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泥泥和不知道之间有了一种超越孩子与守护灵的联系。坨儿姐儿和它保护的那个人之间没有从属关系,但不知道这样做,相当于她反而变成了泥泥的保护者。一旦泥泥受到可能会让自己消散的创伤,血的联系,会让她在一瞬间回到不知道身边。”
欧雪燃起了希望:“那听上去泥泥现在肯定是在不知道身边啊!”
不清楚沉默了几秒钟,再度摇头道:“我想你也发现了,泥泥其实很轴。这样的存在,远比我们要更加黑白分明。对她来说,她就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她回到不知道身边,极有可能会把反噬也通过血的联系带给不知道。”
胸膛里那颗心脏不停地七上八下,这会儿又提到了嗓子眼。望着裂开的泥娃娃,欧雪喃喃道:“所以,她可能因为不愿意把伤害带给不知道,自己咬牙躲起来了……”
这个小泥娃娃、坨儿姐儿,并非人,性子顽劣,却具有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品质。
欧雪安慰不清楚,也是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先给不知道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关于坨儿姐儿血的部分是我编的哈。其实绝大多数真正的守护灵根本不需要血来结契。】
第182章 独立者
电话的结果令两人失望又心焦,泥泥真的不在不知道那里。虽然不清楚没有讲发生了什么,但这话只要一开口就没有隐瞒的余地。所以不知道立刻就明白泥泥出事了,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两人以为电话断了。
不知道没有什么语调起伏,说:“我会开始呼唤泥泥的,应该能把她唤回我身边。供台上的所有东西,保持原状不动。净水和鲜花不要断。你们不要试着叫她或者找她,最好连想都不要想,这会影响到我呼唤她。”
欧雪和不清楚在电话外边点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不清楚赶忙应了一声。
不知道紧接着说:“然后。小楚,你说过那是你自己的功课,你也找到了和你一起面对的人,所以我说过我不会再干涉了。”
欧雪呼吸一滞,不知道在电话那边不带停顿道:“但是,如果你摆不平,就立刻带着欧雪给我回来。这件事就算除了我,还有很多人可以出手。”
不清楚垂着眼睛,带着那种被长辈训话的沉默,好半天才说:“我明白。”
这对姐弟同时静默片刻,不清楚突然说:“阿姐,这件事如果我摆不平,你也摆不平。能解决这件事的人,没有你想象中多。”
欧雪了解不清楚只是在把自己的判断实话实说,可是听上去实在太像和不知道犟嘴。他默默捏了把汗,并且在不知道一直沉默的情况下紧张到了极点。良久,不知道竟然轻笑了一下,感慨说:“不清楚,你但凡真的‘不清楚’一点,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两人愣了一下,不知道扬声道:“小雪,在听吧,我知道你在旁边呢。”
欧雪忙抓起电话道:“我在呢,我在。”
“泥泥的事不是你们的错,换了我结果也应该差不多。不要替她难过,这可能是她渡河路上必经的一遭,别的,我来搞定。”不知道的声音比一开始柔和了许多,“我远在这边,无论如何……祝你们好运。”
她没再跟不清楚讲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清楚揉了揉额头,紧绷的劲一下子散了,有气无力道:“老天呐,我是不是跟她顶嘴了……难以想象,我很乖的,很少顶嘴。”
欧雪无奈,接说:“你一般都直接做。”
两人笑了笑,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角落中的小供台。泥娃娃顶着那道裂痕冲两人微笑,百合花盛放着,散出幽香。
不知道的交代让两人默契地没再提及坨儿姐儿。对泥泥的担忧牵挂,只能寄托在与宫楼和龙碧仙姬的继续“斗法”上。一整夜,欧雪都在不停思考着自己计划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踏实睡着过。
不清楚没怎么翻身,但也睡得不安稳。因为知道欧雪没睡着,他把欧雪搂进了自己怀中。一面是空调吹的冷气,一面是那人呼出的热息,欧雪总算在天将亮时才沉沉睡去,最后一秒钟,都还在思绪运转。
现在,他必须承认,策反宫元亨无疑与虎谋皮。人生的前二十五年都只怀着淡淡的善意与守己度过,欧雪经历过唯一能算人心漩涡的,可能就只有班委竞选。他怀着那种淡淡的善意与守己生活,静静地画画,静静地观察着旁人。
不清楚是那个天生就怀着责任与悲悯之人,但这样的人其实和欧雪一样,都是天生的独行者。当他们相遇的时候,两个独行者相爱、磨合,他们要一起去做一件事。也许,在整个俗世秽土,这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这是他们两个,是欧雪和不清楚要一起做的事。他们谁也不是彼此要舍弃的筏舟。
他们要,一起渡河。
那天早晨,天光出奇得明亮。欧雪一直睡到上午,醒来时被绚烂的光线刺到了眼睛。洗漱完了,他精心而不着痕迹地打扮了自己,像开屏的孔雀一样晃悠到不清楚身边。不清楚在很敷衍地做一些吃的,锅里的姑姑苗水应该被倒掉了,看状态,他应该没再试图喝点尝尝。
不清楚扫了眼欧雪,茫然快从眉宇间飞出来了:“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扮上了?”他凑过去看了眼欧雪的耳垂,“这是钻石的吗?”
欧雪取下来别在他的耳垂上,“是,送你了。”
“取下来,太闪了。”不清楚搅着锅子头也不抬,“显得人很轻浮。”
欧雪顿时泄气了,可怜巴巴道:“显得我也很轻浮?”
不清楚把那枚“轻浮”的钻石耳钉取下来别回欧雪耳垂上,这才说:“戴着吧,好看。”
到下午,不清楚终于知道欧雪为何突然扮上了。这人宣布两人要出一趟门,去很远一个区的某家平平无奇咖啡馆。主要是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叫宫元亨。
不等不清楚反对,欧雪自己严肃正色起来,认真解释说:“请领导放心,我已彻底放弃策反宫元亨这一危险计划,我只是想和他聊聊。这个地方离家里和宫家的酒店都很远,但我查了,他们酒店负责提供一次性日用品的厂家就在附近。只要他自己不说,没人会发现。”
“而且,这么远、目的性这么强的选址。”欧雪抱起胳膊,“只要他肯来,就一定会开口。”
不清楚倚在桌边仔细考虑了会儿,不得不承认好像行得通。而且,他其实一直很清楚,欧雪的某些想法总是格外有建树性。
两人达成统一意见后,准备了下就出门了。欧雪确实考虑很全,他甚至在不清楚完全不知道的时候租了一辆车,没有开自己的车过去。两人在约定的时间前坐在咖啡馆里点完了饮品,欧雪喝了杯四杯浓缩的咖啡,心跳加速,思绪也变得格外清晰灵敏。
此时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了,不清楚发呆似的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大抵没对宫元亨来赴约有太大的希望。欧雪则越等越心如止水,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宫元亨一定会来。
当他在一直思索着自己与不清楚时,欧雪忽然茅塞顿开,联想到了这个总是不温不火、和自己其实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意识到,宫元亨似乎也是个小心行走于那个体系之中的独行者。他和宫利贞之间粘连的那种情愫,也许无法割断,但怀着的这份情愫,可能是庞大体系中的一个巨大破绽。
欧雪和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爱,让两人携手并进、生死不离。
而宫元亨与宫利贞,那份不能明说的情愫,像两条被迫绑在一起的小舟,无论那洪流多么湍急、可怖。
也必须拖拽着彼此横冲直撞。
第183章 保温杯
咖啡馆位置比较偏僻,装潢看上去也有了年头,说是复古、不如直接说是老气。除了两人,其他桌都还空着。老板兴致寥寥,不知躲去了哪里。在不清楚哈欠连连、昏昏欲睡之时,门口挂着的风铃终于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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