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差点被秽首一口吞了,背后的伤口还在,谷虚也只会觉得自己时运不济。
神永远是神,神怎么会有错。
翁平然还是觉得其中有蹊跷,想找连译亲自问一问,然而一连发了好几次通讯都不曾有回应。
他们都甚至不能确定,连译还在不在这片区域。
“要是他擅自离开,就是违抗内庭的指令,正好找机会将他活捉。”
谷虚巴不得他逃走,上次的计划没能成功,还害得卓清的魂体下落不明。
翁平然打量他几眼,忍不住道:“我知道你想为卓清报仇,可当初卓清非要把他带回内庭,本就是错的。”
事已至此,连译身上又有禁制,近期发生的事太多,应该把心思放在更要紧的上面。
况且天师修习灵术,为世间捉鬼除煞,更在意自身的业障增长。
连译犯下的错事,那是他自己的业,也是卓清的因果,谷虚没必要插手。
谷虚阴沉着脸没有回话,抬手让下属扶着,起身离开了符店。
待他走后,几名天师匆忙过来报告。
“翁长老,”为首的天师说道:“这两天医院突然多了不少相同病症的居民,怀疑是某种传染病。”
而且不止这片区域,附近好几个区域都发现了类似的情况。
一开始有人以为是撞鬼了,找了天师来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去医院只说是普通感冒,吃了药也迟迟不见好。
医院本就是怨魂频频出没的场所,他们喜欢在那里吸食病人的生魂,病人死后又是新的怨魂。
“具体什么病症?”翁平然立即道:“我去看看。”
与此同时,林玖又来到了昨天的那家药店。
拍下鬼魂的监控已经删了,店主觉得不吉利,也没有对外声张,担心会影响生意。
但早晨店员都不敢开门营业,中午太阳最强的时候才战战兢兢来上班。
好在之后一切正常,并且午饭过后,有人将一箱子药送了回来,店员一清点,正是昨天被鬼偷的那些。
唯独少了一盒退烧药和符水,但退烧药的钱也放在箱底,至于符水则是免费提供的,不收钱。
店员把一箱子药拿给林玖看:“您看看,这些还能正常使用吗?要不要做个法驱驱邪什么的?”
林玖拿起一盒药看了几眼,放了回去:“没问题,可以正常用。”
这些药盒上都没有煞气残留,偷走又送回来,也不是为了害人。
“是谁送回来的,有留下联系方式吗?”林玖问道。
“没留,”店员摇头,“是普通的送货员,放下东西就走了,我们也没敢多问。”
林玖再次询问送货员的长相,亲自前往寻找。
待顺利找到送货员,他却说自己也不知道。
“我今天最早来公司,就在门口看见这个箱子。”送货员解释道。
箱子上贴着送货地址和费用,他也就直接送过去。
林玖心中失望:“好,谢谢。”
在白天出现的鬼魂,偷走又送回来的药,而那么多种类的药,只被用了退烧药和符水。
符水的作用人人都知道,也是家里常备的东西,剩的不多了就去药店或是符店领。
而且,会有哪只鬼,主动帮人寻找符水?
林玖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寻常,联系翁平然想问问他的意思,却被告知翁平然去了医院那边正忙,让他自己处理。
他犹豫片刻,通知几名手下,检查城中所有居民门外的符咒是否正常生效。
每天都有天师在各处巡逻,林玖很快得到手下的回复。
整片区域,除了一些无人居住的房屋门口符咒略有破损,效果会打折扣,其余的都一切正常。
到处的居民都很小心,像这种最基础的防护不会落下。
“好。”
林玖收起通讯器,再次失望。
但紧接着,他想起了另一个被忽视的地方。
连译所在的郊外。
秽首出现的那天他去过一次,连译门前确实没有贴符咒,像他这样等级的天师,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能够自信压得住怨魂,或是驱使他们的,似乎也只有天师。
这个猜测让林玖手心出了汗,他没有更多的依据,只是凭着直觉。
此时已快到夜间,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过,独自前往郊外。
—
南灯晚饭又吃了整整两碗,小纸人做出来的菜吃得一点不剩。
他以为是连译做的,于是也十分地捧场,什么都说好吃。
等他吃完再一摸肚子,还是平的。
看着连译一言不发,南灯开始紧张:“怎么了?我是不是不太正常……”
“没关系,”连译牵着他去客厅,“我也不正常。”
他这话让南灯很好奇,追问:“哪里不正常?”
连译背靠着沙发,垂眸平静道:“我的一只眼睛,是假眼。”
南灯非常震惊,捧着他的脸仔细打量。
连译的左眼瞳孔是灰黑色的,乍一看只是瞳色有区别,在灯光的照耀下才能显现出不寻常的光泽。
南灯指尖触碰他的眼尾:“是这个?”
他遮住连译另一只眼睛,在他面前晃晃手:“是不是看不见我了?”
连译准确抓住他的手腕:“能看见。”
说是假眼,也不全是假的,用特殊材质做成,基本能当做自身的眼睛使用,没有太大区别。
南灯放下手,下巴抵在他身前:“为什么……是生病坏掉了吗?”
连译抚摸着他的发丝:“嗯。”
实际上这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被一只厉鬼所伤。
后来他成功反杀厉鬼,将其就地炼化,左眼却从此失明,过了好几年才自己找材料修补好。
而在当时,卓清身为他的老师,就在一旁冷眼看着,并不准备帮忙。
不过这些事情,他不会告诉南灯。
南灯隐约察觉连译此刻的心情不太好,他鼓起勇气,在连译左眼眼尾亲了一口,安慰道:“假的也好看。”
他力道没轻没重,不像是亲吻,反而更像直直地撞了一下。
连译唇角微抬,抱紧南灯嗅着他发丝间的气息。
与此同时,书房抽屉里的通讯器在响。
林玖就站在离连译住处不远的路口,手中的通讯器没有响应。
他从翁平然那里也听说了,这两天连译不回任何传讯,也不外出,一直待在郊外。
秽首那晚就在他的房门外出现,他也不在意,完全没有搬家的打算。
林玖收起通讯器,犹豫了很久,还是继续往前走。
他不像几位长老,对连译更多的是等级差距上的畏惧,并不感到厌恶或是排斥,连译的人品如何与他无关。
找来这里,也不是要怀疑连译,而是一些线索太巧了,加上一些莫名的直觉,所以他才想到这里来。
顺便再看看连译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回应传讯。
林玖悄悄接近亮着灯的房子,不断思索着该怎么说明理由,才不会惹怒连译。
突然,他脚步停住。
就在远处的前方,房子侧面窗帘被拉开,随后是落地窗。
连译走出阳台,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林玖不敢置信,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连译身边确实有个人,至少看上去是正常的活人。
隔着一段距离,少年的面容看不太真切,略长的黑发堪堪及肩,身形较瘦弱。
他手里捧着一盆花,放置在阳台边缘。
花盆里的花好像是刚种进去的,唯一一朵花苞上包着白色的纸,少年撕掉白纸,凑近闻了闻。
不知为何,连译立刻拉他起来,说了句什么。
少年朝他点头,随后动作自然地伸手抱住他,被牵着带离阳台。
林玖更加震惊,无意窥探到他人秘密也令他感到羞愧,赶紧退到看不见房子灯光的位置。
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难怪……这两天连译没空搭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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