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岱再次取出那镶嵌着五帝钱的匕首,垂然朝着正东跪拜了下去,再次抬起头来时,竟是一把攥住了那刀刃。
刀刃破肉的声音在这寒风萧瑟的黑夜里是那样的清晰。
鲜血喷涌而出,在地面上散落成了斑驳的痕迹,让现场的血腥气变得浓郁了许多。
晏景麒经过这半个多小时的休息,已经恢复了意识,但腿脚酸软确实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坐在一边看着。
一见这架势,突如其来的急躁涌上心间,要不是提前被林岱告诫过不可以破坏泰山府君祭,真恨不得把他拽回来!
“今有三清弟子林岱,以紫薇、太白心头血为引,自身气血为祭,同诸位大师一起拜祭泰山府君,恳请上神现身一见。”
这样狂妄的话语,至于旁人是想也不敢想的,哪怕是泰山府君的分身都难得一观。若不是有晏景麒和靖初元他们二人的心头血,是万万不可能的。
青年从怀中抽出了无数的符纸朝空中散去,另一只手在符篆散发出去的下一秒便扬了一把糯米。
若说这符纸迎风飘扬还能借口是风的作用,但若想让糯米悬浮之空中,却是不把万有引力放在眼里了。
那些糯米竟是凝空化作了一尊神像,林岱一见此状便直挺挺的跪拜了下去,从怀中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诉状纸。
上面轻轻楚楚的写着东瀛人在华夏大地所造的罪孽,诉状罪责无一不有理有据——这是各位大增删许久、措辞良多才得来的。
百姓深受其扰,作为华夏大地的神自然也是深受其害。
“允。”
仅此一言,乃为神旨。
“东瀛罪责,残害万民生灵,理当受罚!”林岱并未起身,反而再次重重地磕了三下:
“上神现身乃是我等之人的福气,取走我等的气血性命亦是应当。只求上神开恩,华夏万民不能没有紫薇帝星的庇佑!”
林岱说完这句话不过三秒钟,便被空中猛然袭来的一股力击倒,重摔在地上,正好趴在祭台的香烛台上。
烛台有刺,纵使不算太过锋利,奈何这摔倒的力道极大,愣是把那尖锐之处扎进了后腰。
晏景麒挣扎着就要爬起身,奈何被一团金光紧紧拢盖住,浑身上下不能动一丝半毫,只能无助的盯着林岱的方向:“就算我今日命绝于此,也没关系,不要……”
话音未落,林岱竟是咬牙撑起胳膊,右手手腕翻转,竟是拧起了一道暗红色的光芒。眼神中那锐利的视线也不可阻挡,面色惨白却依旧难掩神色的坚韧。
“献祭给本尊的贡品,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你们的修为、紫薇太白星以及你的命,缺一不可。”
林岱死死的咬着牙关,就连唇角滴落下来了鲜血都毫无察觉,眼睛死死的定在面前的神像上。
“我愿予上神我此生修为,以及我这条命,再加上我身上缠绵足以百年的功德,换祭奠中其他所有的人活下来。”
为人者只有积攒功德,才能换得死后安宁,唯有功德足够才不会沦落到六畜之道,林岱这样做无无疑是斩断了自己为人的所有后路。
“上神若觉得不够,弟子愿意付出更多代价!”
林岱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句,大不了就是被上神狠狠的揍几顿,再告到祖师爷跟前罢了。
都是将死之人了,没什么可怕的。
又是一阵狂风大作,无数的糯米飞扬在空中,竟是不知为何化作数把利刃朝着林岱的面门飞扑而去。
青年缓缓的闭上眼睛,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有些许的遗憾。
那匕首确实稳稳的停在了林岱的眉心处。
“我知你功力深厚,若你能撑得住本尊的十招,我便答应你的请求,甚至保你身后那人一条命。”
此为神罚。
没有人敢跟神作对、敢跟神拍板,更没有人敢跟神谈条件。
林岱是头一个。
眼见着林岱没有丝毫的躲闪,虽然说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却并未真的伤到他些什么,可见真是功德深厚,实力强劲。
华夏子弟中竟有如此后辈也是一大幸事,只不过让他平白得了这些好处却不出点儿气,实在是让他丢了作为神的尊严。
但愿这孩子能够扛得过去。
只是十招,不死也残。
林岱猛的睁开了眼睛,因为震惊和喜悦竟是让他看起来带上了些孩子气,兴致冲冲地跪倒在神像的跟前:
“多谢上神愿意给弟子这个机会,生死由命,弟子愿意一试!”
第254章 华夏境内,安敢造次
寒风裹携着冰冷的雨点大颗大颗的砸落到了石头上,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林岱那倔强的脸迎上雨水后,略做喘息便挺直了腰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微微侧过头来看向了晏景麒,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能依稀在雨幕中分辨出来零星几个字,却拼凑不出一句话。
金黄的光芒笼罩着晏景麒,却因为他的动作变得稀薄、黯淡。那样强劲的束缚力让男人额角处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林岱刚刚稳住身形,就感觉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拽了起来,一股磅礴的力道夹杂着呼啸的风声瞬间沁入他的身躯。奔袭而来的瞬间,林岱凭借着自己的感觉腾跃而起。
一击落空,泰山府君的神像竟是微微点了点头。
林岱脑门上已经浮现出了颗颗冷汗。
方才的动作全然是下意识的,躲得了初一、未免躲的过十五。
果然几招下来,青年的脸上已满是血污。
祭坛下的石块被撞得稀碎,林岱艰难的俯身在祭坛上大口的喘着气,却又不敢用力,每一次的呼吸都如针扎一般的疼。
不消多看,便能知道后背腹部已是紫青一片。
其他大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泰山府君一经现身,狂风便从四面而起,肆虐着、咆哮着,昏暗至极、不见天日。
在如此的狂风席卷之下,在远处预备着支援的警员都有些站不稳身形,更何况是在阵中的各位大师。
杜岩泽死死的咬着牙关,身上的道袍已经被割得不像样子,露出了紧实的肌肉轮廓,背上遍布伤口,一道道血迹蜿蜒崎岖,骇人不已。
猛然之间拔地而起的褐色身形猛地朝他扑去,杜岩泽纵使是再如何镇定,在面对着如此庞然大物之时也猛地退了好几步。
直到距离那怪物八丈远,抬首之时才看清它的全貌。
那是一头熊!
奇门遁甲之中每道门所遇到的景象都不相同,或许在各位大师眼中,自己的面前都是一些厉害角色,但在上空巡视的无人机里拍摄下来的却全然不是这样。
林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惊呼声,猛地抬起头来,是师兄!
尽管他表现得再怎么自然,但依旧不可避免的泄了气,以至于下一招的攻击竟是被他接了个实打实!
“噗——”
再想提起身来格挡,确实再也没有力气,手腕翻转催动全身气血,就着那一口鲜血一起吐了出来。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
随着玄蕴咒的念诵,一股子暖流自胸腔内打着转,的伤口竟是有了丝丝的好转,但林岱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原因无他……自己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这十招怕是撑不下来。
“小子,你既有天师之能,自当履行天师之责。”泰山府君那苍老的声音犹如在岩石缝中窜出来,像是拿许久未打润滑油的齿轮沆瀣转动着。“若让你自身为献祭品,魂魄湮灭、不入轮回,你可愿意?”
青年的脸颊在无数的暴打之中已经发青发肿,正想要回头瞧瞧晏景麒,他知道一旦自己应承下来,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
甚至连虚无缥缈的转世都再也没了机会,也算是斩断了最后一丝的俗念。
晏景麒愤恨的咬着后槽牙,恨不得立刻冲到那神像的跟前,拿刀把他劈个干净利落。
“不要,林岱不要!”
青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爬到晏景麒的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腕,把两个硬邦邦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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