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雪域老鬼急的跳脚,“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小子,方才他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若说喜欢景澈,自己的弟子也许尚还有一分的机会,但是喜欢百里流清恐怕注定是一场空。
看着神情悲伤的容华,雪域老鬼不忍再多说什么,叹了一口气,“感情这事倒也奇怪,你且现在山上等等吧,毕竟事关他的性命,他恐怕还会回来的。”
话说完了,眼帘中映入的却是容华的苍白的容颜,只见她苦涩的弯起嘴角,“他绝不会回来的。”
少年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最后停留在那日马前他手缠金线,冷然的站在马前救自己一幕的场景上。
眼中出现了一抹决然,容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师父。”
雪域老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俏丽身影已经不见。
牵着马儿在雪地上走着,景澈虽然心中极为不悦,但是不想让自己情绪影响到流清,柔声道,“这雪域极为广袤,景观奇特,不如我们在此多呆几日,一来可以看看景色,二来也能打探下消息,想来冰蚕应该也不止那老头一人所有。”
“好。”百里流清轻声回应,他知道景澈说这话不仅是为了说给他听,更是为了说给自己听。
心中无声一叹,难怪雪域老鬼那么不待见自己,他所收的弟子,竟然是容华,这真是天意么?拿不到千年冰蚕,自己的南柯一梦怕是没有多少希望能解,但是方才的话,他却是半分后悔都没有。
“等等。”两人没走多久,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
转头看过去,一身红衣的容华竟然追了上来。
景澈目光似箭,冷冷道,“你来干什么?”口气绝对算不上好,显然是因为上次容华对他下情咒之事耿耿于怀,若非如此,那时候他也不会与百里流清分开,若非百里流清为他挡的那一箭,不知道还需要多久,自己才能记起他。
情咒一事,他不忍苛刻流清,对于容华却绝对不会客气。
容华咬唇,目光复杂的落在清冷如雪的白衣少年身上,忽然开口,“百里流清,我有话要和你一个人说。”
景澈挡在他身前,沉声道,“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说?”
容华神情坚定,“我只想与他说。”
少年从景澈侧首走过来,淡淡道,“那请公主移步一叙吧。”
景澈眼露担忧,却见少年回首对他一笑,“无事的。”
此地依旧是雪山之巅,寒风唿啸,吹得几人衣袂飘飞。
百里流清微微笑了笑,“公主有何话,请说。”
“你恨不恨我?”容华盯着那张清皎的容颜,喃喃的问出声。
少年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缓缓的摇了摇头。
“可是,可是当日我那么逼迫你离开,若不是我对景澈下情咒,也许你们俩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当日情咒一事,是在我默许的情况下公主才种下的,那日我就对公主说过,之所做那样的决定,并非因为公主,而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情,公主不必过于自责。”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立的桃色身影,却发现景澈也正静静的看着他,“说来也许我还该感谢公主,我以为只要他忘了我就能幸福快乐的走完这一世,但是情咒一事却让我明白了,我错了。”
百里流清抿了抿唇,“推开他只会伤他更深,说我自私也好,就算只有两年的时光,我也想陪着他。”
容华看了他半晌,眼中有失落亦有黯然,手一扬,一个金质镂空的圆盒出现在掌心,周围的环境仿佛是因为这圆盒的出现更冷了三分,一条七彩的冰蚕其中蠕动着。
将手往前一递,容华声音平静,“给你。”
“公主这是……?”百里流清并没有接,然而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目光看着容华。
“当日前去南疆之时,我欠你一条命,这冰蚕就算是我的还礼。”容华偏过头,并没有让百里流清看见她的表情。
沉默半晌,白皙的手掌最终将千年冰蚕接过去,冷冽的寒气让百里流清脸色一白,将圆盒收起来,对她深施了一礼,“多谢,百里流清来日必有回报。”
容华惨然一笑,看着他的目光夹杂了几分无望的爱恋,“我不要什么回报,你若觉得有歉意,那就记住我。”
百里流清对感情一事并不敏锐,却也在那瞬间明白了容华的心意,这样的眼神在上官映瞳眼中也曾出现过,他心中惊愕,并不明白容华对他的感情由何而来。
“你们快走吧,千年冰蚕是师父的宝贝,若是他追来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
百里流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一次郑重的道了声多谢,才离开。
而在他和景澈背影消失之后,站在原地的脸色却由苍白转至惨白,一丝鲜血从她唇角溢出,无力的跪倒在雪地上,这千年冰蚕本就是用来稳固她的伤势,蓦然被拿走,原本趋于稳定的伤势爆发了出来。
一道黑影在雪地急速闪略,眼见着那跪倒在雪地上的红衣,雪域老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何事,将她抱在怀中,又是心疼又是心急,“华儿,你怎么这么傻呀,那冰蚕对你伤势至关重要。”
“他比我更需要。”容华闭着眼睛,笑了笑,一行泪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这是我欠他的。”
也许景澈与百里流清的感情,自己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个人,而雪神宫中百里流清那一番话也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注定走不进他的心里,那么只要他一直记住自己就够了。
一直都想知道这世间感情到底是什么滋味,真正明白的时候,容华才知道,竟然这么苦……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扇坠
“这就是千年冰蚕么?”目光好奇的看着金制镂空的圆盒,景澈拿扇子轻轻的挑开了盖子。
一股冷冽的寒气在空中扩散,让人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小小的圆盒中是一条的五彩的冰蚕,桌子上的茶壶和水杯竟在冰蚕出现的那一刻,结出了一层冰霜。
景澈啧啧称奇,“好霸道!竟还是五彩色!”
百里流清轻笑,“千年冰蚕,性至阴,有剧毒,九生九死,百年一变长一寸,七变过后会变成五彩之色,看此蚕已达九寸之长,恐怕已经历经九变了……”
“可是你师父说的是千年冰蚕,如今才九百年,难道我们还要在等一百年不成?”景澈皱眉道,真是如此的话,他们可没有时间那么等,竟然找到这冰蚕,也没有用处。
“无需百年,千年冰蚕只是一个称谓,但凡七变过后皆可称千年,而且冰蚕阴兴于三九,三色而消,死于九,三九二十七,所以九变过后,只需二十七年它便会化茧,变成人人想得的至宝。”
至宝不至宝的,景澈倒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百里流清的身体,好在他方才说了,七变便可称为千年,此蚕也算达到了条件,但是并未因此而放下心来,“方才你又说,此蚕性阴剧毒,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百里流清沉吟片刻,“师父所说的三宝我仔细想过,南柯一梦本就是极为霸道的毒,这天下间恐怕只有冰蚕能牵制住它,但是火之灵珠却是冰蚕畏惧之物,两者可相抵消,九品紫灵芝多是做中和调理所用,这方子真的实现的话,确实也是一个办法。”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景澈也就放心了,转而问道,“容华跟你说了什么,为何会忽然将冰蚕给你?”
本以为为了得到这冰蚕,自己得另施手段,想不到容华竟然主动相让。
百里流清垂眸,淡淡道,“公主是重情之人。”
“重情?”景澈愕然道,他与容华可是相识已久,只知道那女子的性格古灵精怪,不能以常理度之,至于重不重情还真不知道,并且他很清楚容华对他根本就没有那种男女之情,当初在南疆的婚约不过是因为政治联姻,何来重情一说?
除非……狐疑的看着少年,景澈吐出一句话,“她该不是喜欢的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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