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乐还没自以为是到,认为这位状元郎能在宫里亲手给他做吃的,他信了赵酀的说辞,又吃一勺,到底是有了笑意:“难怪这么好吃,原来是太后娘娘也喜欢的!果然跟我们江南的做法一样的!”
赵酀便道:“方才是谁吓成那样?”
“……”余心乐不高兴地微微嘟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再说了,他说的也是实话,若不是那花瓣一样的茶点实在好吃,他也不至于连吃几块,也才会吓成那般。
赵酀再喂他,他愤愤撇开脑袋,不吃了!
“真不吃?”赵酀将调羹在他嘴边晃了晃,故意逗他。
余心乐更生气,逗小猫、小狗一样,真没想到这状元看起来正经,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呢,他真的饿了,他这一天受的惊吓实在太多。
于是,他的肚子“咕噜噜”开始叫。
赵酀低声笑,余心乐脸涨得通红,赵酀放下碗,捏住余心乐的下巴,将莲子汤喂到他嘴里吃。
“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是也不是?”赵酀问。
余心乐“哼”了几声,却是认同了这个观点,待他吃饱,再来跟这促狭之人算账!!
赵酀也没让他吃太多,余心乐毕竟是精心养大的小猪猡,不是放养的那种,吃太多胃又该闹不舒服,别回头又以为这莲子汤里也有毒,上回清和县,赵酀已经被折腾怕了。
待到一碗吃完,赵酀道:“你再歇息片刻,我带你在宫里转转。”
“……转转?”
“嗯?有何不妥?”
“大哥!这可是皇宫!不是我家花园!”
“我看你也挺自在的。”
确实,余心乐真乃奇人,换做任何一个人,就是进上百来次的宫,都无法不战战兢兢,这位倒好,也就先前看到王家人被抓的时候吓了一回,包括方才吓成那样,也是因为中毒怕死,与皇宫威严无关。
虽说也有赵酀故意在帮他消散皇权威压的原因,例如他特地叫母后那边和善的素隐姑姑来照顾余心乐,还在这殿中放了不少花鸟图与鲜花,可余心乐当真坦然成这样,是他没想到的。
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因为活得天真,活得坦荡,所以也没有什么真正害怕的吧?
哪怕是这所谓皇权,也不过如此。
赵酀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又探身去揉揉余心乐的脑袋。
说好不再见,竟又迅速以这样的方式相见,这会不会也是种天意?
老天爷特地要将这样一个剔透的人送到他面前?
余心乐将他的手推开,不满道:“我的发髻都乱了,不许摸我的脑袋。”
赵酀直接手快地解开他头上的玉冠,黑乌乌的长发霎时泄了一床,发上漾着光晕,倒映在赵酀眼中,他的双眼仿若黑宝石。
余心乐没瞧见,却是更不满:“你做什么啊!”
“我来给少爷重新束上。”西园说着就来。
赵酀则是不动声色道:“是否要派人回去与你父母报平安?你于闹市被人带进宫,你父母恐怕已得到消息。”
“对!”余心乐来不及担心头发的事,立即回头对西园道:“你快回去跟我爹娘说,我没事,小武,你跟西园一起去!就说我没事,旁的都别多说,等我回去再说。”
“我们都走了,少爷你怎么办?”
“没事!赵兄会保护我的!”余心乐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有点懵,他哪里来的信心呀?
可是好奇怪,他心中就是笃定这位刚认识不久的赵兄会保护自己。
哪怕这里是威严的皇宫,全天下最尊贵、神秘的地方。
更不知为何,明明也才与赵兄见过两面,他却觉得曾与赵兄相处过很多次,有种很奇特的熟悉感,他还总忍不住想要亲近赵兄,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缘分感吗?
“可是——”刘小武不放心。
赵酀镇定地淡声道:“放心,我会保护他。”
余心乐立即笑逐颜开,朝赵酀用力点头:“嗯!”
西园突然就有点不忍直视。
作者有话要说:
赵酀:可算是把电灯泡都给弄走了。
今天更新两章哦,下面还有一章。
第28章 感受他的感受
刘小武本还想坚持留下, 后被赵酀几句忽悠,他到底是跟着西园走了,是个大太监送他们出宫, 一路都很恭敬,客气极了。
他们俩离开皇宫,过了起码得有一刻钟,才渐渐回神。
两人都觉得哪里不对, 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赵酀已经有意无意地在透露自己的身份, 试问,一个太后娘娘身边的姑姑亲自过来服侍你, 禁卫副使亲自给你们赶马车, 他们两个不过是余心乐的跟班,出宫还能得个大太监相送, 更别提余心乐还直接躺在长乐殿的床上折腾着喊被下毒,这都没人来治他个不敬之罪。
这是一个状元能办到的事儿?
但凡换个人, 早就想到其中缘由。
只可惜, 人以群分, 余心乐, 包括他的两个跟班都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他们俩走后, 余心乐还坐在床上,任由身后赵酀帮他梳头发, 屋内有淡淡的薄荷香, 安静至极, 气氛很令人放松, 余心乐不由便有些困, 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赵酀怕拽着他的头发,叫他疼,索性将他揽在怀中,叫他背靠在自己胸膛,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睡觉。
余心乐还当真睡着了。
赵酀则是招手,进来名宫女,这也是他母后那边的宫女,赵酀五岁就已离开这座宫殿,从未被宫女服侍过,这些年也都是跟些汉子相处,他根本不适应身边有女人,若不是作为皇帝,总要入乡随俗,就是那些太监,他都想全部撵走。
但是到余心乐这里,赵酀觉得还是温柔漂亮的宫女们比较能照顾好他,再者以余心乐过于丰富的想象力,看到一群侍卫说不得又以为是要来抓他。
赵酀才临时从他母后那里借了些宫女来。
例如目前这位,也是曾陪母后在冷宫里待了二十年的,性格很柔和,她手上动作又轻又快,借由这个姿势,帮余心乐束好发髻,再戴上他的小玉冠,宫女朝赵酀福了福,便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余心乐睡了得有差不多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赵酀也没有做其他事,只是看他睡觉,心中更是为其称奇,这辈子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方绝对安全。
余心乐方才还吓得又哭又折腾,这会儿却睡得这样安甜,实在是叫人羡慕。
会不会也是这个缘由,待在余心乐身边,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他,也不觉无趣?
似乎每次都能从余心乐身上发现新的、有趣的东西。
到了时间,余心乐慢慢醒来,他揉揉眼睛,还没意识到这是在哪里,直到睁开眼,看到头顶赵酀的脸,他傻傻看了片刻,瞪大眼睛慌忙坐起身:“我,我睡着了?你为何不叫我!”
赵酀扶住他还有点晃的身子:“看你睡得香甜,便任你睡了。”
“……”余心乐难为情地摸摸耳朵,转而又得意,“我也是在皇宫里睡过觉的人了!”
赵酀微笑点头。
这会儿睡饱喝足,心里也不再害怕,余心乐脑袋终于清醒,他开始问正事:“赵兄,你能否给我讲讲,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的陛下,我,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倒也不怪余心乐,赵酀五岁去岭南时,就是他爹娘都互不认识,还不曾成亲,等到他出生再长大,赵酀的痕迹早就被刻意抹去,谁又会与他一个孩子提这些事?
赵酀点头,正要开口,余心乐又急急道:“还是算了,这是在皇宫里呢……”
“陛下不是这种人。”
“……他人再好,这是在背后说人家的闲话哎。”
赵酀便靠近他一点点,低声道:“我们小声说即可,他听不到。”想了想,又补充,“他没有趴在屋顶听人说话的习惯。”
“……”余心乐再摸耳朵,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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