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地上一分钟才爬起来,拿着小锤头,过去将门锁锤掉。
“咣当。”一声,将好不容易睡着的许惊吓醒,眼珠子死死地贴着木门唯一存在的缝隙,试图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客厅里一片深黑,什么都看不到,正当他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开门声响起,一道身影弯着腰出现,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型手电,左右晃晃。
许惊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对上将手电照到他这边,走近的男人时,他更是“啊”尖叫了起来。
男人显然没想到木门后面会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到的那一刻,也跟着尖叫起来,原地跳起了激光舞。
许惊:“……”
他冷静下来,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被关起来,肯定就是自己今天看到的那个美人了。
男人拿起来锤头,准备打锁的时候又犹豫了,觉得按照这个人的声音不太符合今天白天所见的那种感觉。
他多嘴问了一句:“你是那个皮肤白,长得好看的美人吗?”
许惊送给他一个“呵呵”:“很抱歉,我不是。”
但是他也不告诉对方那个美人是谁,就说:“我是村长的孙媳妇,你来我们家想干什么?偷东西?被村长知道后,饶不了你。”
“不偷东西,借个人。”男人咧嘴笑了起来,直接放弃了他这边,走向对面。
许惊脑海里闪过陈声的样子。
这男人这么高大魁梧,陈声对上肯定没好果子吃,他正想出声阻止男人,却见对面的大门直接打开了。
月光之下,面容白皙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门口,眼眸明亮,像是水洗过的一样干净无害,牵动着人的思绪。
男人瞬间乐了,在少年一句“你是谁”还没有问出来时,一掌打过去。
少年身影不稳,左右晃了晃还是晕了过去。
许惊看不到太多,见男人拍下一掌,还想吐槽这种一掌拍晕人都是假的,看见陈声晕了立刻大叫起来:“喂,他可是村长的准孙媳妇,你敢打晕他?你不要命了?有本事报出你的姓名来,别走,别走啊!”
男人根本不搭理他,背着陈声飞快往外面跑去。
客厅大门敞开着,他的身影很快看不见,只剩下许惊越来越嘶哑的叫声。
被拐来进行冥婚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还有更加离谱的抢人。
这个村子真是无药可救。
许惊踹着门,在周围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一根凳子腿,试着对门敲了下,凳子腿当场化为碎屑,呛得他痛苦咳嗽起来。
就剩自己一个人,逃出去的胜算更加低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陈声被拐走后出事,可是却无能为力。
……
柳向灰艰难地背着人爬上墙头,怕引人注意,故意佝偻着背,看到院子里空无一人,立刻小声唤道:“爸,爸,人呢?出来啊。”
瘸着一条腿的男人快速从屋子里走出来。
柳向灰把人递过去,怎奈男人太矮,根本接不住,最后勉强用肩膀撑着人,还摔在了地上。
“你真是……”柳向灰跳下来,扶起来陈声,将他脸上的泥土擦拭干净,看着那张脸心里的怒火消失得一干二净,用食指和中指轻刮碰了下,“还真是好看,嘿嘿嘿,给我做媳妇就好了。”
“别抢你弟弟的,等把你弟弟的解决了,自然有你的。”男人闻言瞪着眼睛警告道。
柳向灰无语地看向他:“我去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在院子里等我,你进房间干什么?”
“你妈被村长叫着一起去了,我怕在院子里被发现,别说了,赶紧把人弄到下面去。”男人挥挥手,拖着陈声往里面走。
柳向灰打开他的手,嘴里念叨着:“怎么能对他这么粗暴。我自己来,你给他弄醒了叫出声怎么办?”
男人自己进了屋子,见柳向灰打开地板,把人放进去,滴溜溜转着眼睛警告:“你可别弄出什么动静来啊,我先跟你说好了,这可是你弟弟的媳妇。”
柳向灰没说话,直到男人不耐烦地又说了一句,他才“啧”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如村长的一层泥巴房屋顶破着一个大口,月光从上面倾泻下来,地面被照得微微反光。
柳向灰搓搓手,回想着刚刚触碰到的柔软感,忍不住对着自己的手指舔了一下。
当即被男人用那条好腿狠踹了一脚,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
*
村长和苗美菊把坟墓重新弄好天都快亮了。
女人就在一边坐着,没有帮衬,苗美菊弄得满头大汗,结束后嘴里骂着难听的话,拿着工具往家里走去。
寒风冷冽,女人跟在她身后,越听她骂越心虚,最后干脆走快一些,返回村子就回了自己家。
到了家,苗美菊打开锁,当看到里面的大门开着,地面上是被砸坏的锁时,顿时说了一声“完了”,飞快冲进客厅里。
上锁的房门还完好无损,对面的门打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家里每一处都没陈声,苗美菊把木门打开,扯出来许惊,大力地摇晃着:“人呢?人呢?”
终于等到她回来,许惊抱着她的腿不撒手,各种悲戚哭嚎:“你终于回来了,他被人掳走了。昨天你们一走,就有个男的进来,把他带走了,我拦不住啊。”
村长脸色顿时变了,苗美菊目光沉沉,半天才咬牙挤出来一句:“长什么样子?”
“没灯,看不太清,就知道很年轻,很高。”许惊说,“你们快去救人啊。”
苗美菊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确定村门口守着的人没见过陈声后,叫人来了自己这里。
没一会门口就站着十几个人。
她把许惊重新关进房间,带着十几个人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
敲到之前和他们一起去弄坟的女人门前时,女人还没说话,她身后的瘸腿丈夫开口了:“是不是个子还挺高,很白,看着特别虚弱的样子?”
苗美菊一刀过去,杀意四起:“你们弄得?”
“什么我们弄的,是我看到了。”丈夫叹口气说,“昨天起夜,总是听见动静,开门一看就看到他正在跑。我还寻思着是谁家的小孩,没想到是你们家的媳妇。”
苗美菊不信,推开人进去找了起来,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她临走前想到什么:“你们家大儿子呢?”
“他经常夜不归宿,谁知道又去哪里玩了。”丈夫恨铁不成钢道。
苗美菊只能带着人去别的地方寻找。
房门关上,女人压低声音说:“赶紧给弄哑了,穿上衣服拜堂完了弄死下葬,这样就板上钉钉了,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关系。”
“还得准备准备,晓儿的牌位腐了。”男人说。
女人忧心忡忡:“那我去弄,你们看着。”
她快速出门,男人返回房间刚坐下,柳向灰就刷着牙走过来:“爸,家里绳子都烂了,你去买绳子吧。还有再买一身衣服,总不能直接那样拜堂吧?”
男人一拍大腿,颤颤巍巍地起来:“你说得对,我出去了。你……你给我仔细着点,把你脑子里的想法都给我忍着。”
他警告完,瘸着腿离开。
柳向灰快速刷完牙,把大门插上后,又将客厅的门关上,拿开地上的米缸,打开暗门。
下面的空间并不大,只有两米的样子,很高,有个小楼梯可以下去。
躺在地上的少年蜷缩着身体,还没有醒。
柳向灰拿着手电,准备下去时想起什么,又揣了一把匕首才下去。
他将暗门关上,打开手电筒,用绳子捆住少年的嘴巴,刚要去弄他的手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抬头一看。
少年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柳向灰莫名背脊发凉,以为是这里太阴冷,没多想,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压低声音道:“我救你的,你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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