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萧策的喜欢最后换来的是这样的东西,那对他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说黎承枫护短也好,说他狠心也罢,但不对等的感情,最后只会成为两个人的折磨。
而现在的萧策和乐宴平之间,从来就没有对等过。
所以从私心来说,黎承枫其实对二人的分开乐见其成。
再怎么样,至少也要让乐宴平想清楚再说。
“小乐,如果你一定要问我,那我的答案就是:你不喜欢萧策。很抱歉,但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不过比起问我,我觉得你更应该问问自己。”
“小乐,你觉得萧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想见他么?你想和他待在一起么?如果是的话,那你为什么想和他待在一起?对你来说,萧策到底算什么?你喜欢他么?”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砸得乐宴平应接不暇,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回答,然而半晌也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萧策,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乐宴平心里分明很清楚,然而,他甚至都说不出一个想。
他其实很想说的,可他就是说不出来。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企图阻止他所有情绪的宣泄。
“我,我不知道……”乐宴平放空地望着面前的虚空,“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好像……”
“我好像,根本就不会这个东西。”
怀里的猫儿着急地叫唤着,软乎乎的肉垫竭力地向上伸着,想要触碰乐宴平的脸庞。
直到手上落下一串湿润,乐宴平才惊觉自己已然泪流满面。可这一次,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哭都不知道。
没有萧策,乐宴平就算哭也都哭得安安静静。
黎承枫再没有说话,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似的置身事外地坐在一旁,直到乐宴平哭够了,才淡淡地开口道:“如果不知道的话,那要不要试着从更了解萧策开始呢?”
“小乐,你看过萧策演的电影么?等有时间的时候,去看看怎么样?”
“……好。”
不过这么一会儿,乐宴平声音中的哭腔已然几不可闻,“黎大哥,我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么?”
“当然,”黎承枫温和地道,“你说。”
“我想,先搬出去。”
在乐宴平明白什么是喜欢之前,在乐宴平学会怎么回应萧策之前,他不能再这么待在这里,一边心安理得地接受萧策对他的好,一边又毫不付出。
黎承枫应了好。“公司那边有给艺人提供的宿舍,我回去安排一下,搞定了就联系你。”
说罢,他站起身告辞离开。
直到上了车,黎承枫才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给萧策去了一个电话。
“喂?”刚洗完澡的萧策一面擦着头发一面应着,“怎么了?”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这人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萧策眯了眯眼,配合道:“先好消息吧。”
黎承枫:“好消息是,我现在可以确定了,乐宴平他喜欢你。”
萧策闻言一怔,“你做了什么?他怎么了?”
“没做什么,小乐也没事,就是哭了一……”
“你惹他哭了?!”萧策的声音一瞬冷冽。
黎承枫:……嘿,你个恋爱脑!知不知道老子正在这儿辛辛苦苦地给你的爱情添砖加瓦啊!
“你丫的给我闭嘴,这不是重点!”
将方才的事大概解释了一遍后,黎承枫才继续道,“这就是我想说的坏消息了。”
“老萧,我之前不是一直说你莽撞了么,现在,我收回。”
“你莽撞得对,乐宴平他有问题。”
第46章 束缚
当一个时代走向末路,浮世繁华落尽,江山盛景不再,目之所及便只剩下了众生皆苦。
《歌清月满楼》中讲述的,便是这样一位末代帝王的故事。
沈怏继位于战乱兴起的第五年,原本他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闲散王爷。
不曾想先帝在追逐长生的路上忽然与世长辞,一纸遗诏被首辅盖上了玉玺,帝位连同那飘摇的江山,就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于是,尚在睡梦中的沈怏连发生了什么都还未理清,就被人摇醒套上了龙袍,在仓促中完成了登基大典。
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高喊中,沈怏一脸懵圈地坐在了龙椅之上,没有激动也感受不到半分喜悦。
满心满眼间唯有一个念头万分清晰,那就是——
他**的,这群老不死的想害他!!!
他怎么能当皇帝呢?他怎么可能当好皇帝呢?他根本就坐不了这个位置。
沈怏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可惜自知之明没有用。
因为身于乱世之中的最大悲哀,便是每一个人都走投无路。
百姓没有选择,朝臣没有选择,所以,沈怏也没有选择。
“首辅大人,我该怎么做?”
那日下朝之后,沈怏茫然地问着。只懂吃喝玩乐的王爷手足无措,他甚至都还没能习惯那个新的自称。
首辅沉默许久,只道了八个字:“鞠躬尽瘁,无愧于心。”
沈怏道了好。
他或许没什么本事,但幸好,他足够的明辨是非。
于是在他继位的第二天,为先帝提供长命仙丹的宦臣直接锒铛入狱。
有人劝他:“皇上,阉党根基颇深,不可妄动。”
沈怏问:“阉党是善是恶?”
“……是恶。”
沈怏:“那便无不可杀。”
随着帝王的一声令下,打着残害先帝的名号,午门的血浸透了青砖,哪怕过了数月,也依旧能嗅到淡淡的血腥。
自此,无人看好的帝王坐稳了他的宝座。甚至他比之前的每一任,做得都要好。
勤于政务、任人唯贤、励精图治……在他的提拔下,原本被埋没的将才开始施展拳脚。
暴乱得以镇压,外敌节节败退。风雨飘摇的王朝奇迹般地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甚至,还有了中兴之相。
“您是个好皇帝。”
难得的一次宫宴后,首辅对沈怏说。
已经初具帝王之气的沈怏笑着饮了口酒,在登基后第一次登上摘星楼,在月光下闲闲懒懒地歌了一曲。
这是他曾经最喜欢做的事。
久违的轻松自在叫他有些忘乎所以,所以,他也便没听见首辅后面的那一句可惜。
“可惜了,你身在乱世。”
沈怏足够在盛世当一位明君,却无法在末路成为一位枭雄。
短暂的中兴更像是一种回光返照,苟延残喘的江山掩盖不了行将就木的腐朽。
瘟疫,干旱,洪涝……还有卷土重来的叛军,哪里都要用钱,哪里都要用人。纵使沈怏日日忙得脚不沾地,连自个儿的小金库都快掏空了,也弥补不了亏空的国库。
无奈之下,他要求朝臣捐款,然而得到的却是一声声的:
“没钱啊,哪来的钱。”
“是啊,皇上,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啊~”
一字一句,生生寒了帝王的心,“行,那就让我看看吧。”
抄家的官兵冲进了大臣的府邸,皇帝站在门口冷冷地道,“有钱你自尽,没钱朕自裁。”
白绫一挂哭声震天,心寒的帝王带着成箱的军饷亲自去了前线,在一路上看尽了尸横遍野,饿殍满地。
“这场仗还要打多久?”他问将军。
将军不答。
于是,沈怏褪下了绣着龙纹的长袍,换上一身粗布白衣独自去了街头。
在那里,满街都是哭嚎的百姓,他们衣衫褴褛脚步蹒跚,却一个接一个地想往南边去。
沈怏下意识地拉住一个人,“你们要去哪里?”
“南边。”
“可是南边是叛军。”
“什么叛军不叛军,哪儿能让我们活我们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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