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还有了!”沈相咬牙道,“你到底是露出了獠牙,敢和父亲顶嘴,我今日不罚你就愧对列祖列宗!”
沈康沉着脸站起身,站去沈相身旁安抚他道:“父亲别恼怒了,沈容也不是第一次忤逆您,您消消气,何必与他计较。”
“列祖列宗?”赵念安勾唇笑道,“你头上就只有一个老相爷沈朝恩,什么列祖列宗,别动不动就把老相爷搬出来说事,挑出根刺就想把它当刀子使,老相爷知道了也得笑你无礼。”
沈莲见他们吵起来,突然冲过来一把推向赵念安,沈容在身后扶住他的腰,站定后擒住沈莲胳膊,沈相见状大惊失色道:“沈容!你干什么?”
沈容将拳打脚踢的沈莲推回沈相怀里,冷着脸道:“一言不合就打人,父亲反倒问我干什么?”
沈相正欲再骂。
老夫人突然大喝一声:“好了!都别吵了!多大点事情吵成这样!怀荫,马上向念安赔罪道歉!”
沈相瞪圆双目,凌着怒气道:“母亲?”
老夫人抿了抿嘴,怒看着他道:“道歉!”
沈相咬了咬牙道:“抱歉!”
老夫人睨他一眼,又看赵念安,笑道:“好孩子,是他无礼,祖母稍后再教训他,今日也不早了,早些回府去休息吧。”
赵念安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转身即走。沈容闷叹了口气,疾步跟了上去。
沈相愤恨地拍了拍桌子,四肢无力坐在椅子里。
老夫人道:“陈氏,你叫嬷嬷把孩子都带下去。”
陈夫人苦着脸吩咐嬷嬷,老夫人又把侍女都遣了出去。
沈相又拍了记桌子道:“母亲,你看看他们,如今像什么样子,赵念安无礼,沈容也纵着他,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老夫人疲惫道:“多大点事情,你一言不合就咣火,赵念安孩子脾气,他发发火你忍他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相咬牙道:“从古至今哪有公公看儿媳脸色度日的?”
老夫人厉起眼道:“外头多得是!你习惯习惯!”
沈康闷声不吭,亦是一脸疲惫。
老夫人看着屋子里三个人,没一个能扛事的,得亏她身子骨硬朗些,若是哪一天她倒下了,这相府还不得塌了天!
老夫人又看向陈夫人,问道:“我问你,方才容儿说的一百两是怎么回事?”
陈夫人倏地紧张起来,支支吾吾把事情说了,本以为老夫人要动怒,却不想她愁思半晌道:“你如此行事倒也公正,这般也好,咱们府里头没有亏待了容儿。”
沈康哽然道:“何止没有亏待他,他年禄一共二百三十石,咱们给他送了三百石,连我的也一并送去给他了,这是什么道?”
老夫人不耐道:“你当朝为官,府里头这些杂碎的事情不必你管,你只管好好当差,去睿王夫妇面前好好表现,其他的由你母亲操持,要你费这些闲心作甚?”
沈康闻言闷声点了点头。
老夫人又道:“陈氏,莲儿的教养你上心些,她过了年就十一岁了,再过几年都要给人相看了,没得像个无人管教的野孩子。”
陈夫人苦巴巴点头。
沈相骂道:“我平日里就一直与你说,不要只顾着禾儿,眼里没有莲儿,你瞧瞧!”
“你也没必要骂她!”老夫人恼怒道,“也是这两年我去了大钟寺,叫你把她给宠坏了!”
沈相呐呐道:“哪里是儿子的错......”
老夫人谆谆教诲道:“男儿与姑娘不同,男儿哪怕是气焰高些那也是傲气,姑娘家的就得事事教条紧了,像儿媳这般温顺柔和才是顶好的!”
陈夫人往日里都被沈相数落得麻木了,也难得有人夸她,心里面一瞬间感动坏了。
沈相闷声不吭,用掌心拍了拍额头。
老夫人淡淡道:“今日的事情往后再不要提,赵念安到底不是按着赤子教养大的,脾性大些也是有的,等康儿媳妇入了门,我再慢慢指点他,他既已入了咱们沈府的门,迟早会懂得孝顺公婆,不急于这一时。”
老夫人说了许久,又怕沈相听不懂,对他说道:“赵念安与容儿是夫妻,天大的脾气都有容儿在前头顶着,你是容儿的父亲,他孝顺父亲是应该的,你若是瞧不惯赵念安,私下提点容儿就是,骂他赵念安作甚?圣上都未必骂他几句,你倒来骂,你以为闹去宫里,有人帮你?一点不知道婉转。”
沈康道:“祖母,父亲就是性格单纯又是直肠子才吃亏。”
老夫人叹气道:“你不要学他!”
*** ***
赵念安气呼呼回了府,回了寝殿便碾在塌上一动不动,沈容好笑地坐在边上,抚摸着他的脸颊说:“又不是叫你今日装白脸,怎么还气上了?方才沈莲有没有弄伤你?”
赵念安闷声摇头。
沈容俯下身去,轻啄他的脸颊,轻声说:“他们不记得我的生辰岂不是更好,我本也不想与他们过。”
赵念安抬起眼眸看着他,瓮声瓮气应了一声。
沈容伸手探入他的衣襟内,温声细语说:“我只想与你一起过。”沈容俯下身去亲他嘴唇,赵念安无意识抬起一点腰,揽着他的脖子与他亲热。
“乖,外间冷,我抱你进去。”
第100章
年节里百官都休沐在家,各府间多有走动,睿王府与宰相府频繁来去,大家都道是好事将近,贾千怡虽跟着生母姨娘学了许多后院争宠斗艳的手段,但到底还是养在深闺里的女儿家,与沈康多见了几次难免也心动,睿王又赶在年前与参谋院负责调任的侍郎说好了,等过了年就把沈康调去刑部,五品的平级调任不是多难的事情,又有沈相默认,自然所当然调了他过去。
年初五那一日赵念安携沈容去宫里吃了顿饭,午后回了王府又发了次赏银,因着年关与主子生辰,府里近月里发了几次赏银,又有戏台子每日欢喜雀跃,整个府邸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年初八的时候,赵念安本想与沈容去湖心阁单独玩乐一日,却不想相府一大早来请沈容过去吃面,老夫人琢磨了好几日,到底是想明白了那日赵念安为何动怒,原是他们忘记了沈容生辰,叫赵念安大恼了一顿。
沈相得知后大骂赵念安小家子气,却是老夫人心潮澎湃,赵念安放弃了皇子身份嫁入相府,又为着沈容一点小事大发雷霆,这孩子如此心悦他们沈容,这岂非天大的好事?拿捏赵念安不容易,但沈容姓沈,拿捏他容易,只要拿住了他,岂不是万事大吉?
沈容受宠若惊吃了长生面,老夫人又给他制了新衣裳,还亲自去佛堂为他诵经礼佛了一整日,求菩萨保佑她乖孙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老夫人不着急与他说正事,叫着众人把姿态做好了,初八这日一定哄他高兴。
沈容陪着她装模作样了一整天,吃过了晚饭老夫人才放他回去。
赵念安心情蔫蔫的,一整日都无精打采,等回了府沈容才拨空来哄他,哄了半晌无可奈何道:“怎么像是你没过好生辰,还叫我来哄你?”
赵念安心情低落道:“我见了母后与贤贵妃也装装腔,可她们也不曾日日来烦我,寻常我躲在殿里不出门,也无人说我什么,我日日还自在,如今反倒要我去给他们抬轿子,有贵客到了叫我去作陪,要做寿了叫我使银子,怎么你生辰还要叫她得了慈悲的名声,她今日在佛堂念了一整天,都叫人看着呢,但凡你今后不如她意,满朝文武都得骂你不孝顺。”
沈容把他抱在腿上,逗着他说:“那就如她意,都如她意。”
赵念安可怜巴巴道:“我才不要呢,他们当咱们是傻子呢,惯会拿名头压人,使点银子倒也罢了,寻常也不来捧着我,倒要我去捧着他们,名声都是他们的,我倒成了恶人。”
沈容见他委屈,心疼地亲了亲他的脸,哄着说道:“马上就叫他们来捧你。”
“我也不要,谁稀罕他们。”赵念安憋屈道,“早晚叫他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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