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无意地踩着人行道上投落的婆娑树影,任凭风把他的头发向后撩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我们还有多久能走?】喻凛幽幽地问道
【目前深情值……等等,谢知让那边好像出事了!】
……
商场四楼的餐厅里,谢知让心不在焉地听着饭桌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讲述自己高中的故事。
他的室友来自天南海北,今天粗略接触,感觉都是性格不错的好人。于是在其他人提议今晚出来小聚一顿时,即使地点是远超谢知让消费水平的商场餐厅,他也没有拒绝。
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撞上许泽安,偏偏两方都有熟人,理所当然地凑了一桌。
谢知让今天着实不怎么在状态,下午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后,中暑的状态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他现在靠着一杯又一杯的冰水勉力支撑着自己的神智,原本就内向的性子此刻更是沉默异常。
一旁的室友察觉到他的沉默,突然问道:“谢知让,你怎么不说话呀,你高中是在哪念的?”
“陆川。”
“陆川?”室友疑惑地看向对面的许泽安,“我记得许泽安也是陆川的,你俩认识啊?”
许泽安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谢知让的脸上,似乎是在期待他的回答。
谢知让惜字如金地应了个“嗯”。
“陆川好像是很有名的贵族私立吧,想不到你小子还挺低调。”下午见谢知让独自一人提了一个行李箱进来的时候,他还猜测对方的家庭状况是不是不太理想,原来是想多了。
“我是特招进去的,不用学费。”谢知让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环境闷热,烦人的燥热从心口涌出,顷刻间点燃了四肢百骸,呼吸都不通畅。
“我有点不太舒服,出去透个气。”谢知让说着,扶着椅子就要起身,不想还没站稳,膝盖一软,整个人直接向前摔去。
“哎,你怎么了!?”
离他最近的室友扶了一把,先前一直在对面一声不吭的许泽安也着急站起,几步奔至他身边。
长手一揽,几乎是直接将谢知让从他室友的手上抢进自己的怀里。
“你生病了?”
谢知让轻微地喘了几口气,细汗从额头上滑落,呼吸都变得沉重且灼热起来。
这不太对劲。
他抬手将自己从许泽安怀里推开,扶着椅子堪堪站稳:“我没事,谢谢。”
“那个……是不是……发情期到了。”在场的一个alpha声音干涩地说,“我好像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谢知让脸色一变,所有血色顷刻褪去。
而离他最近的许泽安,也在对方话落的那一刻,闻到了奶油般绵密的香草甜香。一股本能充盈了他的大脑,驱使着他恨不能在顷刻间把谢知让拥入怀中。
他沙哑地说:“谢知让,你好像真的到了发情期……”
还未等他动作,谢知让却率先一步拨开阻拦他的椅子向外奔去。
自喻凛那天提醒之后,他查了资料也做了准备。只是医生说他的信息素水平很稳定,短时间不会有发情的风险,谢知让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为什么这么突然?
抑制剂还放在行李箱里没有整理,他的信息素在短短几分钟内已经充斥了整个餐厅,周围的alpha在甜美的信息素刺激下蠢蠢欲动,恶狼似的、打量猎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每个商场都会有隔离室,只要能找到它,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谢知让甩开靠近他的一个alpha,热意蒸腾之下他手脚发软,如果不是喻凛那十个月的训练,他现在恐怕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慌乱间不知道是谁抓上他的腺体,谢知让甚至来不及喊疼。
他一方面艰难地想要逃离,头顶上的灯晃得他大脑眩晕,一方面又在本能的驱使下渴望能得到alpha的拥抱和救赎,想要臣服、想要安抚、想要被人标记……
谢知让浑浑噩噩地想,难道这就是omega的命运吗?任由alpha掌控的命运……
谢知让用力一掐小臂,利用疼痛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模糊的视线努力辨别着头顶上的指示牌。
骤然,一个力道用力拽着他往前一扯:“谢知让,这边!”
第23章
谢知让靠在隔离室的墙壁上急促的喘息,整个身体都仿佛坠入了火海之中,烧得他浑身绵软,腺体滚烫异常。
甜腻的香草信息素挤满了整个房间,汗水从额间留下坠在微微下垂的眼角,五感逐渐敏锐起来,一点轻微的风都能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白色的T恤被汗淋湿,隐隐勾勒出瘦削的肌肉线条,谢知让难受地扯了扯领口,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被热意蒸腾得泛着糜烂的红。
“谢知让,我可以给你一个临时标记。”许泽安抵在隔离室的门口,忍耐着本能的生理冲动,声音干涩地问道,“这里没有自制剂,你自己硬熬撑不了多久……”
谢知让紧咬着下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内心却背道而驰地生出强烈的下流渴望。
他想答应许泽安,答应他所有无理的要求,所有偏执粗暴恶劣的占有。不仅是许泽安,任何一个能安抚他体内的alpha都可以。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像许泽安扑去,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也拉进欲望的囚笼一同沉沦。
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那下一次呢?最开始是无奈的临时标记,那后面又是什么?
“不……”谢知让咬破了唇,铁锈味在口腔漫开,“不需要……”
狭小的隔离室完全被谢知让的信息素侵占,omega香甜的信息素无孔不入地钻进许泽安的四肢百骸,诱使他的腺体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
谢知让不知道隔离室外有没有循着信息素找来的alpha,不敢贸然开门推许泽安出去。
但他们两人此刻挤在这方寸之地,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他甚至也闻到了许泽安泄露出的一丝微末alpha的信息素。
忽然,他想起喻凛曾经教过他使用的蝴蝶刀,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应该先捅许泽安,还是先捅他自己。
“抱歉。”谢知让撑着墙壁站起,缓缓挪动到许泽安的身边,扑面而来的红酒香撩得他大脑发昏,谢知让用犬齿用力磨过舌头,强迫自己清醒。
“我下手会很重,但不会伤到你,因为是第一次,希望你不要反抗。”
许泽安的眼里坠着两团炙热的火,他还没想通谢知让的突然靠近意味着什么,就瞥见他的手擦过自己的肩膀,像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回应,下一秒,脖颈阵痛,黑暗侵袭了他的所有。
谢知让再也支撑不住地瘫倒在地上,靠在许泽安旁边不断喘息,眼前布满了被烧出来的生理性眼泪,隔离室像一个巨大的火炉,他抬头望着头顶的灯光,眼前浮现出两团火焰似的黑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整个人都快烧成了一瘫沸水,身后的门板骤然被人拍响,他脆弱的神经一跳,瞬间戒备起来。
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无力和敏锐带来的只有未知的恐惧。
“谢知让,是我。我是林昼。”
熟悉的声音让他整个人松懈下来,挣扎摸索着站起,给喻凛开了门,然后任由自己向下倒去。
没有任何理由,他知道只要喻凛来了,自己就不会再有危险。
喻凛接过谢知让下坠的身躯,勾腿把门带上。
谢知让身上的温度烫得他都开始发热,空气间弥漫着的高浓度的信息素连他一个beta都难以忽视,还好外边的几个alpha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不然这些信息素在方才泄露一点,都会引得那群野兽发疯。
喻凛快速扫视过谢知让的全身,除了后颈被抓破现在已经凝血的腺体,和最开始被抓住的手腕留下过一道红痕,没有其他的痕迹。
他又瞥过倒在一旁的许泽安,猜到这也是谢知让的手笔。看来他之前教的东西谢知让有在认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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