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孙锦(6)
沈玉官裹着一身戾气,大步走过去,把沐哥儿揪起来,“你这几天都在哪?”
沐哥儿柔弱可怜地回答:“那个赵员外把我关在地窖里,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他信这个小人精的话才是傻了。沈玉官半信半疑,要是姓赵的把这小子掳了会连件干净衣服也不给他换?他看着倒像是这小子自己跑了,估计吃了苦头之后觉得还是回戏班享福的好,于是就回来了。
沈玉官嗤笑:“赵员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沐哥儿仰着头,明眸中霎时蒙上一层水雾,着实惹人怜爱,“他打我了。”他捋起袖子,露出新鲜的淤青——今天被顾师傅逮住的时候弄伤的。
沈玉官不关心这个,“你屁股呢?他没碰你屁股吧?”
沐哥儿到底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一脸懵懂,不明白沈玉官说的什么意思,摇头,“屁股不疼。”
沈玉官直接把他抱起来丢到床上,脱了他的裤子检查,沐哥儿脸涨的通红,就算他无法详细理解这件事,但也知道这是种侮辱。
沈玉官看了下,是真没被碰过,就给他把裤子扯了上去。他觉得口有点渴,坐下来,倒了杯水喝,“还脸红,毛都没几根。记住,不能让别人碰你下面,知道吗?”
沐哥儿低头给自己系裤腰带。
沈玉官嫌弃地说:“你这两天在外面是在泥里打滚过吗,脏成什么样了,得好好涮涮。”他按了按额角,指尖有点发麻,而今人已经自己回来了,赵员外那就不必再多纠缠了,还是先走为上。
接着慢慢的,他才感觉到不对劲,身体越来越麻,他站起来,想走一步,却像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般,整个人摔在地上,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儿。他的脸贴在地上,只有眼珠子还能转,视线里一双孩子的脚冷静地走到他面前,沐哥儿蹲下来,对他笑了一下,美不胜收,“我早等着这一天了,沈玉官。”
他关上门,把沈玉官费力地拖到床上,一脚踩在那张恶心的脸上。沈玉官阴鸷地紧盯着他,像是在说——等我能动了就要杀了你个小兔崽子!
沐哥儿蹲下来,解了沈玉官的衣服,又扒了他的裤子,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刀来,抬头笑盈盈地说:“我刚才问过了,那个麻沸散喝下去普通人没有一刻半个时辰是不会有知觉的,不会痛的。”
沈玉官目眦欲裂,眼珠子往下,却怎么也瞟不见下面,只看到那个面若桃李般甜美可爱的孩子,脸上带着笑,一刀挥了下去。
第6章 拾取一只小病娇的正确姿势06
毕竟是第一次切割这种部位,虽有力气,沐哥儿还是用了好几刀才全部切干净,溅了满手血,他心里半点害怕都没有,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几块烂肉随手丢在旁边。
“我切的很干净,你要看看吗?”沐哥儿天真无邪般地问。
沈玉官还未恢复知觉,却有种下身空落落凉飕飕的幻感,他的舌头也发麻,说不出清楚的话来,震颤着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闷声,怒目圆瞪。
沐哥儿白玉般的脸庞上也溅着殷红的血珠,他从床上下去,想了想,把自己的裤腰带扯松,像是匆忙间胡乱系上的,又抓着沈玉官的手拍了自己一巴掌,他脸嫩,一拍就一个鲜红的掌印。沐哥儿伸出小手,轻轻拍两下沈玉官的脸,“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杀你的,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
说完,他握着刀,站到屋角去了。
麻沸散的药效过去,剧烈的疼痛叫沈玉官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指挥。
沐哥儿并没有捆绑他的手脚,就站在不远处安静看着。沈玉官满头冷汗地费劲抬起身子,终于见到了自己下身一团血肉模糊,眼睛瞬时赤红,恨意滔天。
外面吵闹声由远而近。
有人跑到门外拍门焦急地喊:“头儿,官府的人来了!”
沈玉官站起来,血把裤子浸红了一大片,他哑着嗓子:“先拦着,我有事要办。”血流到地上,沈玉官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一步一个血脚印朝着沐哥儿走过去,沐哥儿一双明眸悠长深邃古井无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就在沈玉官将将要抓住他的时候,他张嘴凄厉地叫嚷起来,眼里也涌出泪水来。
沈玉官眼睛更红了,他知道这个小畜生是想做什么,无非是要陷害他!这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他对这小白眼狼够意思了,没饿着他冷着他也没碰过他,真是个没心没肺薄情寡义的。不就是陷害他吗?好,好得很!他不弄死这小畜生真是对不起他的一番设计啊!
沐哥儿在房间里上蹿下跳,一边躲一边尖叫。
“沐哥儿!”外面有个声音在喊,颤抖着,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是那个丑八怪。沐哥儿怔了一下,脚下慢了半步,被沈玉官抓住,按在地上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顾雪洲随着顾师傅和官府的官兵一同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沐哥儿扑腾挣扎,脸憋得通红。
管斌上前把人拉开。
沐哥儿被掐的眼前发黑了,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重新变得清明,他瞧见那丑八怪望着自己哭得涕泗横流的,比平时更丑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雪洲瞧着小小的孩子身上血渍斑斑狼狈不堪的模样,歉疚锥心,心疼地泪流满面。
沐哥儿一时看愣了,连假哭都忘了。丑八怪真奇怪,他干什么对我这么好?沐哥儿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能发愣,应该装哭,回过神他蓦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竟然生起几分委屈,眼泪无比顺利地流出来。
顾雪洲泪眼婆娑的,在他身体上上下下打量,“怎么都是血,哪里受伤了吗?”
沐哥儿摇摇头,搂住他脖子,靠在他肩膀上。
沈玉官被按倒在地上,挣扎了几番无果,方才是因为怒极了忽略了疼痛,他一见顾轻鸿,身体好似忽然恢复知觉。他都顾不上沐哥儿,直冲着顾轻鸿喊:“顾师傅,救救我,顾师傅!”
刚才进来大家就发现房间里血迹斑斑,乍一眼看到沐哥儿身上有血,还以为是孩子受伤了,而今定睛一看,顾轻鸿才发现沈玉官下半身都是血,顺着血滴的方向,他几步找到床边,床上有一大滩血,丢着被切下来的阳/器和卵/蛋,纵是顾师傅看了也觉得□□一紧。
作为一个大夫,顾师傅还是给沈玉官检查了一下伤口。沈玉官犹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紧紧地追问:“还能接回去吗?顾师傅求求你了,帮我接回去吧!”
官差在旁边讥诮道:“你拐卖谋杀良家子,这下被抓回去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了,还管那活儿能不能保住啊。做的本来就是断人子孙的事,这下被断了子孙根不正合报应。”
沈玉官对冷言冷语置若罔闻,只不停地问顾师傅能不能保住他的子孙根。
“别吵!别乱动!”顾师傅让官差帮忙把人按着,仔细检查了一番,切口很不平整,看着像是用匕首切的,但是刀刃有点钝,所以好几刀才切下来,他摇了摇头,判断说,“不行,接不回去了。”尽管这样,顾师傅还是用随身携带的金针给他止了血,药箧还留在顾家没有带过来。
“怎么可能!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连断手断脚都可以接回去吗?怎么连这个都接不回去?”沈玉官不可置信地嚷嚷起来,伸手要去抓顾师傅。
顾师傅站起来,躲开,叹气道:“除非我师祖楚云仙再世还可以试一试,我是大夫,我不是神仙。你别乱动了,再动血止不住了。”
“顾师傅您站远点。”官差说,“您救这种黑心黑肝不识好歹的东西做什么?”
沈玉官像是绝望了,面无血色,竟晕了过了。正好之前戏班的人回来用了担架,拿来抬人送监牢去。
顾雪洲早先一步抱着沐哥儿出去了,确认了好几遍是真的没受伤,才定神询问。
沐哥儿佯装成心有余悸的模样,一边抽泣着一边撒谎说:“他看到了我,把我抓了去。他很生气要害我,对我脱裤子,我害怕,拿了把刀……都是血,我好害怕啊……”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流,他心里怦怦直跳,除了大仇得报的快意,还有种把所有大人都玩弄了的成就感。
顾师傅慢了两步,看着官差把人抬出来,房间变得空落落的,耳边也清净下来,他又是唏嘘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沈玉官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但他也是的确没办法把子孙根接回去。之前他曾经接过断手,就是切口平整,送来的及时,在药堂的手术室还有两个徒弟帮忙,医药设备齐全,他也只有五分的把握,最后侥幸成功了,眼下这种情形,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而今仔细想想,这事实在有点蹊跷,假如是沈玉官想要对沐哥儿欲行不轨时被反击,沐哥儿是怎么做到下了那么多刀的?他至多只可能胡乱给个一两刀,而沈玉官的伤口,是绝不止一两刀的。而且慌乱的情况下一个孩子能挥舞着刀准确地干净齐根地切掉那个部位吗?捅进沈玉官的肚皮倒还更自然些。他瞧着更像是沈玉官如砧板之鱼似的躺着,叫人好多刀才切下来的,他在房间找了下,在角落找到一把匕首,指尖轻拂刀刃而不破,刀锋甚钝,用这样的刀冷静耐心地割了一个男人的子孙根,那得有多冷酷狠辣的决心啊?顾师傅不敢想象,这会是一个稚龄孩童做得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