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这个啊。
涉世未深的小系统没有多想,爽快告知:【其实只要宿主集中心神,默默想着屏蔽我,就可以做到啦——不过最多只有十二小时哦。而且也只是屏蔽我,是无法屏蔽主角攻那边的视角向读者自动生成小说的。】
“原来如此……”言息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嗡——”
桌上手机忽然震了一下,言息拿起来。
发信人是助理安溪。
由于头上顶着毛巾,长发被揉得乱糟糟的,手机没能第一时间面容识别。指纹也因为沾了水不能用。言息飞快输了一串密码。
说起来,“言息”的所有密码都和他一模一样,统一由出生年月组成。
生日。
这个日期就是今天呐。
主角攻的密码也是生日来着,和自己一模一样。
小安发的消息,应该是明天重新开工,要拍的那场戏剧本和场次吧?
等等——
细长的指尖突然停住,言息羽毛般纤密的睫毛,慢动作般,一帧一帧地扫过那对漂亮的墨色眼睛。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今天,也就是明照衣的生日。
*
言息从楼梯上探出脑袋向下望去,一楼的客厅空荡荡的,管家、阿姨们早已离开,只有廊壁上亮着几盏淡黄的小灯。
十一点了。
即便这一天还未真正过去,白天的生日宴已经仿佛在昨天了,想也应该都睡了。
【宿主?】系统不解地跟着他下楼,【你做什么?】
“饿了。”言息揉揉肚子。屋子里开着暖气,毛地毯从楼梯铺到开放式厨房前,哪怕只松松系着浴袍,赤脚踩在上面也丝毫不觉得冷。
拉开冰箱的一声响后,冷黄的光连带寒气从他鼻尖贴上来。
晚宴时舒辞与明豫为他准备了巨大的数层蛋糕,那么大的一座蛋糕塔,即使在场宾客每人分上一块也是吃不完的。吃不完,舒辞也不会把它们留到第二天,但阿姨们会。
果然,言息在冷藏室的第二层寻到了几碟切好的蛋糕。
他拿出其中一碟放在流理台上,取走保鲜的塑料罩,正要用勺子挖下一大口时,眼睛倏然对上了不远处坐进单人沙发里的男人。
如同幽折山路上两对车灯的相碰,暗藏危险地,除了他们的视线以外,皆是会一不小心跌落深渊的黑暗。
这幽寂的视线让言息想起那个早上,在他无知无觉时,明照衣也一直这样坐在沙发里观察他,审视他。
明照衣面前摆了很多酒,像是和他一样下来觅食,最终却只取光了酒柜。大概只有酒能让这个时候的他觉得饱腹。
……所以晚饭时才会反常地留下来吧?言息端起蛋糕走过去,走进那片空气都染上淡淡酒味的黑暗里。
因为还抱有希望?……因为一开始,那对夫妻肯定庆祝过吧,为同一天生日的他们一起庆祝过。
现在呢?依旧是关心的态度,只是忘记了他的生日而已。
无可指摘。
明照衣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姿态看起来与醉酒毫不相干,唯有一双眼睛沉淀着幽冷的光。如果不是言息看见有好几瓶红酒空了,大概以为他只是如往常般独自坐在那。
“那个……请问这位独自喝闷酒的醉鬼先生,是人是鬼?”言息拿走那些空瓶,将蛋糕放下时,偏过头眼睛弯起,讲了个冷笑话。
“……”但醉鬼没有搭理他。
“唔,”言息丝毫没有冷笑话无人get的尴尬,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可你坐在这也不说话,真的很像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啊。”
看起来怪可怜的。他小声在心里说。
“等我一下哦。”言老师像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示意醉鬼先安静坐会儿。弯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出了没用的小蜡烛,不能插到蛋糕上,便摆到蛋糕边上。
明照衣便看着他无事忙一样,自顾自东翻西翻找打火机。
在明照衣微眯起眼,眉梢皱拢时,一声“找到了!”响起,打火机“嚓”地点亮,终于有暖色的光似流水般从沙发的这一角漾开。
最先照亮的,是言息的鼻头,然后柔软温暖的光从鼻梁流至面廓,点亮了言息整个人。
明照衣看怔了——
言息整个人像在发光一样,美得令人屏息注目。
“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
还在晃神中,言息自顾自唱起了生日歌,眉眼映在温暖的火光下,笑容便也有些晃眼睛了。
唱完后又自顾自鼓掌,他煽动着:“许愿!许愿!”
见明照衣还在看自己,言息着急地伸手去遮他眼睛。柔软的掌心贴在眼皮上,他说:“不行喔——必须要闭眼许愿才能灵验,作弊可不乖哦,这位醉鬼先生。”
视野被迫陷入黑暗。
这种被人掌控的滋味,本该不适的。
明照衣的眼睫颤了颤,快速扇动了几下,每次都有扫过言息的掌心。
睫毛传来的触感让他心率也加快。
本该不适的……可是,在喝醉的这时稍微无所谓、管它的,也是可以的吧?
“许好了吗?”言息的声音轻轻响起。
那让明照衣点头的幅度也轻了下去。
“许的什么?”言息很快挪开手,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好奇地眨巴眼睛。
“不可以。”明照衣也笑了一下,虽然很短暂,“不可以告诉你。”
一直在观察他心情的言息,当然捕捉到了这个短暂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这很有成就感——就像手痒的小猫咪往八百年不变的水潭里丢进了一颗小石子儿,而水潭终于漾开一个小小的、但很好看的波纹。
“啊?——告诉我吧。”言息很熟练地学会了原著主角受的撒娇技巧,“不会都29岁了,哥哥还相信‘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这种骗小孩儿的话吧?”
“嗯。”明照衣点头的动作看不出他现在是个醉鬼,条理清晰地,“就像有人都20岁了,还相信‘必须闭眼许愿才能灵验’这种话。”
“……”
言息先他一步吹灭蜡烛,又拿起勺子威胁道,“蛋糕——我吃了?太过斤斤计较的兄长可是得不到弟弟敬爱的。”
明照衣反应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摇头。这个摇头速度,让言息又相信他现在必定是个醉鬼了。
某个欺负醉鬼毫无压力的人,像小猫咪故意在主人面前使坏那样,用勺子挖下一大口奶油,恶意满满地伸过去逗弄:“你想吃我的蛋糕?”
“……这是我的。”醉鬼口齿清晰地说。
“在我手里就是我的!”言息光速收回勺子,送进自己嘴里——因为塞得太急,还有奶油沾在嘴角。
这时他们已经坐得很近了,言息已经盘着腿坐进了沙发里,伸勺子逗弄时,更是紧挨着醉鬼。
明照衣眼睑下幽沉的眸光忽地动了动,像夜的星点。他撑起上半身,轻轻地,抬起头,蹭过言息的唇角舔了舔——
“!”
在言息瞳孔放大时,他又退了回去。
舌尖继续无意识舔着自己的唇角,明照衣眼睫慢慢眨着,眸光平淡而专注,仿佛专心一意品尝奶油的滋味。那一小截舌尖还暴露在空气里。
“太甜了。”明照衣稍感嫌弃地下评语,口吻冷淡,“是你才会喜欢的味道。”
此时,某个开了小差的系统看见言息发愣的模样,疑惑歪头:【宿主?刚刚发生什么了?】
“啊,没、没什——等等!”
乍见到明照衣又是稍稍动身的样子,言息惊得赶忙又挖下一大勺奶油,堵上明照衣的嘴。
开玩笑——言息可不想那一晚的事再重现了。
他从来都是拒绝一夜情的人,何况还是和一个书里的人物?一个后来注定会爱上另一个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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