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借着顾七的手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刚往前走半步路,膝盖的无力顿时让他往前一跪。
时刻关注着对方的顾七眼疾手快,在少年往前倾倒的瞬间,另一只手往前一伸,扶住了他。
“做什么?”顾七侧目,见到少年神情怔愣。
宿聿:“……”
腿软了,不止软了,还麻了。
墨兽:“!!!”
不见神明:“?!”
少年站在原地没动,低着头,似乎在审视着自己的双腿,却始终没往前迈开一步。
顾七垂眸,看着对方一动不动的姿态,在短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想去地底?”
过度思虑的脑子似乎才在这个时候缓和过来,宿聿紧紧抓着顾七的手,抿着嘴半句话也没说,浑身的疲惫与活络的脑子似乎分割开来,哪怕他现在神识清晰,可浑身酸麻的感觉却让他一只手抬起来都有点费劲,往前迈开一条腿这么简单的动作放在现在,他一点也做不到。
宿聿道:“嗯。”
顾七没有迟疑,半蹲而下,让少年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屈膝在他的面前:“上来。”
宿聿只是犹豫了半会,两只手刚搭上对方的肩时,顾七空余的那只手已经借力将他往背上一拉,四周一阵恍惚,宿聿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了对方的背上,手臂穿过了腿窝,稳稳地被他背在了身上。
男人的臂膀格外有力,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宿聿的脑海里短暂地掠过了某个场景,仿佛没有从那个诡异短暂的幻象中回过神来。顾七没有再说话,背着他就往前走去,似乎知道他想去什么地方,一句话也未曾多问。
力竭到身体疲惫,双腿发麻这种情况宿聿第一次出现,以往这么多阴气的输出,他要么已经昏过去了,要么就是浑身无力,清醒地且被人背着这种感受,印入了他的脑子里。
宿聿:“墨兽。”
墨兽突然被点名,有种照管不利的心虚感:“我都说了你小子身体还没好全就别乱来!你看看这几天你弄了多少个阵法,这哪来能怪我,没昏过去那都是万幸了,身体酸点麻点怎么了。这要怪也得怪不见神明,跟我有什么关系!?”
正在清理黄粱梦里各种脏东西的不见神明茫然片刻,下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干我什么事,我小胳膊小腿怎么扶他,这活说干也得你干!我一边要压天魔阵,一边要放黄粱梦,一边还得盯着那个恶心玩意。”
“他坐那么久!正常人都麻,怎么能怪我!”
一阵灵一异兽顿时就吵起来。
本想问点那个黑衣人魂灵情况,听到它们吵架,宿聿果断地忽略了万恶渊里的声音:“……”
声音一安静,四周就好像静默了下来,远处修士的说话声也少了。
顾七没有说话,平稳中有掠过,似乎是御剑而行。
风迎面吹来的刹那,宿聿莫名有种在山阶上的感觉,山风徐徐吹来,有人背着他慢慢地往前走,走到更高处的山巅,耳边的虫鸣声,身周是黑夜的凉意。
“墨兽。”宿聿忽然道。
墨兽对在这种突如其来的问话有种不好的预感:“干什么?”
宿聿的声音有点疲惫:“让不见神明把天魔阵的阵纹背下来。”
不见神明愣了一下,什么?背什么?!“等等,我……”
宿聿却在交代完这话后闭上了眼睛:“我困了。”
墨兽:“?”
不见神明:“!!!”
顾七感觉到搭在肩膀的手似乎有一瞬抓紧了,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松弛下来。
这种松弛等到顾七带着他抵达启灵城地底的时候,肩上的人已经传来了平缓的呼吸声,似乎过度疲惫让他陷入了沉睡,微弱的气息喷洒在颈侧,冰凉的手与泛冷的身躯,顾七忽然才有种这人身上的体温是热的感觉,他刚想出声唤醒对方,却在听到那呼吸声的时候停住没有说话。
垂眼看着少年低头垂落的白发。
发丝微微垂着,被风吹得一晃一晃,身上的人像是没有重量,会被风带走。
“你怎么过来了——”江行风一愣,见到他背上睡着的人。
顾七站着许久没动,静静听着耳边人的呼吸声。
过了半会,他轻轻地把人放下来:“看看他。”
“人没什么问题,会昏睡过去是因为太疲惫。”江行风拉过他的手把脉,查探到这人体内几乎万年不变的脉象,阴邪入体已经是小事了,上次在地宫中有损的经脉似乎没有好转,但好消息就是也没变坏,简单给宿聿查了伤口:“伤口没继续裂开,应该是稳定下来了……不过他这经脉确实有点奇怪。”
江行风拿不准的地方就在这,没有加深也没加重,好似正常的伤病在他身上没有过度明显的表现。
少年眼角似乎有点青黑,脸上满是倦容,额发湿漉。
顾七伸手微微一擦,发现他的眼角有略微的血迹,“江行风。”
“你放心,不是眼疾的问题。”
这人眼睛的事,早在之前地宫的时候,江行风就注意过。
“他的眼睛,修炼灵眼这种洞悉术应当不会伤到眼睛,他眼睛的情况更像是自幼就存在的,应当不是因为什么导致的失明,从这段时间的照料来看,应该是天生失明。奇怪的地方在于,我跟几个师弟都查探过,他的眼睛似乎没有伤疾,可能跟他的功法有关系。”
没有伤疾,就说明这人的眼睛应该是没有问题。
可自幼失明这种状况又说不通,这也是江行风这段时间感到疑惑的事之一,看不出原因的眼疾,反复裂开却诡异维持平衡的伤口,他这数百年的医术修为连这点东西都没研究彻底,那就有可能是这人本身功法的原因。
顾七是见过他身上的伤口转眼愈合的情况,但是现在他的伤势没有愈合了,地宫的伤持续到现在都没好:“修炼功法的差异有很大的关系吗?”
平常元婴期修士,江行风全都拿捏了,看不透这人身体上的疾症,有很大原因是因为他防备过重。
“这当然会有,有人就是利用功法来维持某种平衡,甚至有的邪修以血养魂,没有明显的疾症……只有可能功法或者体质的缘故。”江行风倒了颗药给宿聿服下,想到这人满身的通灵血,这能包治百病的通灵血,这小子的体质应该格外强悍才是,他敛去疑惑,继续道:“有些情况确实是医术无法看透的,我还见过夺舍身体导致神魂残损的,更有人因为神魂过于强大,导致身体异变虚弱的。”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什么:“神魂……说到这,这小子的识海很强大。”
“江神医!” 远处的喊声传来。
江行风顾不得这边,把手中的药递给顾七,匆匆去忙了。
神魂过于强大……
江行风简单给宿聿处理完,急忙跑去看其他修士的伤势,四周留下的只有顾七与宿聿。他微微偏头看着睡得正香的人,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黄粱梦中一幕一幕掠过的景况——
‘天虚剑门收养的游魂,化魂为人,本就是天生异类。’
活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宿聿的旁边,他看了顾七,又呆呆地蹲在了已经睡着的宿聿的旁边。
似乎想要从顾七的手上把人接过来,却没有伸手,好像在等着什么。
顾七回过神来,脑海中混乱的思绪一掠而过。
他微微松开手将少年放在了活尸的边上,忽然发现被对方拉住了衣角。
少年握着的手很紧,哪怕在睡梦中,也没有放松的迹象。
顾七沉默片刻,稍稍一动割开了什么,同旁边的活尸道:“你看着他,别让其他人靠近。”
活尸:“嗷?”
顾七没再多说,起身往地底走去。
启灵城地底的魔阵被第一时间控制住,孟开元与玉衡真人联手,魔气在将要泄露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覆盖住,一点也没泄露,唯独出现异样的是那道被杂糅的魂灵,完全被魔气所熏染,连玉衡真人都没办法驱散上边的魔气,只能采用镇压的方式,那些魂灵已经没有办法再恢复原状,完全杂糅的状况与先前天魔阵四散的魂灵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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