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芳携冷冷盯视,只坚持半刻,便觉天旋地转,眼神模糊。
双目眩晕之际,他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习青衣的肩头就攀着一头青色巨蟒,蛇目猩红,黑气缭绕,正是他之前斩灭的邪魔!
——邪魔不是从你们修士心中来的吗?
原来如此。
早在他剑光斩掉邪魔时,习青衣的招数便暗中附着在灵剑上了!
冷芳携慢慢软倒,以最后的力气只看见习青衣负手缓缓靠近,语带笑意:“哥哥,下次除魔时要小心了。不要再沾上别的东西。”
“不过,你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他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第14章 若非霞光晦暗,他定要将这头畜生碎尸万段!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青衣凝视着被巨蟒托起的青年,脸色苍白,眉心微蹙,比刚出现时姿态傲然的模样,这样软弱无力、任人宰割的样子更令人心动。
分明一副普通人容貌,他却好似洞穿其下的美人骨般。
他的心魔蛇信吐露,在冷芳携的侧颊上流连,尾巴簌簌作响,浑身粗硬冷锐的鳞片翕张、难耐地摩擦起来。
“哦?你竟然发情了?”青衣好笑,“都说心魔是本体的映照,所以我也发情了?像头畜生一样。”
他说话毫无顾忌,透着点点疯癫之意,竟伸手探向下腹,若有所思:“也没有起来。看来我还没沦落到跟畜生一样的地步。”
心魔只是无知野兽,遵循欲望行事,全然不管本体发什么疯,粗壮的蛇身开始扭转——这是一个要将猎物抓牢的姿态。
用灵气抵住心魔的七寸,青衣叹气:“你这蠢物。”
心魔察觉到危险,不敢擅动,就见本体忽然上前,只手挑起冷芳携的下颌,手指在那处一点,眨眼的功夫,便见一位仙姿霞韵的美人展露真容,晦暗深林间光华外放,不可方物。
青衣的眼神暗下来,指腹毫不客气地擦过美人的薄唇,在其上反复拨捻,不一会儿红唇充盈血色,好似画龙点睛,整张脸都惊心动魄起来。
手指下滑,来到脖颈处,无比脆弱的地方,只手就可将其扼住。他用指甲来回拨动冷芳携脆弱的喉结,见因他的动作侧颊染上绯意,胸中顿时涌出一股从掌控中品出的快感来。
这时,青衣脸上反而没有笑意,眉眼里藏的那股阴沉气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片刻后,他抽回手,对心魔道:“走吧。这样的珍宝,该去用我的星枢宫来藏。”
*
醒来后,冷芳携并未立刻睁眼。他维持昏迷时的呼吸,没有妄自引动神识,仅靠灵敏的五官探查身体以及四周情况。
他现在深陷一片柔软织物当中,空气中充斥淡淡的花香,分不出品类,四周似乎无人。而他的身体还软弱难以动弹,内窥元婴,也呈现被封印的晦暗状态。至于灵剑,更不必说,被他带入秘境的灵剑是封印过后的残次品,之前斩蛇魔时被污染,现在剑身渐黑。
既无行动能力,亦无护身法宝。因他是隐瞒身份进入秘境,在外的魏云和柳今歌并不知晓,恐怕秘境关闭都不能发现,他必须设法在秘境关闭前逃出来。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处境。
冷芳携收拾好心情,睁开眼打量四周。
与他闭眼时探查的无异,一方四角笼状的房间,他睡在正中央,身下该是一张铺满织物软毯的床,四周空旷、并无过多装饰摆设,以他为中央,奇诡符文在苍白的地面与墙壁蔓延,聚拢在头顶,以一颗硕大暗珠为句号。
符文阵。
也是,习青衣是符文一道的天才。
更令冷芳携惊异的,乃是两侧圆窗外沉沉的夜色,与其上缀满的繁星,星光璀璨,照亮四周。
这里是秘境的最深处?
冷芳携不动声色地思索。他身体的状况一是因为之前被习青衣暗算,二则因为房中的符文阵。
他精于剑道,但在其余门类上亦有了解。符文一道精深奥妙,直指天地大道,冷芳携曾花大量时间研习过,因此只一眼便看出这符文阵的功能——禁绝封锁。
比扶元界现今类似功能的符文更为复杂,有许多冷芳携未曾见过的纹路,大概是后来失落未曾传承下来。
他想离开,必须破开这座符文阵。
但了解符文阵的功能是一方面,真正破解又是另一方面。
以其复杂程度,冷芳携恐怕要不吃不喝花上数月才能有点头绪。
太难。
至于头顶那颗暗珠,虽然毫无灵机,看似只是平常凡物,但能作为禁锁阵的尾句,定不同寻常。
正思索如何破局,习青衣不知何时进入房中,站在床前。冷芳携躺着不能乱动,即便起身也是勉强,索性不作那等软弱姿态,冷目看他,既不见恐惧,也瞧不出愤怒,很是从容。
习青衣便笑了:“不愧是九宸的天骄。”
他所在的时代同样有三宗,九宸是当时最为强盛的宗门,如日中天,其中弟子皆惊才艳艳,少有凡类。当然,他也杀过不少。
没想到千年过去,当日的庞然巨物仍然矗立扶元不曾倒下,更代出天骄,不仅有举世罕见的渡劫道尊坐镇,连小小一个元婴弟子都这样出尘惊艳。
他从那些弟子身上知道不少冷芳携的事,剑道双壁,霞光剑主,九宸十真传首座,亦为那名渡劫修士门下首徒,听说很是爱重。
“你的师父想必会来救你。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后了。”
习青衣道:“此处是秘境核心处,星枢宫,你看如何?”
冷芳携嗤笑:“不过尔尔。”
他说的是实话,除了禁锁阵,星枢宫在流云飞宫前不算什么。
习青衣也不恼,淡笑:“也是,你何等人物,什么样的仙宫没见过呢?只是委屈你和我在这里了。”
“嗯,还有一头无知蠢物。”他肩头滑出一头巨蟒,赤红的眼睛紧盯冷芳携,蛇信嘶嘶作响,蠢蠢欲动。
冷芳携忽然有种不祥预感。
习青衣道:“别害怕,它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也不会。”
话音落下,那巨蟒便迫不及待游到床榻上,蛇头攀到冷芳携眼前,蛇身则在他身上蜿蜒蠕动。以巨蟒的体型,该重若千钧才是,冷芳携却未感到丝毫压力,只一阵又一阵森森的凉意,间或鳞片翕张带来的痒意。
青蛇似乎极为贪恋人体上的温度,光是贴着冷芳携,身上凶邪的雾气便褪去不少,蛇信一吐一吸间,懒洋洋好自在。
独独冷芳携苦不堪言。
这蛇此后整日与他厮混在一起,大部分时间没什么动静,只静静地贴着他的身体,冷芳携倒也能无视那种毛骨悚然的凉意,思考对策。但有些时候,这蛇不知犯了什么病,硕大一个蛇脑袋在他脸颊肩膀颈窝附近蹭来蹭去,蛇信在后脖颈处滑动,留下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身体上缠绕的蛇尾也不老实,尾巴尖不断发出瘆人的响动,拍打冷芳携的足部。尾部的鳞片时而闭合时而张开,剐蹭他的双腿,把一连串温热潮湿的物质留在上面。
冷芳携艰难推开青蛇,撑着绵软的床榻起身,只能看见双腿上沾着一层透明的湿痕,淡淡泛着光晕,尝试用手擦拭,非但没弄干净,连掌心也沾了不少。
“滚!”冷芳携骂道,青蛇毫无所知地再度贴过来,蛇尾分开他的双腿,横亘在鼠蹊部,令他闭腿也不行,两腿只能僵硬地分开,感知那截蛇身缓缓蠕动,带来一阵难耐的瘙痒。
这种近似□□的行为令他很不适,不祥之感越发浓厚,冷芳携恨声:“滚!!”
若非霞光晦暗,他定要将这头畜生碎尸万段!
这番动静引来习青衣,他总是神出鬼没。见到冷芳携的窘态,他非但不出手带离青蛇,反而以手支颐作欣赏状,眼底满是兴味。
及至冷芳携眼里已满溢杀机,他施施然拍开青蛇,不咸不淡地说:“这蠢物与我一同孤寂千年,从未见过外人。许是好不容易见到别的人类,一时好奇罢!再说,你与我不同,正如日方升,生机勃勃,黑暗追逐光亮,青蛇痴缠你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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