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失忆后成了我影卫(25)
一碗药汁喝了小半碗,忽然听红雀轻叹一声,声音有些低落:“不是非要逼你……若不是这样,你还能有几天可活都不知道。”
白鲤吞咽动作一滞,本以为这一下自己被主人灌着得呛到好几口,受水刑时胸腔火辣辣的感觉又充满了整个脑海,却不料红雀的动作也轻轻停了下来,等了自己片刻,才再次将药汁送到自己口中。
“你也知道,影卫这副身躯,若是就这么放着不管,是活不过三十五岁的……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红雀松开了钳制着白鲤的手,轻轻将他揽在怀里。
怀中的白鲤从始至终没有半分抗拒与挣扎,乖顺地一口一口咽下苦涩的药汁,红雀忽然开始庆幸自己还有白鲤主人这个身份,不然大哥他这么不听话,现在指不定能把他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若我不是他主人……他还会这样任我摆弄吗?一个念头在红雀脑海中闪过,却不知为何已然有了答案。
或者是,自己还是告诉他之前的那些……不,还是算了,他说过不愿记起的,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之前白鲤的几次失忆也好,听不见某句话也罢,都是经受了太大的痛苦,失忆对他而言应当是一种本能保护吧,那些事情,还是不要重新想起来的好。
“说实话,你想不想记起以前的事来?”
看着白鲤将最后一口喝完,红雀向他再次确定了一遍。
“属下不想,但若是主人需要,属下可以试试……”
“不,不必了。”
红雀轻叹一声,竟有些为白鲤庆幸起来。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渴望忘记那些在山庄里的记忆,总想着至少也要将那份恐惧忘掉,不至让它接下来的几年里依旧如影随形。白鲤应该也不想记起吧,既然他已经忘了,为何还要让他想起来,让他再受伤呢……
“乐伊……”
下意识地想想把空碗递给乐伊,然而红雀手已经伸出去一半,才发现房间空空荡荡,乐伊早就溜了。
倒是白鲤见状想要接过碗去,被红雀轻轻一避躲开了,随后一甩丢在了远处的桌案上,瓷碗轻微晃动着打了几个转,在石桌安静地停了下来。
白鲤的目光被短暂引开的那一瞬,红雀从袖子中掏出一颗带着冰碴的樱桃,待白鲤回头时递到他嘴边道:“张嘴。”
“是。”
白鲤没看到红雀手里拿的是什么,毫不犹豫地张开嘴,任由红雀将那粒酒红的樱桃塞入口中,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
“吃。”
红雀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命令,却见白鲤一口咬了下来,连着半截樱桃茎都吃到了嘴里。红雀看着自己手中断掉的半截绿茎,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心疼。
“慢慢吃,吃完把核吐出来,想吃我这里还有……”
因着白鲤的举动,红雀不得不耐下性子嘱咐,不然自己这一句吃,他指不定能把核咽下去。
红雀又掏出一对樱桃,那上面同样缀着几点剔透的冰碎,思绪回到了从前,那间破屋子的房梁夜风下轻微的吱呀声仿佛萦绕在耳畔。
小时候自己几次发烧中毒,都是躺在那间破屋子里,白鲤偷偷用他的功绩换了汤药哄着自己喝下,之后,好像是自从自己说苦之后,白鲤就总是在自己喝完药后塞给自己一枚深红色的樱桃,樱桃总是挂着水珠,也不知是露水还是刚洗过的井水。
樱桃特别甜,自己总是舍不得一口吃完,小小地咬下一口,看那深红的果皮爆开,露出里面深浅相间的一缕缕果肉,偶尔有一两滴紫红色的汁水流到手上,马上就被自己舔干净,看着那被剥开的深红的果肉和嵌在其中的半截橙黄色果核,一边品着嘴里酸甜饱满的果肉,一边嗅着汁液散发出的清甜果香,许久才咬下第二口。这时,浓重的药喂便已经冲淡了。
一只樱桃分三口才能吃完,便是现在也依旧改不了这个习惯。
山庄里没有果树,樱桃都是白鲤外出执行任务时腾出时间绕路为自己摘的,后来自己出了几次任务才发现,几个城镇的范围内,只有樱桃个头小又能存放好几天,果期又长,是这附近最适合带回山庄的果子了。
“想起来了吗?”红雀沉浸在回忆中樱桃的酸甜里,忽然问道。
“想起……什么?”
白鲤咬着樱桃,一张张模糊的连不起来的画面开始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却又带着某种错位感,再努力回想,也只剩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其余的记忆像是全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完全想不起来。
“咳……没事。”
红雀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止住了话题。明明想好不让白鲤再沾染上往事的,却还是忍不住期盼他记起来,记起那些只属于自己和他两个人的,苦涩中带着甜的那些记忆。
说起来,白鲤一直都没告诉自己药是他换来的,自己也没问,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是山庄发给生病影卫的,后来换药的事被自己发现了白鲤还极不愿承认一般,言辞闪烁了半天。现在想想才忽然觉得奇怪,白鲤为何不愿让自己知道呢?
怕自己感谢他?还是像自己现在这样,不想让对方生出不安来?
开玩笑,他怕什么感谢,我又不像他,总想着别人为什么对自己好,这点他肯定知道的……
究竟是为什么?而且自己后来知道了……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啊?
红雀刚探完情报回来还没有休息,此时又忙了大半夜,已经十分的疲惫,见白鲤的伤都及时处理过了,一下子放松了心神,净了净手,随意地拆散了发髻,脱去外袍和白鲤为自己穿上的那件披风后随手丢在一旁的几上,想了想又将那件披风捡了起来叠好,放进了一旁的衣柜。随后便直接倒在了床上,倦意潮水般涌了上来。
白鲤还想起身服侍,却被红雀一把抱住腰肢带倒在床上,就听红雀有些迷糊地道:“别走,陪我睡会儿……”
说完,红雀也不松手,兴许是太过疲累了,红雀完全没有像之前那般难以入眠,他抱着白鲤一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白鲤侧卧在床上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看着红雀的睡颜忽然有些不解,方才之所以乖乖坐着任主人拆开自己的绷带又为自己包扎,本是以为主人对自己的身子有欲望,或是喜欢身下那人带伤的样子,然而现在看来,主人怕是一开始就连让自己侍寝的想法都没有。
那主人方才,真的只是为自己包扎伤口而已吗……
可自己如何值得主人做这些伺候人的事情?
白鲤想到这,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阵惶恐,他垂下头,看了看仍旧抱着自己甚至都快趴到自己身上的红雀,心里暖的发痒,很想直接将他搂在怀里,贴的更近一点。眼神却添了几分委屈,还有一点失落:原来不是侍寝啊……
第20章 克制
天机楼后院边缘处的一排房屋中,有几间依旧闪着灯火的光芒,偶尔有几名影卫出来走动,正是影卫的住处所在。
影卫们从训练时就分为日班和夜班两批,虽然来天机楼的这几日里,红雀没有布置下任何的任务,只下了个好好休养几天的口令,然而影卫们多年来养成的作息习惯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
被紧密的任务与训练驱使惯了,一时间也闲不下来,此时,不用守夜的几名夜班影卫正三三两两地围坐在屋内,有无所事事地找话说,时不时有人撇一眼桌案上燃着的灯火。
然而话题也有聊完的时候,身为影卫本来就没什么娱乐活动,此时更是没话找话,话题以及逐渐从切磋武艺,变成了志怪传说,逐渐转向了奇奇怪怪的八卦……
“听说今天有人问咱统领能不能刻一副麻将来打打……”
“是的,我也听说了,统领那个气啊……”
“听说那人被罚了三百鞭子……”
“不对啊,我听说的是五百……”
“别听说了,你们说的那个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