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的客套,来去就那么几句,没人会当真。”司珑秋端了杯果汁,“走吧,我带你们去认识几个人。”
时闻泽是纯粹的圈外人,但他长得帅,长得帅就够了。因为就算不懂艺术品,只要站在那里,他本人就是艺术品。
所以不用林溯费心多介绍,人们就会自觉把他归为颉画廊的合作对象,不过其实这样也不算错,颉画廊的合作对象,颉画廊老板的对象,差不了几个字,四舍五入就是标准答案。
司珑秋把儿子介绍给几个前辈,转身却不见了时闻泽,找了半天,发现他正站在阳台上。
二楼的小阳台视野不算好,一大半都隐没在暮色的阴影间,时闻泽稍稍扶了一下领带,独自看着远处的摩天大楼。
耳机里不断传来侦查部同事的声音,听起来事情好像出了一点小小的乱子,他们原本的抓捕对象只有一只玄龟,但现在好像又多了两个目标,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多了至少两个,上限还未知。
“你那怎么样?”
“我这一切正常,不断有人进出,很难看出谁可疑。”时闻泽转过身,刚好看到林溯正靠在阳台门上,低头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呃。”
“怎么了?”另一头的人追问。
“没事。”时闻泽关掉对讲机,走到林溯面前,“忙完了?”
“我没什么好忙的。”林溯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他的领带结,“只不过刚才有美女想找你搭讪,不停地往阳台上看,所以我过来挡一下,免得影响你工作。”
指尖下是薄而坚硬的芯片,被完美地隐藏在领带里,时闻泽稍微一顿:“在车里的时候发现的?”
“更早。”林溯说,“那天吃饭的时候,我说等拍卖行的活动结束,如果时间还早,我们就去买餐具,但是你明明听到了,却没接话。”
时闻泽:“……”
林溯继续说:“所以你要么不想和我一起逛家居,是个渣男,要么就是,你知道今天的拍卖行的活动不可能在商场关门前结束。”
时闻泽又补了新的知识:“原来不想逛家居还能上升到渣男的高度?”
林溯点头:“能。”
时闻泽强调:“那我不是渣男。”
林溯拍拍他的胸口:“我知道,所以你继续去忙吧,不用管我。”
“我得管你。”时闻泽揽过他的肩膀,“现在状况有些棘手,不要到处乱跑,阿姨呢?”
“你更不用管我妈。”林溯说,“她很厉害。”
这里的厉害体现在两个方面,不管是以人类的形态,还是白龙的形态,司女士都是专业级打架选手。
林溯没有多问别的,他并不想窥探对方的工作内容,只是端着酒杯靠在围栏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大厅里的人群,猜想其中到底藏了多少妖怪,又藏了多少犯罪分子。
时闻泽倒是被这种沉着冷静的气质给震住了,一般群众要是遇到警方追捕现场,是不是多少得有点紧张,怎么还有垂着眼睛犯困的,于是当场恋爱滤镜发作,觉得这么与众不同,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但其实林溯是装的,纯纯为了在对象面前凹人设,好让自己显得清冷孤傲,别人都在违法犯罪,只有我淡漠地游离在状况之外,一听就好文艺好不做作,这谁能顶得住。
时闻泽确实没顶住,可工作还得继续,于是他只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对方的后脑勺,感受了一把发胶的坚硬触感,虽然有点扎手,但那是爱情的玫瑰。
耳机里又传来声音,让时闻泽盯着二楼,目标是一个穿着蓝色礼服裙的中年女士,手拿包有些鼓,里面像是装了东西。
“认识吗?”时闻泽问。
林溯换了杯果汁:“认识,一个画家,长居在榕城。”
画家和人寒暄了几句,转身像是要离开,时闻泽原本准备跟上前,耳机里却又有新的指令:“还有一个穿蓝白西装的胖子,刚上楼的,一起盯着。”
时闻泽提醒:“他们看起来要去两个不同的地方,我只有一个人。”
对面的同事也很头疼,低声骂了句脏话后说:“他们至少叫了十五个人到地下室的保险仓,而目前这个人数还在增长,我们也无法判断‘货物’究竟被送给了谁,时哥,你身边有没有能信得过的人?”
时闻泽:“……”
他是绝对不会放林溯冒险的,但岳母好像确实可以。
虽然听起来非常大逆不道,很值得被网友劝分就是了。
不过出乎他意料,司珑秋居然是有备而来,听完之后就很干脆地说:“没问题,我特意没有穿裙子。”
时闻泽一愣,他不懂这份未卜先知是出自何处。
林溯在旁边解释:“因为我告诉我妈,你不肯陪我去买餐具。”
而司珑秋当时的反应也和林溯一样,非常自然地表示,哦,那小时晚上八成有行动。
时闻泽再度肃然起敬,他参加工作许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大的纰漏,而这次居然能因为一个盘子双重暴露,以至于不得不认真反思,将来是不是得报名继续进修专业课。
过了一会儿,蓝衣画家离开休息室,司珑秋顺势跟了上去。
另一个目标,那位穿蓝白西装的富态男士倒是一直坐在沙发上。林溯说:“他是一家二手奢侈品店的店主,经常会有一些中古拍品。”
店主的手一直揣在裤兜里,脑门上也冒着虚汗,简直把“有鬼”两个字写在了脸上。时闻泽带着林溯,两人一起坐在他不远处,入口的电梯门不断开合,一直有人在进进出出,晚宴即将开始,现场开始变得有些嘈杂。
可能是觉察到对面一直有人,店主也往过看了一眼,结果就见两个帅哥正坐在一起说悄悄话,腿贴着,手指也亲密地搭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谈正经生意,于是慌得赶忙把视线移开,掏出手绢擦了擦汗。
耳机里的人说:“时哥,我们逮住那只龟了,他手里有货,你那头呢?”
“我这——”时闻泽抬头,刚好逮到店主正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二话不说就往他嘴里塞,顿时来不及多解释,迅速上去卡住对方的手腕,低声喝斥,“不许动!”
“啊!”店主小小的惊呼一声,手里的东西也掉到沙发上,时闻泽捡起来一看,是一包白色的粉末。
“我没有吸毒,没有吸毒啊!”店主非常恐慌,赶紧解释,“这是我缓解紧张情绪的药,我有病的,请问你是便衣警察吗?”
“时哥!”耳机里又有新的声音,“那胖子没事,别管他了,这帮孙子玩阴的,有个穿灰条纹西装的刚才从后门溜了,货在他手上。”
“靠!”时闻泽把药粉拍回胖大叔手里,冲到阳台上一看,一个男人果然正匆匆向着一辆车走去。
“二楼还有没有同事?”
“有,三个。”
“告诉他们,万一发生冲突,保护好我老婆。”时闻泽单手握住栏杆,从二楼跳了下去。
耳机对面的人听得怀疑人生:“啊,哪个?”
“穿白西装的那个!”时闻泽紧追两步,前面穿着灰西装的男人觉察出异样,也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扑向了车门,却还是被时闻泽一脚踹得趴上引擎盖,在反抗中被一把丢进了雾界。
而与此同时,所有留在嘉永拍卖行的公职人员,都接到了一条新的任务,帮时闻泽保护好老婆。
大家纷纷感慨,警匪片里果然还是得有一点爱情桥段。
“谁谁谁?”
“穿白西装那个。”
“真的假的,男的?”
“这还有假?”
“牛皮!”
工作八卦两不耽误。
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原身是一只猞猁,他明显不是时闻泽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反扣在地上。怀里装着的“货物”也掉了出来,那是一片薄薄的骨骼,属于一只上古时期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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