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爹见他没人要,想着有人出一两银子的彩礼也行,这时见人愿意出二两银子,马上水涨船高,开口就要三两银子。
张家好像不愿意,一时没了音讯。
他爹着急了,正要托媒人去说二两银子也可以,媒人却上门了,说是张家同意出三两银子,只不过要马上娶过去。
他爹求之不得,马上一口答应,把日子定在了今天。
不过他爹说因为张家要得急,他来不及准备嫁妆,就不给嫁妆了。
他知道那是借口,就算是来得及,他爹也不会给他一文钱的嫁妆的。连张家送来做嫁衣的布都被他藏起来了。
他一点嫁妆都没有,嫁到夫家总会让人看不起的。
有些不讲理的人家以这个为借口,压得媳妇夫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不过他爹只要把银子拿到手,才不管他的死活呢。
他呢?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张家愿意出三两银子的彩礼娶他。
他既怕张家觉得他不值三两银子而虐待他,心里又隐隐的希望张家能看在三两银子的份上对他好点,能让他在夫家好好干活,早日还上三两银子的债。
他坐在破床上胡思乱想,却听见院子里吵起来了。
他猛的吃了一惊,轻轻地走到破门边,从门缝里向外张望着。
院子里站满了人,白大毛和白松并肩站在一起,背对着他,挥舞着双手,正激动的大声说着什么。
白露站在一边,一会儿望望他爹,一会儿望望柴房,一脸焦急。
靠近院门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两个男人。
一个年轻的,不到二十岁,身材高大,俊气得很。身穿一件崭新的藏青色长袍,正抿着薄唇,皱着眉,一脸不悦的望着白大毛。
另一个年纪大一些,大约三十来岁,也是一身长袍,虽然不是崭新的,却洗得干干净净,穿在身上撑撑展展的,很是好看。
他们身后还站着几个男人,有穿长袍的,也有穿衣裤的,都没有这两个人引人注意。
他侧耳一听,听见白大毛大声道:“他姐夫,你也不用多说了。总之,今天不加二两银子,我家的竹哥儿不能和你们走的!”
那个穿长袍,年纪大些的男子很不高兴,但还是尽力压着火气,用商量的语气说道:“白大叔,不能这样办事吧?之前你们要三两银子的彩礼,我们同意了,银子也给你了,怎么能在今天迎亲的时候临时加钱呢?”
白竹知道了,这个人是张鸣曦的姐夫赵仁。
这是个能干人,是张鸣曦他爹张青山做生意时的好朋友的儿子。
张青山还活着时,做主把女儿张红柳嫁给了他。据说过得不错,两口子很恩爱,生了一个小子,一个哥儿。
白大毛道:“他姐夫,我也是没办法。你也看见了,我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他哥哥等着娶亲,他弟弟还小,都是等钱用的。要不,你把他弟弟一起带过去,我就不要这二两银子了!”
“你,你怎么……”赵仁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嫁一个哥儿居然要哥婿养另一个小子,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
“养不起就不要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自己生的小子,居然要哥婿养?”来接亲的人看不下去了,小声嘀咕道。
白大毛一下子炸毛了:“哪个在放屁?干你屁事!我要你给我养儿子了吗?”
说着,重重的往地上呸了一口,转头对赵仁道:“他姐夫,要不再给二两银子,要不把白露领去!你们快点拿主意,不要磨磨蹭蹭的错过了吉时。”
他也好意思提吉时!
赵仁翻了个白眼道:“没有哪家哥儿要五两银子的彩礼的!连娶个姑娘都要不了五两银子。你这不是嫁哥儿,是卖哥儿!”
白大毛随便他怎么说,双手抱胸,两眼望天,不要脸的道:“随你怎么说,总之,今天没有二两银子,不得让你接人走!”
这时闻讯赶来看热闹的邻居把院子挤满了,有人大声笑道:“他家的竹哥儿屁股金贵得很,可不是要卖五两银子!”
白竹一听这话,又气又怒又羞,差点晕过去!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前院的老光棍王进才。
这个王进才又懒又馋,家里穷得叮当响,三十多岁了一直讨不到婆娘,打过白竹的主意,被白大毛看得紧,没有得手,这时逮住机会就往外喷粪。
白大毛只要钱,不要脸,管别人说他是嫁哥儿,还是卖哥儿呢!
第4 章 你个没人要的赔钱货
白大毛不管别人怎么埋汰白竹,只等着收钱,那个高大的年轻汉子可忍不了。
他沉着一张俊脸,上前一步,低气压的冷冷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进才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道:“我说什么了?我啥都没说。”
那年轻汉子听他这么说,正要放过他,谁知王进才往左右一看,见都是左右隔壁的邻居,想着年轻汉子是外村人,不敢打他,又轻佻的笑道:“哦,我刚才说,人家竹哥儿屁股金贵得很,要卖五两银子的,你买得起吗?”
那年轻汉子一听,火冒三丈,上前一步,快如闪电的伸出双手,一把扼住他的喉咙。
王进才双手往下扒拉着那双大手,那双大手鉄钳似的,紧紧箍着他的喉咙,喉骨都快被箍断了,半点都扒拉不动。
王进才不但说不出话来,连气都喘不出。
他张着嘴,舌头伸出老长,鼓着一对金鱼眼,一个劲的翻白眼。
赵仁怕弄出人命,忙拉着年轻汉子道:“鸣曦,放手!大喜的日子不要跟这种无赖计较。”
年轻汉子把王进才往后重重一推,恶狠狠地道:“滚!再满嘴喷粪,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王进才刚才眼珠子都差点被挤出来了,这时不敢多言。他摸着脖子,连声咳嗽着,缩到人群后面去了。
白竹这才知道这个年轻汉子就是他男人张鸣曦!
长得倒的确俊,可是这也太凶残了,一言不合就要人命,比白大毛还凶残!
那双大手!那双大手太可怕了,那么大的力气,只怕一下子就能把他撕成两半!
他一时忘了刚才是王进才口吐恶言,当众提及他一个哥儿的屁股,才惹怒了张鸣曦的 。
他站在门后,从门缝里偷瞄了一眼张鸣曦,又瞄了一眼他那双大手,垂下头,不敢再看。
他瑟瑟发抖,害怕得差点站不住。
他为自己的将来忧心不已,生怕嫁过去后一言不合被他双手大手一把捏死!
这时白大毛见张鸣曦如此凶残,也有点害怕。
他收了刚才双眼望天的样子,对他们说态度好了很多。
他软和了语气道:“他姐夫,哥婿,不是我不讲理,实在是我家困难,没有办法。再说了,我家竹哥儿那么勤快,那么能干,力气比汉子都大,干起活来一个顶两,你娶去了不吃亏。”
张鸣曦闻言抿了一下唇,还没有说话,就听见赵仁道:“白大叔,竹哥儿能干我们都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他能干,才愿意出三两银子的彩礼。可是你要五两银子,我们拿不出来。我丈人早早去了,家里为了给他治病,房子,田地都卖了。剩下孤儿寡母的,住的地方都没有,你是知道的。你要的三两银子的彩礼也是亲戚们凑的,你这一下子再要二两银子,我们到哪里去拿?”
白大毛道:“人人都知道他姐夫能干,帮了岳家许多。你大舅子娶亲,少不得你这个姐夫操心了,你就帮帮哥婿,再借二两银子给他吧。”
赵仁见他这样不要脸,赤裸裸的硬抢,知道张鸣曦炸不出油,就硬赖上他。遂冷下来脸来道:“我没有银子,我一家老小还在等米下锅呢,哪有银子给你?这样吧,既然说不拢,你把之前的三两银子还给我们,这门亲事就算了!”
“什么?你说得轻巧,亲事都定下了,你们临时悔亲,不要竹哥儿了,你让他怎么活?以后还怎么嫁人?”白大毛闻言火冒三丈,一蹦三尺高。
“不是我们不要竹哥儿,是娶不起他。如果是按照之前说的,三两银子的彩礼,我们现在已经高高兴兴的接了竹哥儿走了,是你节外生枝,临时又多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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