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露出苦笑:“这、这下官怎会知道,下官还不至于空闲到关心厨房的事情。”
镇国公看向兆喜,怒目道:“你来说。”
兆喜苦着脸道:“她是厨娘,是安王府里带出来的,这宅子原本空置着,老爷这几日过来训狗,小人便从安王府带了几人过来伺候,今日的午膳也是李画儿准备的。”
李画儿忙不叠说:“小人真是个厨娘,会做几个小菜,也会做些点心,在安王府里给大厨们打下手,寻常也做些粗活。”
镇国公蹲下身,凑近李画儿嗅了嗅鼻子,闻见她身上不曾有香粉味,倒是有股油烟味,他又叫李画儿伸出手来,见她掌心满是老茧,十分粗糙可怖,便不再起疑。
镇国公喃喃道:“真是个厨娘。”他狐疑地看着沈容,这人再不济也不至于同厨娘勾三搭四。
老夫人似是看出他的想法,眼珠子转了转,慢吞吞道:“容儿啊,这厨娘是否就是你情之所许的姑娘啊?祖母知道你性格平易近人,你喜欢厨娘出身的女子,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不能说出来呢!”
沈容突然蹙起眉,厉声道:“祖母慎言!孙儿知道自己不讨祖母欢心,您要冤枉孙儿什么都可以,只这一件事不行!孙儿与夫人情深似海,早已有过山盟海誓,我们之间的感情容不得任何人诋毁。”
侍卫又来禀报:“国公爷,四处翻找查看过,没有任何女子衣裳饰物,几件贵重的衣裳也都是男子制式,看身量似是安亲王的旧衣。”
镇国公幽幽看了老夫人一眼,负着手道:“老夫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夫人冷笑一声,用拐杖敲了一下地,咬牙切齿道:“就算被人跑了,也不能证明老身所言为虚,国公爷不如审审这个兆喜,他是沈容的近身侍从,伺候了他十几年,与他同进同出,想必他一定知道实情!”
兆喜连磕了几个响头,惊慌失措道:“小人没有说谎,李画儿确实是厨娘,小人说的都是真的。”
“谁问你这个?”镇国公弯下腰,审视着兆喜的眼眸,冷声道,“你告诉老夫,沈容是非有一位情深几许的老相好?”
兆喜茫然道:“老爷寒窗苦读了十年,哪来的老相好。”
镇国公不愠不怒问道:“可这老夫人说他有一位惦念了许多年的女子,还与她交换了定情信物,如今就存放在一个榉木盒子里,而这些都是从你兆喜嘴里得知,你告诉老夫,那女子是谁?如今又藏在何处?”
“小人嘴里?”兆喜小心翼翼看着沈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镇国公突然发怒道:“看他作甚!如实说来!”
兆喜别扭道:“老爷是有一位惦念了许多年的人,是有一件信物摆在榉木盒子里,但是小人不知道是谁,也没什么老相好,从前也是我们老爷一厢情愿罢了,老爷性格自持,从来不与谁逾矩。”
赵念安眼神怔愣望着沈容,半晌突然抬脚踹在沈容小腿上,气恼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快点说清楚!”
沈容疲惫地叹了口气,走近去哄赵念安,却被赵念安一把推开,沈容无可奈何道:“我如今算是明白了,就因着我曾经的一厢情愿,你们如今污蔑我养了外室?”
老夫人冷笑道:“你到底还是说了,什么一厢情愿,我看你是水到渠成,把人养在宅子里却不敢承认!”
沈容望着老夫人那张得意的嘴脸,蓦然红了眼睛,他自嘲笑了几声,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老夫人见他神情低落,越发坚定自己的揣测,扬声道:“沈容!你怎么不回答!”
沈容双眸中酝满了泪水,几欲滴落,按捺了许久方道:“您今日穿了诰命服,还领了镇国公来,想用一段捕风捉影的故事来置我于死地,祖母,沈康是您的孙儿,我沈容难道就不是吗?”
老夫人沉了沉脸,正色道:“我没有你这样大逆不道,毫无孝道的孙儿!”
沈容苦笑着合上了眼睛。
恰此时,侍卫拿着榉木盒子快马加鞭赶了过来,顺道把安王府里伺候沈容的奴才一并抓了过来。
双喜被人押着进庭院,他仓皇失措望着沈容与兆喜,着急问道:“兆喜,你又犯什么错了?你怎么老是不听话?”
镇国公眯起眼看了他一会儿,拍了拍脑袋道:“老夫记起来了,你叫双喜。”
双喜害怕地点了点脑袋。
镇国公从侍卫手里接过榉木盒子,他拿着盒子朝沈容摇了摇:“是这个吗?”
沈容黑着脸,想从他手里拿过,镇国公倏地收回手,含笑道:“看来是它了,钥匙拿来。”
沈容无奈道:“在安王府。”
镇国公叫人把小锁砸了,双喜吃了一惊,连忙去扑,抱着那侍卫的胳膊道:“不能砸,砸坏了怎么办,里面是我们少爷的宝贝。”
侍卫甩开他的手,用刀柄砸了几下便开了,一枚暗沉的长命锁赫然出现在盒子中。
镇国公拿起那枚长命锁,端在手里打量了一会儿,问双喜道:“这是谁的长命锁?”
双喜讪讪道:“老爷没告诉小人,小人也不知道。”
镇国公将那长命锁给笙字辈的侍女一一过目,她们言辞一致,都说见过,但不知道是谁的。
镇国公嗤笑道:“沈容啊,你这些奴才倒是忠心。”
沈容缓缓走近镇国公,从他手里拿走那枚长命锁,他放在手里摩挲,苦笑道:“这是我夫人的长命锁。”
他话音一落,老夫人顿时慌了神,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脚下一软,扶着拐杖慢慢跌了下去。
刘姨娘赶忙扶住她,将她搂在怀里。她长长叹了口气,懊恼在心头弥漫开来,竟然中计了......
赵念安逐步走向沈容,看着他手里的长命锁,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沉着脸说:“怎么是我的长命锁?”
第136章
沈容笑看着他,赧然道:“我九岁那年落水,是你奋不顾身跳下池塘救我,我捡走了你的长命锁,是这枚长命锁度给我性命。我对你朝思暮想了十年,实在羞于说出口,原本想着于你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一直没有告诉你,哪知会牵扯出这么一连串的事情。旁人也就罢了,夫人你信我,我沈容此生心里只有你一人,从前是,如今是,今后也必然如此,沈容此生绝不负你。”
赵念安揉着眼睛道:“我知道,我信你,我一刻也没有怀疑你。”
沈容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鬓角,许久才松开他,缓步走向镇国公,他作揖道:“家中琐事劳镇国公跑一趟。”
镇国公挑了挑眉,目光幽幽看向倒地的老夫人。
沈容苦笑道:“如今事情也明白了,不过是误会一场,祖母也是好心办坏事,担心我夫人受骗。”
镇国公看着沈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方才起誓那般决绝,今后可就没有退路了。”
沈容展露笑颜道:“国公爷如今不信,且看十年三十年百年之后,我是否从一而终。”
镇国公哈哈大笑,用手背拍了拍沈容胸膛,笑说:“那我得撑上一百年,行了,你们沈府内宅后院的笑话老夫已经看了不少,老夫也不关心后续,这堆烂摊子留给你处,老夫赶着回宫禀报。”
镇国公转身要走,老夫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镇国公的手臂,老泪纵横道:“国公爷,这是个局,沈容要陷害我这个祖母,国公爷明鉴呐。”
镇国公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局不局的与老夫何干,沈老夫人,年纪大了不要紧,脑袋糊涂了就歇下来吧,何必处处与人争锋。”
镇国公抬腿就走,身后侍卫拦住老夫人去路,大队人马从庭院里离去,徒留老夫人与刘姨娘站在原地。
待人走了干净,老夫人指着沈容,恼羞成怒道:“沈容!你狼子野心!连自己的祖母都要设计陷害,你简直是个畜生!”
沈容团着手臂站在寒风萧瑟的庭院之中,他望着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模样,淡淡道:“旁人都不信的事情,为何祖母却轻易信了?因为你自始至终都不了解孙儿的秉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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