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怎么就污眼了?
唐湉轻咳一声:“本王要出去转一会儿,怕有用着银钱的地方。”
宝钿温婉一笑,柔声道:“王爷放心,您就是出去把整个京城买下来,便是十个都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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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湉尽量注意着不要露出没见过世面的嘴脸,故作镇定的问:“那些东西都是你在管着吗?”
“是呀。”宝钿点头,“您未娶妻,咱们府上没有女眷管着这些,您嫌管帐繁琐,后来索性都交给奴婢了。”
“从前先帝的那些个赏赐,番邦进贡来的好东西,还有您名下的酒楼茶馆金银玉器门铺,甚至外头的十几个庄子地契,奴婢全都给您收得好好的,保准一个不少!”
唐湉在心里发出了没出息的惊叫声。
“您只管去,白大人知道哪些是咱家的铺子,不用钱的。”宝钿说得霸气,全不拿钱当回事。
唐湉被这种土豪气势震到,浑浑噩噩走出庭院,站在太阳下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才发现这说了等于没说,他还是一分钱都没拿到手。
外头到处都是原主的门铺,出门都是记账消费,那他跑路也用不上啊?
唐湉愁容满面,光有金山不能用,心塞。
白简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说是马车已经备好,随时都可以出门。唐湉也没啥可带的,只吩咐了宝钿去昭羽宫那边叮嘱小皇帝好好念书,等自己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宝钿满口应了。
马车一路向皇宫外走,守门的侍卫认得这是摄政王的车,谁都不敢拦下来检查,立刻打开城门放行。
一出宫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更广阔的世界,唐湉坐在车里听着外头路两边喧嚣热闹的声音,好奇的挑起帘子往外看,放眼看去皆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铺子,零食果脯,胭脂水粉,成衣布匹,应有尽有。
他在车里看得目不暇接,出来时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自打他穿越过来,整天就在皇宫里来回转悠,就算再大的地方也会觉得闷,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真正古代人的热闹街市,心里蠢蠢欲动。
他对着外头驾车的白简说:“找个地方把马车放下,随我走走吧。”
白简抬头,看了看顶上毒辣的太阳,犹豫着说:“可是王爷,眼下日光正毒,您的身子受得了吗?”
“无妨。”唐湉对自己这阵子的体能锻炼很有信心,觉着他现在很可以了,这点强度根本不放在眼里。
白简虽然犹豫,也无奈只能随他。
俩人把马车弃在某个酒楼门外,自有人过来接手,唐湉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腰间刻意带出来的扇子,“刷”得一下打开,学着电视里翩翩公子的样边走边摇,满足了中二少年的瘾。
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唐湉都忘了自己出来是为了踩点,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到处跑到处看,虽然根本没有想买的东西,却还是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当然,都是白简这个免费苦力帮着拿,唐湉在前头悠哉悠哉轻松惬意。
花别人的钱就是爽。
逛街逛得太忘乎所以,他就没太在意周围路人看到他时脸上露出的惊恐表情。
摄政王的威名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平日里这尊杀神很少出门闲逛,大家相安无事过自己的日子,可鬼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大热天的不在宫里乘凉,跑出来祸祸他们。
毕竟话本里已经把他写成了一个会吃小孩强抢民女的妖魔,各家各户赶紧把自己的孩子紧急藏好,有点姿色的女孩也都被家人接回去,视他如洪水猛兽。
一时间大街上人心惶惶,没一会儿就空了。
唐湉兴冲冲的玩了一上午,可走着走着突然觉着头晕,他这身体貌似又电量耗尽了。
白简看他不舒服,马上带着去了附近的一个茶楼,唐湉虚弱的走上二楼靠窗的位子,可还没来得及坐下,忽然觉得双眼漆黑恶心难受,慌乱间没扶稳栏杆,从大开着的窗户掉了下去。
此时正出门要找人的秦曜恰好路过,一抬头,从天而降砸了个什么玩意儿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十七章
四目相接认出彼此的时候,那个气氛就真的很尴尬。
白简慌慌张张的跟着跳下来,宛若他家王爷已然摔死了,“王爷!!!!”
秦曜此时反应过来,飞速把唐湉放下后退两步,就仿佛是沾了什么剧毒的物什一般。
唐湉自觉丢人,两脚着地后还没说上一句话,白简就飞奔过来扶住他,黝黑的脸差点都吓白了,“王爷,您没事吧?”
“没事……”唐湉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是很想好好谢谢人家秦曜,可中暑的滋味不好受,惊吓过后身上还是很难受,只得低声对秦曜说:“多谢。”
秦曜神情有些古怪:“属下不过顺手,王爷无需挂心。”
堂堂摄政王,光天化日之下对着一个末等侍卫道谢,说出去骇人听闻,至少秦曜自认识这人以来十年,就没听他嘴里说过这两个字。
唐湉浑身难受,有些后悔出来这一趟玩得太上头。
“秦侍卫有事先忙吧,本王不耽误你的时间。”他揉了揉脑门转身想往楼上去,中暑的他现在没有任何精力跟人对话,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秦曜微微躬身目送他离去。
等那身娇体贵的恶人远走,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内心的疑惑渐渐的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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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街道上分布着许多茶馆酒肆,其中有一部分是外来商户开的,可大部分铺子背后的主子都能和当朝大官扯上关系,毕竟想要在京城做营生,没点门道是不行的。
因此秦曜挑选合适的地方会见旧部更要谨慎小心,以免被人发现,他与楼下小二交换了眼神,如同寻常来喝茶的客人一样被带去了二楼包厢。
门推开,里头已经坐了一个人。
赵弈抬头,惊喜的起身:“将军!”
“不是说了以后不许这么叫。”秦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手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吃。
赵弈不好意思的挠头,笑出一口白牙,“哎呀,一时半会儿真改不了!”
“见你一次可不容易,就别想着批评我啦!”
秦曜放下茶杯,不置可否。
赵弈见他不言不语,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几年的日子真特娘的难熬,想当初咱们几个披挂上阵在南境跟蛮子干架,打得他们屁滚尿流,仓皇跑的马都不要了,多痛快!”
“现在倒好,被个娘们唧唧的狗东西弄得头都抬不起来。我爹还总被那群狗腿子在朝上为难,回回都灰头土脸的回来,老子恨不得一剑砍了那帮狗东西!”
秦曜见他越说越愤慨,出声打断了他:“别说了。”
赵弈憋着气瞪他:“我这是为你不平!”
“你爹岁数也大了。”秦曜淡淡的道,“即便是为了他,你也该隐忍着,当年我们连累的人太多,若不是你爹人脉广,你现在在哪都很难说。”
赵弈双拳紧握,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压着嗓子冷声说:“可我宁愿和你们一起受苦,也不想现在跟那群狗尾巴草混在一处!”
“眼下朝中到处是摄政王的人,那些自诩清流的文臣,当初先帝在时一个个端得清高,日日瞧不起咱们这些领兵打仗的。可如今还不是做了唐祺的狗!”
“伯父那会被诬陷,你在正阳宫下跪了七天七夜,有谁为你出头了?”
赵弈狠狠的抬手砸着桌子,即使这些事早过去了四年,可他想起来还是义愤填膺,怨怼着若不是他爹把他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也不会让秦曜一人面对那些豺狼虎豹!
他满脸愤恨,秦曜这个当事人反而平静多了,不见半分怒火,仿佛当年在正阳宫外的那一跪,跪去了他半身傲骨和意气。
“旧事不必再提。”他摆手道,“眼下我们要想的是如何保住自身,为陛下效命。”
赵弈红了眼眶,“陛下……我们还能指望得上陛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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