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恶心燕暮寒,对祝珩的称呼狎昵又轻佻。
祝珩收回了想要提醒的话,漠然道:“金公子荤素不忌,连心性单纯的稚子都能下手,白白披了一副人皮。”
燕暮寒本来还怒火中烧,闻言心里松快了些,护在祝珩身旁。
“稚子?”不知想到什么,金折穆的表情变了变,像是想笑又憋住,一张风流俊帅的脸硬生生扭曲了。
启闲光等人想留下来看戏,被燕暮寒赶走了,怕他们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大堂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金折穆摇着扇子,笑意诡谲:“拿东昭做威胁,请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聊心性单纯的……稚子吗?”
眼前这两个人自诩能耐出众,还不是看不出心机兔子的伪装,将那黑心鬼当成了柔弱可怜的小白花。
瞧着眼前这架势,还想为黑心兔子出头,殊不知是被佑安玩弄于股掌之中。
啧,两个傻子。
金折穆一脸嘲讽意味,如若不是想看到这出戏唱下去,他还真想挑明一切,看看祝珩和燕暮寒错愕的表情。
“你挟佑安为奴,可曾想过这里不是能容你撒野的东昭?”燕暮寒眼皮一垂,沉声道,“在我们北域,强迫幼童做脔宠是要坐牢的,金公子还想尝尝牢狱之灾的滋味吗?”
“脔宠?!”
金折穆愣住,惊诧出声。
两人看他的目光中略带鄙夷,金折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祝珩和燕暮寒似乎以为他和那黑心的傻子有肌肤之亲。
夭寿了,他只是觉得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咬起来口感不错,当成宠物逗一逗罢了。
那傻子牙尖嘴利,看着像只人畜无害的兔子,实际上却是一条带着剧毒的蛇,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咬死。
别说他不喜欢男子,单单是这种性格,到了床上肯定不乖不软,折腾人得紧。
“他说我将他当作脔宠?”金折穆又气又好笑,气的是佑安胡编乱造,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好笑的是他竟然骗过了祝珩和燕暮寒。
燕暮寒一回来,黑心兔子就不乖了,蠢蠢欲动想脱离他的掌控。
金折穆觉得有趣,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佑安了,乖巧的宠物无法引起猎人的注意,他对佑安的兴趣终止于小傻子乖乖服从他的时候,而今兔子又呲着牙想咬人,他又生出了些许逗弄的兴致。
祝珩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不是吗?”
其实他也觉得不是,金折穆是风月老手,色迷心窍的可能性太低,如果不是佑安,换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来,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对方想攀附上金折穆。
“是,山珍海味吃惯了,换一碟清粥小菜尝尝。”金折穆折扇轻摇,笑意邪肆,“祝小郎君和燕将军今日会请我过来,却不是直接送官,想必也想私下解决此事,正好,让我和我的小脔宠单独聊一聊,如何?”
计划顺利得出乎意料,燕暮寒正愁怎么把金折穆引入套,这人就自个儿撞进来了。
“我是看在长安的面子上,在淮州城里,你也算帮过他,如此就两清了。”燕暮寒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好似是逼不得已才帮忙。
金折穆突然笑了:“若是那小傻子知道你为了祝珩卖了他,不知会作出什么有趣的表情。”
会不会自此与燕暮寒决裂,开始报复祝珩和燕暮寒呢?
他觉得很有可能,毕竟他的小脔宠是一个睚眦必报的蛇蝎性子,报复心极重,且手段很不入流。
他的小脔宠。
金折穆咂摸着这几个字,有些想笑,有意思。
佑安在房间里,将金折穆送过去后,燕暮寒就让人悄悄锁上了门,带着祝珩在隔壁房间里下棋。
祝珩喜欢下棋,平时总是一个人下,最近怕燕暮寒惦记着军权的事,常常带着他一起下棋,手把手地教,再搭一点彩头,帮燕暮寒转移注意力。
“金折穆的反应有些奇怪。”燕暮寒拿着棋子,迟迟未落。
“你也看出来了?”祝珩轻哂了声,“计划太顺利了,他对佑安的态度不像是对待脔宠,也完全不怕这件事被戳出去。”
燕暮寒将热水递到他手边:“难道是佑安在说谎?”
可是为什么呢,且不说一个傻子会不会懂床榻之事,他和金折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做这种事情干什么?
趁着祝珩喝水的时候,燕暮寒快速从棋盘上捡了两枚白子,换成自己的黑子。
“唔,我下在这里。”
放下杯子,祝珩扫了眼棋盘,唇角微勾:“佑安是不是在说谎,我不知道,但我发现了某人在说谎。”
他的记忆力超群,能闭着眼睛复盘棋局,燕暮寒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这不是小狼崽第一次作弊了,祝珩想到今日赌棋的彩头,了然地笑了笑:“想看我穿嫁衣?”
彩头是谁输了就穿嫁衣。
自从远征结束,燕暮寒就找人裁制喜服,两人都是男子,做的两件都是男子的喜服,嫁衣是额外加的,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床帏乐趣。
燕暮寒装糊涂:“唔,想看。”
以前作弊,祝珩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点出来过,因而燕暮寒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早就暴露了。
女装都穿过了,穿穿嫁衣也无妨,反正是给燕暮寒一个人看,祝珩本来是想半推半就输一局棋,就当哄哄小狼崽,万万没想到这人心思如此之重,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了。
祝珩坐正了些,开始认真地推演棋局,于是本来还有些胜算的局势顿时开始转变,燕暮寒瞪圆了眼睛,每落下一个子,就会看着自己的棋加速陷入死局。
房间里点了香,以往都能下到香燃尽的,今日刚燃下去一小截,棋盘上就分出了输赢。
燕暮寒傻眼了,拿着棋子不知所措。
“总是让着你,还真以为我下不过你?”祝珩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轻笑,“藏起来的两个子,就当是为夫让你的。”
他打量着燕暮寒,在脑海中幻想这人换上嫁衣的模样。
少年的身量已经长成了,修长挺拔,若是薄纱覆面,红裙遮身,不说美艳,也定有一番别样的风情。
祝珩很期待:“明霁打算什么时候穿嫁衣给我看?”
他起的表字,经由他念出来,缱绻的语气撩人心弦,燕暮寒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刚想回答,隔壁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道破了音的尖叫声。
两人收敛了表情,站起身。
祝珩有些担忧:“若是佑安被欺负得很惨,你会不会愧疚?”
“不会。”燕暮寒斩钉截铁道,“我与佑安之间并不像你想象的一样亲近,我因他受过很多罚,挨过很多鞭子,我……总而言之,就算他今日因我而死,我也不算亏欠他。”
祝珩敏锐地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皱眉:“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燕暮寒眼神暗了暗:“都是些旧事了,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刚到房间门口,还没等让人开门,管家正好带着长公主过来了。
两封信是分开送的,燕暮寒刻意打了个时间差,让长公主到的时间正好在金折穆之后,能看到这出好戏。
一年未见,长公主看上去沧桑了不少,见到燕暮寒时怔愣了一瞬,想说点什么,突然看到一旁的祝珩,神色又变得凌厉,掐紧了手心:“佑安在哪里?”
她并不是一个慈母,即使是在询问佑安的情况,语气里也听不出几分真心。
燕暮寒轻嗤一声,朝房门努努嘴:“他吃完了犯困,在房间里睡觉。”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出了声音,这里并不隔音,暧昧的喘息声夹杂着零星的咒骂和呼痛声,长公主是浸淫欢场多年的人,自然听得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燕暮寒,你做了什么?!”她惊怒不已,连忙命人去开门。
燕暮寒冷笑:“殿下可别冤枉人,小公子带着朋友过来,想与朋友一起玩耍,你也知道小公子的个性,我怎么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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