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冬只好点头,跟着盛见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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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沈冬冬迷糊地从酒店大床上坐了起来,看眼手机,他居然一口气睡了快四个小时。
肚子咕噜噜叫出了声,沈冬冬捂着空瘪难受的小腹,忍不住叹口气。
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猫猫心里比身体还难受,好想念大鸡腿。
房门传来刷卡“滴”声。
盛见野推门而入,手里提了些外卖袋,发出沙拉拉的塑料袋摩擦声,“醒了?正好,先吃点儿饭。”
“嗯。”沈冬冬赤着脚下床,饿得有点头晕眼花,差点绊倒自己,盛见野就又把猫猫搬回床上,找了张小桌,就着床铺开吃。
盛见野买的是盒饭简餐,图个方便,打的都是沈冬冬平时爱吃的,两人匆匆垫了点儿,打算赶紧吃完去医院看情况。
老板发微信说,小妖怪的麻药劲儿快过去了,很快就醒。
小猫咪都是很黏人的,在病痛时更需要陪伴,沈冬冬作为同类,很乐意担起这一责任。
至于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冬冬好奇,但不想揭伤疤,猫咪身上的伤足够说明一切。
“我找人帮忙打听他的主人了,有点儿难,我尽量。”盛见野嚼着米饭,剥了个虾塞到沈冬冬嘴里,冷哼了声说:“杀生不虐生,说白了,这群拿猫当发泄的人都是潜在杀人犯。本质就是个社会的无能者,在工作生活上受了欺负,转头把弱者当做负面情绪发泄的工具。”
“对生命这么淡漠,如果给他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对人下手,这种败类必须要得到惩罚,至少要曝光给他的亲朋好友,举报到工作单位。”
沈冬冬用力点头,其实有点失落,小猫咪都被打成那样了,命没了半条,施虐者的惩罚未免也太轻。
虽然不可能,但如果虐猫也列入立法就好了,那……
沈冬冬忽然一愣。
他抓住盛见野的胳膊,有些激动道:“如果那只小猫是人,被打成这幅鬼样子,施暴者会被判刑吗?”
盛见野挑鱼刺的筷子顿住,抬起头。
沈冬冬的话有点绕,但他立刻明白了猫崽的想法——他想让被虐的小猫以人形出现,用法律惩罚虐猫者。
盛见野思考了半分钟多,点点头,“会判。这个方法有可行性,可能得看证据收集情况,我不太懂,先找律师咨询咨询。可以啊冬崽儿,关键时候还挺聪明。”
“就,突然想到了而已。”猫猫不好意思地挠头,心里有点雀跃,但更多的还是忐忑。
一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证据收集肯定很难;二是……这主意实在剑走偏锋,很容易暴露猫咪的真实身份。
或许他可以去小妖怪群里问问。
那么多人,肯定有当律师的吧!那不就安全了吗?
沈冬冬顿时又干劲十足。
两人各自领取新任务,再次加快了吃饭速度,沈冬冬也不让盛见野挑鱼刺了,夹起来就大口地吃。
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微信通话。
沈冬冬从床头摸来手机,发现曲俊文给他打来了语音电话……
猫猫很想挂断,不愿意跟舍友扯皮,但这人掏了仨月的生活费救小猫咪们……沈冬冬硬着头皮接了。
“沈冬冬!你可终于接我电话了!你跟盛哥在一块吗,吃没吃饭啊我给你们订点儿?那群小猫咪咋样了?哎傅伦!”
曲俊文不停叨叨,但貌似被抢了手机,傅伦淡冷声音响了起来,“沈冬冬,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上午没来上课,许老师找你了。”
“啊?”沈冬冬一懵。
对哦,上午还有许蔚新的课。
忘记找他请假了!
沈冬冬:“我可能晚上回去吧……不确定,你们上课不用帮我签到,我会跟老师解释的。”
“你也学会逃课了啊沈冬冬,你俩怎么整得跟私奔似的啊?赶紧的说你们在哪儿,我瞅瞅去,是不是可以领养小猫啊?”
曲俊文的吆喝声远远响起。
“……”沈冬冬挠挠额头,不知道怎么跟舍友瞎编。
不可能把圣心医院告诉他俩,那小妖怪的事儿瞒不了太久,沈冬冬都能预见自己被迫掉马的悲惨局面了。
他想了想说:“好吧!我就是跟盛见野私奔了,我俩玩够就回来了,请不要管我俩,再见!”
微信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傅伦声音冻得像冰,阴沉道:“沈冬冬,你说什么?”
沈冬冬拿下电话,啪地按断了。
“嗯……”盛见野叼着可乐吸管,似笑非笑看着沈冬冬,“私奔?小猫崽还挺会玩儿,上次那个房车喜欢吗,要不我再借来给咱俩去旅个游?”
沈冬冬涨红了脸:“旅什么游啊我要学习,借口懂不懂啊?吃完了吗,咱们去医院。”
“OK。”盛见野吐了吸管,起身伸了个懒腰,收拾外卖餐盒垃圾。
沈冬冬想跟他一起收拾,但被盛见野用胳膊肘顶走了,“这点儿活还用得着你了?穿袜子去。”
盛见野抬抬下巴示意玄关方向,沈冬冬只好乖乖听话,中途拐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脑子,拧停水龙头,忽然听到卫生间外传来对话声。
沈冬冬探头出去,正巧看到盛见野挂断电话,眉目略微严肃。
“陶老板让我们赶紧过去。小白醒了,但谁都摁不住他,他现在精神崩溃,不让任何人靠近,好像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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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是他们给猫猫小妖怪起的名字,方便称呼,因为店长说它可能是只白毛狮子猫。
但小白浑身脏兮兮的,沾染泥巴和血污,根本看不出原色,毛发被烧出无数斑秃的缺口,哪里还有一分狮子猫的美貌。
沈冬冬光想,就止不住地心疼,从医院电梯冲出来,直奔小白的病房,远远听到绝望嘶吼和崩溃尖叫,好几个在走廊散步的病人好奇回首,差点被狂奔的沈冬冬撞到。
猫猫扶着病房门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门。
浑身缠满绷带的干瘦少年正在奋力挣扎,试图从病床爬起来,监护仪连到身上的电极贴全都脱落,从手背连出的针管拽地输液架乱晃。
身边足足围了五个成年人,居然还是按不住他。
“放!放!咬死你们!滚!死掉!”少年嘶哑到没法出声的嗓子发出吼声,夹杂凶狠的兽类哈声,惊恐又凶恶。
但远远看到沈冬冬的瞬间,少年浑身僵住。
他很快又开始流眼泪,朝沈冬冬崩溃大哭,张嘴“啊啊”乱叫,听不清楚,但沈冬冬隐约能捕捉到“跑”“快走”的字眼。
都这样了还在警示他,沈冬冬眼睫一抖,差点掉下眼泪,赶紧冲过去扯住主治医师的袖子,“别拉他了!医生,可以请你们暂时出去下吗?我想单独和他说说话。”
少年的双臂被石膏固定着动不了,闻言立刻用力甩肩,晃开抓住他胳膊的手,凶悍地冲他们大喊:“人类,走开!要喵喵!”
医生推了推眼镜,有点无奈,朝沈冬冬点点头:“交给你了。”
他领着护士离开,陶然也跟着出去,担忧地拍拍沈冬冬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他情绪很不稳定,要是有攻击倾向,你就赶紧按呼叫铃知道吗?我给你买好吃的去。”
盛见野:“放心吧,冬崽又不是傻子,就算打也能打得过。”
陶然瞪他:“有没有良心啊你?一点都不担心?”
盛见野笑了:“担心有个屁用?我相信冬崽。上了大学的小猫咪那么聪明,肯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是吧冬崽儿。”
盛见野的语气云淡风轻,沈冬冬抿着唇深呼吸,被盛见野胡乱一忽悠,心头忐忑竟还真的被定下几分。
猫猫点头,把两人推了出去。
病房门关。
眼前终于只剩同类,少年立马作出向他爬行的渴望姿势,眼见着就要摔下床,沈冬冬赶紧跑过去扶住他,软声哄他:“别怕别怕,坏人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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