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又不是没有过。”
用过腿,也干过别的,怎么还是对他的脸这么排斥?
“那都是你强迫我,”季云琅说,“我不喜欢。”
他不喜欢的事江昼总不能逼他,所以后来江昼也不跟他亲近了,连牵一下手都不乐意,故作冷淡地说:“别强迫我。”
季云琅也没空强迫江昼,他最近忙着从五大派弟子中挑选人,让他们往仙洲送棺材,有时还会跟着走几趟。
他们送尸体回家,不可避免要被死者的家人拦下,季云琅专门挑了一些嘴皮子溜的年轻人,让他们好好念叨这些“宗门败类”。
不是本宗的人,他们互相不认识,没有什么恻隐之心,骂起来不会留情。
季云琅跟着他们走了几趟,发现有些人在不同的城里有好几处宅子,每处宅子都是一个家,每个家里都塞满了妻妾和娃。
这种情况就只能带着棺材一家家上门,确保这人的宅院全都拜访过后,把棺材留给最后一家。
“这种的最轻松,”有五大派弟子跟他感慨,“他们那么多媳妇儿跟孩子,见到尸体,没一个过来撒泼闹事的,听我说完,一个比一个手快,收拾东西连夜搬走了。”
季云琅笑:“谁让他们的心分成了十几份,每一份都这么脆弱。”
有好搞的,自然也有难搞的。
冷漠的家人有,伤心愤怒的也不在少数,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伴侣会做出这种事,一边抱着尸体悲痛大哭,一边用最恶毒的话咒骂运送尸体的人,让家里的护卫拿着铁棍包围这些弟子,要他们偿命。
每到这时候季云琅都庆幸,没听江昼的直接让八方域的弟兄来送尸体,不然他们一冲动,仙洲就要出现不少灭门惨案。
五大派的弟子懂得四两拨千斤,搬出宗门来压他们,冷冷地说:“真假与否,宗门自会定夺。”
言外之意,今天打了我们,就是打了五大派。
这些人的万贯家财都是从五大派里捞的,这话一出,霎时收住了怒火,眼神却仍充满仇恨。
仅凭这几个弟子一面之词,他们根本不信,除非由五大派在全仙洲曝光出来,彻底坐实这些人的罪证。
这些弟子干完活后可以直接回宗门,季云琅跟他们告了别,顺便催他们,记得让宗门赶紧回信。
他说:“回去告诉你们师父,主动曝光还能体面一些,把自己摘出去。要是我们来说,可就不顾及贵派的面子了。”
这群弟子让他放心,宗门最要脸面,现在没回信是因为在准备完美的稿子,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向全仙洲分发。
“我师父在这方面是熟手,”一个弟子自豪道,“给他一支笔一张纸,他能把全仙洲写哭。”
“这算什么,我师父随便一场动情的演讲,全仙洲都得跟着炸!”
“你们师父都太弱,我师父……”
大家互相攀比起师父来,七嘴八舌说了一阵,注意到季云琅站在旁边垂着眼一言不发,纷纷噤了声。
他们都知道,江仙师早逝,季云琅虽然还有另一个爱人,可他已经没有师父了,现在听他们讨论师父,心里肯定会难受。
季云琅正在沉思自己师父会什么、他要怎么说才能在这群人的师父争霸战中取胜,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心里开始怪江昼。
其实江仙师声名远扬,他一张嘴就能取胜,可他自己心里觉得不好意思,那都是包装出来的,拿这话来攀比,显得他们师徒在修炼上毫无造诣,精神世界十分贫瘠。
——如果双修不算的话。
他给自己想得又惭愧又想笑,都怪江昼,无耻,浪荡,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尊,只喜欢谈情说爱,一点也不知道提升自己,让徒弟在外面丢脸。
季云琅正想着,就被这几人一个接一个拍了肩,他们挨个给他道歉,让他节哀,说,放下吧,向前看,江仙师在天上会守护你的。
季云琅:“……”
他缓慢抬头,眼眶微红,“嗯。”
-
还剩三条漏网之鱼,季云琅忙碌期间,江昼独自在外面杀鱼。
五大派最近线索给得很勤,他们也急,又多加派了弟子出门寻找。
江昼每次一接到线索就迅速赶过去,赶在五大派弟子来之前动手。
面前这个,就是最后一条漏网之鱼。
江昼听多了这些人的哭喊求饶,第一次遇见这么平静赴死的,多看了一眼,没多问,拔刀砍脑袋才是正事。
头颅落地的瞬间,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江昼闻出味道不对,下意识后撤,只刹那,这人断头处溢出大量灵光,把江昼捆缚抓近,轰隆爆裂。
季云琅来找江昼,忽而心口一滞,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与此同时,前方轰隆一声巨响,脚下大地震颤,一场剧烈的爆炸将整座山峰夷为了平地。
季云琅全身剧痛,一大口鲜血喷出,强撑着赶到爆炸的地方,只见满地散着碎裂血肉,中央空地上有一大片裂隙,江昼的刀躺在旁边,早被鲜血浸透。
“江昼!”
季云琅霎时红了眼,心脏绞痛,伴着心慌,又呕出一大口血来,他无暇顾及自己满身的疼痛,只知道江昼被炸没了,他感应不到丝毫锁灵链的气息,江昼死了,连锁灵链也不会带他找到人了。
季云琅眼越来越红,他捂着胸口两步一吐血,过去捡江昼的刀。
没捡起来,刀柄染了太多的血,十分湿润,他手又颤,大刀猛地掉到地上,血溅了他一脸。
他不捡了,在刀旁顿住,浑身疼,六神无主,嘴角不停向外溢着血,感觉自己也要死了。
他最近没跟江昼亲近,还跟别人开玩笑说师尊死了,现在江昼真的死了,他心里既愧疚又难受,忍不住地恨起江昼。
他们还没有成亲,江昼说死就死了,他现在就算随江昼而去,葬在一起也是没名没分。
他垂眼,盯着血泊里的刀,喃喃道:“那我就跟你的刀成亲,江昼,等洞房,我就带它去找你……”
“对不起,师尊,我不该冷落你,不该跟他们一起说你死了……”
“你死了,江昼,我真恨你,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成亲?说喜欢我也都是装的,每次跟我做你都觉得恶心,你就是在等今天,你是故意死的,你要报复我,你心里还怪我……”
裂隙中倏地伸出一只手,扒住断裂的边沿向上爬,江昼一手握着断裂的锁灵链,一手发力,刚露出头来,就见季云琅蹲在一旁对着他的大刀不停念叨,泪和血一起往外冒。
“云琅。”
江昼受了伤,再用力胳膊要断,既然季云琅在,他就不准备自己爬了,结果叫了好多声,季云琅都不理他。
季云琅对着大刀骂完江昼,跟他告完白、道完歉,缓缓站起身,下一瞬,掌心聚灵,浮起大刀,对准自己的心口重重一扎——
腰上猛地多出一截手臂,带他摔到旁边,避开了大刀这一击。
季云琅一怔,猛然回身,二话不说扑过去,紧紧抱住江昼。
江昼被他抱得闷哼一声,右臂残了一半,左臂彻底断了,季云琅还在不停收紧,生怕他突然没了,江昼叫了他好几声让他松手,他才听见,推开江昼,泪还没收住,“师尊,我……”
刚张嘴就吐出一大口血,溅了江昼一身。
江昼抬起没完全断的那只手,给他擦了擦嘴,“安静点,别说话了。”
季云琅看到他手心断裂的锁灵链,想去拿,可他全身疼,手不停颤,挪不过去了,只好整个人砸进江昼怀里,“疼,师尊……”
江昼没说话,艰难地拍了拍他的背。
当然疼,江昼脖上这个锁灵链跟季云琅的经脉相连,刚才情急之下,江昼生生弄断锁灵链,放出被锁住的七分灵,这才免于被炸成肉块。
强行弄断锁灵链,相当于把季云琅全身经脉和骨头来回碾上一遭,不疼才怪。
江昼弄断锁灵链的一瞬间还犹豫了,他不想季云琅受罪,心想,要不死了也行,反正徒弟也会随他而去,他们到了下面依然甜甜蜜蜜。
上一篇: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
下一篇:贫穷丹修又招谁惹谁了呢?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