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飞星龇牙道:“风紧扯呼,我去二姐的别院躲一躲!”
说完,他一把推在书童的背上,自己则往不同的方向跑过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书童在后边叫了半天,最后哭丧着脸。
“少爷,您是跑了,我可就得被老爷揍了!”
主仆俩都跑了,原地留下一众看客,面面相觑之后在那头打赌。
“来,猜猜这次多久能被他爹找到,十文钱,我赌三日。”
“哪里用得着三日,十文,我压两日!”
“五十文,我赌一日他就要被揍的下不来床!”
“哈哈哈……”
祁飞星家里兄姐众多,二姐的别院就在京郊,他路过南山的时候,远远瞧见那群损友在跑马,骏马驰骋,少年恣意,顿时疯狂心动。
“子彦,给我牵匹马来!”
那边的公子哥们及时勒马,回头一看,扬声道:“飞星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南山跑马,难不成又被你家父亲追的到处躲?”
边上好友一同揶揄,道:“我想想,南山后边住的那位,是飞星的二姐吧?”
“这次该轮到你那天仙似的二姐,替你背锅了?”
祁飞星的皮是上京闻名的,隔三差五大街小巷就能看到他被追逐的身影,后边跟着他那年近四十仍然健步如飞的父亲。
一个在前边跑着求饶,一个在后边提着长剑张嘴就骂,这都快成上京独一份的风景了。
祁飞星被揶揄后也面不改色,厚着脸皮装作生气:“我去你的,别乱说!”
他道:“马呢,快给小爷我牵匹马来。”
那边好友的书童走过来,正好牵了匹枣红的骏马,祁飞星眼睛一亮,说了句:“多谢。”
随后利落翻身上马,道:“比试一番,看看谁先到南山草场的边缘,输的人可得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好友笑着骂他:“每次都这样说,谁跑马赢得过你,净逮着咱们往死里坑!”
“我可不管,先行一步!”
“驾!”
祁飞星手中马鞭一扬,直接驾马在南山草场飞奔起来,迅捷如风,躲避障碍流畅丝滑。
他一头长发在身后飞扬,耳边风声猎猎作响,整个草场都是公子哥们的欢笑声。
“吁──!”
抵达草场边缘,不远处就是二姐的别院,祁飞星回头张望,公子哥们落后一步到来。
“飞星快跑,你爹追上来了!”有人报信。
祁飞星当场花容失色,连忙翻身下马,咽咽口水踢腿狂奔,留下句话在身后飞远:
“你们输了,就得帮我挡着我爹──!”
公子哥们破口大骂:“你那爹壮如牛,一剑一个脑袋,我们是输了马,不是输了命!”
话虽如此,在场几个公子哥还是咬牙驾马前去,迎面奔来个龙目虎须的高大男人,公子哥们挡住他的去路,与中年人打哈哈。
“伯父今日怎有空来南山,正好子彦新得了一匹汗血宝马,伯父对马向来颇有心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可否劳烦伯父替子彦一观?”
然而中年男人目不斜视,习以为常般走过,电光火石间抽出子彦手中的马鞭,照着身侧所有人的马狠狠一抽。
随后马声嘶鸣,公子哥们被迫随着爱马跑远。
扯了扯手中坚实的马鞭,中年男人盯着远处的别院,冷冷一笑。
清净的别院门口响起敲门声,慢条斯理叩门三下,像是阎王爷的脚步。
随后吱呀一声门开了,后边露出个漂亮的姑娘。
“爹,您怎么来了?”
自家这些姑娘小子都向着幺子,祁飞星他爹直接无视二女儿的话,推门就进去。
“你是女儿家,爹不揍你,爹只揍飞星那臭小子。”
二姐在后边无力地招了招手,还是阻挡不了自己啊父亲朝后院走的脚步。
她忧心忡忡地问身边侍女:“爹应该没那么快找到飞星吧?”
侍女小声道:“小少爷躲池塘里,没那么容易──”
话没说完,后院就响起祁飞星哭天抢地的叫声,随后后院就窜出来个水猴子,浑身湿漉漉的,拔腿狂奔。
两人在原地张了张嘴,二姐无奈扶额。
最后祁飞星还是没能逃过被他爹揍的结局,悲悲切切唉声叹气地躺在床上,屁股又疼,顿觉人生无趣。
“嘶──!”
后边进来个人,祁飞星下意识抽气一声,转头见他二姐正要掀开他盖身上的被子,半大小子臊得慌,连忙阻止,动作间屁股又开始疼了。
“我爹这次找我,就花了两个时辰,下次是不是连跑都不跑,原地就被他逮住了?”祁飞星自暴自弃。
二姐笑着数落他:“还说呢,家中三个兄长两个姐姐,你大哥躲完躲二哥,前段时间大姐家躲过了,可不就该轮到我了么?”
伸手点在祁飞星脑门上,二姐笑骂:“小傻子不懂变通,让你读的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爹是谁,你能玩儿的过他?”
“唉。”
叹完气,祁飞星又才想起来一般,认真嘱咐:“我被揍的事情,二姐你千万别告诉大姐,上次躲去她家,看见我爹揍我,大姐抱着我哭了足足两个时辰。”
他吐槽:“也不知大姐是怎么生出这个性子的,分明一只手就能把我揍趴下,偏偏爱悲春伤秋,吃个烧鸡,都能因为心疼没了母亲的小鸡哭出来。”
他说话后见二姐没动静了,转头对上她无辜的表情,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会大姐已经知道了吧?”
二姐眨眨眼睛,保持微笑。
第二日屁股还痛着,祁飞星就见到了他大姐,英姿飒爽的女子迎风流泪,扑到床边就嘤嘤哭泣。
“爹怎么打这么狠,飞星还痛吗?”
见大姐要跟二姐一样掀被子,祁飞星立马从床上跳起来,表情扭曲地说:“大姐别哭,我已经好了!”
他忍痛转了两圈,但见大姐还在流泪,于是做出了一个让他后边十分后悔的决定。
祁飞星道:“我真好了,不信……不信我去给你摘朵花!”
大姐平常最喜欢那些漂亮的花,祁飞星一听大姐哭个没完就脑子发疼,立马想到了院子里那些梅花树。
红梅在冬日盛开的格外艳烈,少年站在树下伸手试探了两下,倔强道:“大姐,等着我给你摘最高的那朵花!”
顶着发痛的屁股瓣,祁飞星艰难爬上梅树。
然而这株梅树长得不算高,枝桠也着实细瘦,爬到中途祁飞星一脚踩空,脑子里就冒出两个字:不好!
枝桠因为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而断裂,随后他整个人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虽然就那么点高度,落下来应该也遭不了什么罪,但大姐还是瞬间泪如雨下。
“飞星,飞星!”
满树梅花因为祁飞星落地,而不断四散飘落,一场花雨直接把祁飞星遮的严严实实。
随后大姐跑来把他从花瓣堆里刨出来,就对上祁飞星默默垂泪的眼睛。
“我的屁股……”
他伤上加伤,正好被前来探望的几个兄长看见,院子里顿时笑作一团。
半晌,祁飞星也跟着笑了起来。
……
“星星。”
一声呼唤打碎梦境,眼前的所有人和景都开始扭曲,祁飞星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来,侧目在微亮的天光中,和解颐对视。
“怎么了?”解颐出声,他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问:“做噩梦了吗?”
祁飞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抓抓脑袋,笑着说:“不是……做了个美梦。”
说完就听见面前解颐一声叹息,随后他伸手在祁飞星眼下一摸,凉意一闪而逝。
“做美梦,怎么还哭了?”
祁飞星低头看着解颐指腹上的水渍,愣怔住了。
“我也不知道。”祁飞星有些茫然。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