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彧在屋内就听见了,起身往外走,“去看看!”
两个不同巢里,各有一只纯白色的小雏鸟伸着脖子,鸣叫着要吃的。还没长出羽,满身白色绒毛,可爱极了。
小伍道:“您前年就说想要海东青,选一只自己训吧?”
岑彧道:“好好养大,两只都要养活,我另有用处。”
“是。岑将军,今年还有两只红脚隼。这小东西耐力久,来回万里不迷失方向,最适合咱们这种荒漠侦察了。”
岑彧看了看两只红脚隼,一只乍着小翅膀伸着脖子要吃的,另一只头很大,小肚子气喘吁吁看起来好像很累似的,大脑袋耷拉在巢边。岑彧用手指把它头扶起来,捏了一条生肉,小东西立刻张嘴叼肉条。
岑彧指了指那个头大看起来虚弱的,“就它吧。”
岑彧心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岑彧想到这里,说道,“名字就叫皎然!”
“皎?”小伍纳闷,“皎皎明月的皎?”
“对。”
“可是这隼是红脚隼,长大后不是白色的。这名字明明更适合海东青。”
岑彧笑而不语。
四十天后。岑彧在书房问身边的亲卫,道:“那两只海东青怎么样了?”
小伍说:“好着呢。算着也能出巢了。”
“把海东青给我装到笼里,备马。我要出一趟城。”
小伍拉起脸,不满地道:“又去望月坡?去岁给了十六匹白马,今年又要把两只海东青都送给他们?咱们这回礼是不是有点重啊?咱们这孤鹜城,拉仪仗车的八匹白马都还没凑齐,就把十六匹白马给了人。现在那马车还用着杂色马!”
“杂色马怎么了?我觉得也挺好看,两匹红马,两匹黑马,两匹白马,两匹……”岑彧自己都想不起来仪仗车都有什么颜色的马,“还有两匹什么来着,黄骠?哎,不重要,咱们这是边塞,又不是中都,用什么仪仗?一年到头用不了一次。”
小伍还是不高兴噘嘴:“那海东青呢?您自己不留也就算了,那可是要进贡的东西!”
“就写,野性难驯不吃不喝,没养大,死了。”岑彧道。
“哎呀,将军!我不是说这个。您知不知道在中原一只海东青值多少银子?说送人就送人!”
“小伍,你现在不满这么多?我看,你这是不满意跟着我。那我这就给你写调令,调去哪儿呢?我看看……”
小伍推门就走,没了踪影。
可可托部。
安合其架着两只已经长出白羽,羽尖缀着黑斑的海东青从外面回来。还不会飞,两只并排在手臂上站着很老实。
安瓦缇在自己帐篷外看见他,走过去,说道:“呦,海东青?是玉爪!还有两只?”
安合其得意道:“是。漂亮吧?”
“分我一只!”安瓦缇也稀罕这海东青,伸手逗弄雏鸟,“卖了这一只就够咱们部落一年的粮食了。”
安合其转身转着圈躲安瓦缇的手,“不给!”
“别这么小气嘛!”
“别说是你,今天就是我亲爹找我要,也不给!”
“咱爹去岁就要给你娶亲了!还不是我帮你拖下来的。你现在还不赶紧给我一只,我才好帮你啊。去岁六月祭你那十六匹白马还不够威风?好多姑娘可都盯着你呢!”安瓦缇道,“小心半夜,她们摸到里帐篷里!到时候爹真帮你娶上几个,管死你!”
“不给,不给,不给!”安合其边躲边走。
“反正你也是在望月坡捡的,明年说不定还能再捡两只呢。”
“有本事,你也去捡!”
“哼,你当我真稀罕!只有我给别人东西,哪用别人给我!”
“就是因为你这硬脾气!所以啊,没人给你送东西!”安合其已经走远,几乎是在喊了。
“哎,你这臭小子!”
季秋,九月。
小伍拿着几张浅黄鹿皮进来,“岑将军,这鹿皮漂好了。您看看。”
“不够白。再漂。”
“再漂皮子可就太薄了,不好定型,做成靴子也穿不成。”
“死心眼,里面再贴几层羊皮。”
小伍道:“行是行,白靴子也不耐脏。咱们这荒漠,骑一圈回来不也得变成黄的?”
“容易脏就多做几双。把今年剩下的鹿皮都漂出来。”
“费这劲干什么?牛皮靴不好吗?好定型,又耐脏又耐磨。”
“牛皮靴?番人部落里十岁女娃就能缝,有什么稀罕的。赶紧去吧!”
“是。”
仲冬,十一月。城外郊野。
岑彧带着一队亲卫打猎,这个季节的獾正肥。岑彧计划打几只獾,回去熬獾油。这可是他们这些塞外兵最重要的药膏。
“岑将军,看白狐狸!”小伍指着不远处一个白色踪影。
小伍话音都没落,岑彧一支箭就射了出去。
“岑将军,好箭法!又得了一张好狐狸皮。”
“咱们岑统领每年冬天都能攒好几张白狐狸皮,也不知道哪家小娘这么有福气,用不了几年就能攒出一个纯白狐狸皮的大氅了!”
“这白狐狸皮的大氅,只怕是连中都的皇后都没有吧?”
“那自然是没有!”
第176章 3•28庄
阜康部和龙和熙这次彻底败了,部落里所有将领斩首,普通牧民,处以黥刑,入武北为奴。
只有龙和熙被单独关押送往雄关。他要怎么处置,需要亲自问过圣主。
龙和熙自从入了雄关大牢,一关就是两年,再无人问起。按说龙和熙作为部落首领,当斩。可是圣主又亲自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似乎就这么杀了他也不太合适。更不可能放了,就这么一直拖着。
龙千山自小一共没见过自己亲爹三两次。他知道龙和熙关在牢里,可是心里到也不觉得有什么。
雄关守将庄文伯屡次问戴先生,龙和熙到底是杀是放,还是和其他人一样面上黥字后去当奴隶。
戴先生只是让庄文伯等。因为戴仲琰让尔裳给念青观送去的书信都没了回音。
一等就是两年,庄文伯终于起了疑心。
庄胜有几次无意说道,龙千山和不见天每个月都会去念青观看圣主。
庄文伯问:“圣主这三年一直住在道观?”
庄胜道:“他只能呆在道观里,不能出来。”
“为什么?”
“不知道。千山没说。反正就是只能他们看,圣主出不来。”
庄文伯找来弟弟庄文仲,说起此事。
“咱们上次见圣主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岑彧战死在峡谷,圣主亲自去了孤鹜城。”
“谁亲眼见到圣主了?”庄文伯问道,“咱们可没见到。”
“咱们是没见到。孤鹜城那些将领和营长说的,是温雅和唐阿定亲自陪着去的。”
“蹊跷。”庄文伯捋了捋胡子,道,“圣主怕是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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