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华贵的大门前出现了那道风流慵懒的桃色身影,摇着一把紫金骨扇徐徐的走了进来,与往昔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段时间以来,京都一直流传着逍遥侯景澈和神医百里流清坠崖身死的消息,然而在宋帝寿宴之际却齐齐现身,心中一叹,果然是坊间的消息不能相信啊……
这样的两个位高权重、惊才绝艳的少年怎会说死就死呢……
景澈几乎是一眼就看见百里流清,少年微微垂眸正在饮茶,并没有看自己一眼,一副超然入世的样子。
摇了摇手中的紫扇,景澈丝毫没有犹豫,目不斜视的直接坐到了百里流清身旁的席位。
“逍遥侯!”小豆腐喜形于色,毫不掩饰看见景澈的喜悦。
景澈冲他笑了笑,便将目光放在优雅饮茶的百里流清身上,轻声道,“百里公子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不留只字片语的不辞而别……
明明之前与相处的那般愉快……
岂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少年神容不动,淡淡开口,“你我之间并无关系,我何须给你解释?”
“唰”的一声将紫扇合拢,景澈脸色沉了下来,隐隐有些愤怒流露出来,“百里公子又想一句话就撇清与我的关系吗?”
两人之间的事怎能说断就断,说没有就没有。
这样的结果,景澈绝不会接受。
他知道百里流清对自己是有感觉、甚至感情的,否则那日夜晚自己冒犯他,他绝不会视如无睹,默然接受。
然而少年并未回答他,目光看着场内的歌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让景澈十分无奈,明明把自己逼的满腔怒火,却偏偏又对他发不出任何的火,静静的看着少年如玉般的容颜,最后化为轻声的叹息,“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正是这时,礼仪太监尖利的声音再度在殿内响起,“二皇子到——”目光落在宋子珩身边的人,却犹疑起来,不知道该如何称唿。
二人皆是一身明黄色的华裳,要知道只有皇族的嫡亲才有资格穿明黄色,礼仪太监心中暗暗叫苦,今日这来的人是一个比一个不好叫啊。
他是……
看清了宋子珩身旁的那人,场内的几乎所有人面色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下意识的偷偷抬眼去看宋帝。
宋帝神色波澜不起,仿佛早知道三皇子宋子云来了,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惊愕,这倒是让宋子云稍稍有些失望。
那龙座上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对自己没有半分该有父子之情,在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就将自己流放到贫瘠之地,甚至在自己为南陵征战两次胜利后,都没有召自己回京都,当真是无情无义。
他目光在殿内扫了扫,最后落在坐于首位的太子身上,危险的看着他,今日自己就要将自己失去的统统的拿回来。
而对于他的这种目光,太子宋子麟感觉极为的不舒服,仿佛是自己是猎物,被凶残的猎豹给盯上了,尽管他坐在位子上,小腿肚子依旧有些发软……
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的独宠与霸道,个个都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喝自己的血,扒自己的皮,他从未想到,被流放出去的宋子云还有回来的一天,心中暗暗后悔起来,若是自己之前央求父皇杀了他们,也不会在今日面临这种让自己心惊胆颤的局面了。
但是这个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吃……
“既然来了,就都坐下吧。”宋帝淡淡道,并没有因为宋子云的出现而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宋子珩对着宋帝微微躬身,带着宋子云坐到了百里流清与景澈的对面,离太子的席位,颇有些距离。
待宋子珩与宋子云两人落座以后,殿内已经没有多少的空席。
一眼扫过去,人数在数十左右,比以往早朝的人少了许多。
那是因为那些未来的人,都在昨天和前天夜晚被宋帝以藏有谋逆之心给满门拆斩了。
宋帝目光在殿内看了一圈,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带着几分不悦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有谁知道兵部尚书瞿浪为何不在?”
这朝野之中竟然有人胆敢缺席皇帝的寿宴,这不是找死吗?!
众人摇了摇头,表示无人知晓。
宋帝眼色沉了沉,他所关心的倒不是瞿浪来不来参不参加他的寿辰,而是兵部尚书掌管军事,今日不出现这其中必然有猫腻,不知道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这种不安在目光接触都百里流清后,很快便消融了,将自己的情绪压下,他语调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今日是孤王的寿辰,众位卿家勿要拘束了,尽兴玩乐一下……”
尽兴玩乐,在如今这种局面下,还有谁能静的下来玩乐呢?不过皇帝既然开口了,自然是不能违背的。
所以,就算内心忐忑,众人也挂着笑容开始举杯相碰,戳筹交错间言笑晏晏,至于笑的是不是出自真心,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百里流清本坐在十分偏僻的位子,然而却不时的有人朝他走了过来,仿佛是有话要说……
第九十七章 献礼
“百里公子久仰久仰……”一个身着紫色官服的人端着酒杯停在百里流清身前,面容英武,气质干练,两鬓的发透出些许斑白,年纪已有四十,隐隐带给人压迫之力。
“镇国大将军严重了。”百里流清淡淡道。
“呵呵。”见他知晓自己,李定方面上的喜色更甚,对着眼前双十之龄的少年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道,“日前犬子有得罪百里公子之处请多多海涵啊,他啊虽说不成器,可是老夫独有他一子,难免对他娇惯了一些,还请百里公子看在老夫的一分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
听了这话,景澈看了眼李定方,脸上流露出有所思的神情,想来这李定方之子就是那李顽了,那时候他一掷千金排队找百里流清看病,实则是想见他一面。
后来钱交了,却被自己命人带走去看治头疼的大夫了,想起此人,总觉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而李定方所说之事是指宫中事发毒酒一案的时候,李顽曾在太子的授意下带人将百里流清下狱,虽说是太子的意思但是做的人却是自己的儿子,若是百里流清在意的话自己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此番借此宴会向百里流清道歉,自然是不希望他介怀的……
“李大人言重了。”百里流清微微颔首,算是回了一礼,表明他并不会与李顽计较。
百里流清为人向来不记仇,甚至很少会发怒,但是一旦惹怒了他,绝不会有好下场,必定是斩草除根,不会留给别人一分退路。
这话让李定方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咧的愈发的大,“公子果然是大人有大量啊……也难怪年纪轻轻就这么有作为。”对于百里流清的夸奖他是丝毫不吝啬,几乎是想要全力以赴的在少年身上博得好感,但是他并没有说的很夸张,而是点到为止。
末了,语气更为谦逊,“不知百里公子日后可否有空来将军府一坐?”
百里流清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纵是这样也让李定方十分心喜。
他要的其实只是少年的一个答复,不管他日后到底有没有空,至少心中还是知道这个事,万一哪一天心血来潮去了呢?那可是给将军府一个极好的亲近机会。
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李定方朝景澈敬了一杯酒,心满意足的离开。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景澈邪气道,“这李定方跟他儿子可真不同,可比他儿子会为人多了。”明明是个武将,却这么会说话,端的是老奸巨猾呀,甚至都让景澈有些另眼相看了。
“混迹官场这么久,能到了镇国大将军的位子,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百里流清轻声回道。
镇国大将军在朝中地位并不低,甚至仅仅次于丞相,只是如今就算是丞相又如何……
只要你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能被人要了性命,就如那左相,近些日与二皇子有些亲近,不过一晚上的事就被皇帝灭了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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