打活、闹得不可开交的,死了好些人修呢……山外头现在乱的很,两位大王最近还是别轻易出去,留在我们这里倒还安全些。”
沈忆寒闻言,心下一沉,几乎立刻反应了过来,暗道:“若他此言不假,看来玄门诸派讨伐洞神宫,恐怕没那么顺利……只是不知道师伯师弟、门中小辈们可还好……阿燃那日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如今又失踪许久,梅叔那头又怎么样了?”
心下越想越觉得不安,倒也没有闲工夫与鼠妖多说什么了,二大爷还待再问,沈忆寒干脆拍了拍腰间的灵兽袋,放出一金一银两只鼠爷爷,叫二大爷有什么问他们俩就是。
金爷爷银爷爷在灵兽袋中憋闷良久,一朝重见天日,显然心情很好,在他掌中打了个转,朝着沈忆寒吱得叫了一声,才跳了下去。
二大爷与狗蛋等一众锦皮鼠,大约是从未见过两只毛色这样鲜亮好看、油光水滑的鼠,一时都有些被震住了。
金爷爷银爷爷虽不能口吐人言,但和同族沟通交流,显然是没有什么障碍的,很快一群鼠便吱吱吱的唠起家常来,沈忆寒才带着云燃回到了洞中。
他回洞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乾坤袋,将传讯玉简取了出来,给宗门中发回消息报平安。
果然未过多久,那头也传来了回讯,回讯的正是陆奉侠,几乎是连珠炮一般问了一堆、譬如他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现在和谁在一起?有没有受伤等等等等。
沈忆寒收到他的回信,心知师伯必然也是知道当日在白河城中发生的事了,师伯问的委婉,其实问自己和谁在一起,问的就是自己是否和阿燃在一起。
陆师伯一贯是刚正不打弯绕的性子,如今竟也这样说话。
沈忆寒的心一时沉沉坠了下去,心知恐怕在诸门派中……那日阿燃魔化的情状,已经传开了。
也是从陆奉侠的传讯中,沈忆寒才知距离白河城一战,竟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他竟昏迷沉眠了那么久。
沈忆寒一一将师伯所问的回答了,最后才提起自己正与云燃在一起。
这次陆奉侠良久没有回答。
沈忆寒正准备追问,那头才终于传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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