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想了想回:“烧退了,但没什么精神,可能在睡觉。”
“行,”齐醒放了心,“死不了就成。”
没一会儿,齐醒离开。
俞秋收回视线,将衣服的拉链拉得更高了些,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往外走。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见到陈国为,俞秋想可能是躲到外省去了。
今年的新年是个很好的兆头,俞秋确信。
因为等齐醒等了好一会儿,俞秋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25路公交恰好刚走没多久。他可以选择和之前的每一个不是很幸运的日子一样,走到临江巷,然后等着25路再次停在他面前。
但他今天并不想,也没什么必要。
他安静地坐在座椅上,等待着25路的末班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个小时,最后一班公交停下。
俞秋上了车。
开车的师傅往后视镜看了几眼,过了会儿笑着说:“好几天不见你坐公交了。”
俞秋一愣,默了瞬,“最近坐的是六点半那班。”
开车师傅乐呵呵的,“这些天天气实在太冷了,早些回家好。”
他又问:“和你一块儿那个男生呢?”
俞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开车师傅口中的人是江淮许,毕竟江淮许和他一块儿坐公交只有一次。可能是乘坐25路公交的人实在太少了,开车师傅竟然还有印象。
“他生病了。”
“怪不得最近不见他呢。”开车师傅说。
因为下了雪,路上雾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很快公交车开了双闪,俞秋习惯性地从书包里拿出耳机,闭眼轻轻靠在车窗上。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俞秋听见楼下有其他人的声音,他又躺了会儿才起身洗漱。
打开手机,他看见唐柔给他发的消息,说是家里来了几个她的朋友,等会儿介绍俞秋给她们认识。
俞秋一愣,下意识看了眼今天的日期,一月二十四日。俞秋对这天有印象,他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
估摸一刻钟后,他下了楼。
唐柔和几个贵妇在泡茶,看俞秋下来,唐柔忙招呼他,“小秋,快来。”
俞秋不会推辞唐柔的话,他很快走了过去,喊,“唐姨。”
“这是小秋。”唐柔笑着说。
“这孩子长得真俊。”有个豪门太太道。
唐柔应声,“随他妈妈。”
然后就是一阵寒暄。
这些人中俞秋只认识两个,一个是齐醒的妈妈,他上辈子去找齐醒的时候会偶尔遇见,是个说话很温柔的人。另一个是盛清佑的妈妈,上辈子在江淮许死后,特地找过俞秋,希望俞秋离盛清佑远些。
俞秋对这天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又陪着唐柔坐了会儿,他开口道:“唐姨,我同学约我出去,等会儿可能不在家。”
唐柔觉得可惜,但也没勉强,嘱咐俞秋多穿点衣服出去。
俞秋点头,没过多久出了门。
和唐柔说的是假的,没人约他,他只是找个借口开脱。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想了想决定去上一次那个废工厂和那些小孩儿滑冰。
本来按照俞秋的计划,他是能凭借自己脑海里的印象到那边去的。没想到没去成,可能是方向感不好的原因。
七拐八绕的,俞秋到了个小湖边。
湖面上结了层薄冰,不厚,中间那片还是水。
他开始在周围找石片,下了雪都掩住了,找了好一会儿才找了几个还算可以的。
丢第一个石片的时候没找到感觉,不大不小的石头砸在周围的薄冰上,发出呲啦的破裂声。
丢第二个的时候发挥不错,溅起好几个水花。
石片擦过水面,涟漪一圈圈漾过来。
天气有些冷,俞秋往手心里哈了口气,继续把剩下的石片一个个扔了出去。
他估摸差不多过了那个时间段了,才拍了拍手离开。
这一片应该是在老城区,年岁已久的楼房外墙皮已经开始脱落。俞秋走在带着潮味的小巷里,时不时能听到楼上在争吵。
远远的,俞秋隐约听见机车的嗡鸣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一辆车型流畅的机车带着风从俞秋身边擦过。
俞秋觉得这车有点熟悉,但车已经走远了,他也就没再管了。
过了几分钟,俞秋走到了小巷的尽头,看见跨坐在机车上的人愣了下。
他看着那头黄毛不确定地喊:“云意?”
云意一只手拿着手机回消息,另一只手抱着头盔。听到俞秋的声音,头也没抬的把头盔扔给他,“走吧。”
俞秋一脸莫名其妙,“去哪儿?”
“你家在这边?”云意问。
俞秋摇头,“没。”
“那就得了。”
他把自己头盔戴好,又说:“这儿容易迷路,你要是想晚上都回不了家,那你就继续在这儿转悠吧。”
俞秋:“……”
他仔细想了想刚才自己是第几次走回那个巷口,不再犹豫,很快将头盔戴好。
“你家在哪儿?”云意问。
俞秋说:“锦绣区。”
云意轻嗤了下,冷嘲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有钱的。”
俞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意已经骑着车往前了,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呼啸声。
到了锦绣区附近,云意停了车,“剩下的路你应该认识了。”
“嗯,”俞秋把头盔递给他,“多谢。”
“不用,”云意又开口,“别和我弟说你在老城区那儿遇到我了。”
俞秋不是恩将仇报的人,点头表示答应。
云意很快离开。
他走后,俞秋才往江家的方向去。
俞秋抬手看了下手腕,下午两点,比上辈子晚两个小时。他想那个话题应该已经过了。
他按了指纹锁,门很快打开。
“同性怎么结婚?”唐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俞秋的耳中,慢慢和上辈子重合,“同性恋不行,我接受不了。”
俞秋进门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听见唐柔继续说:“还好江淮许和小秋不是,其他人算了,懒得管。”
第28章 生日快乐
是的,唐柔讨厌同性恋。
俞秋也是。
但后来大四的时候,俞秋和江淮许领证了。
可能是唐柔察觉到了江淮许的心思,曾经说好不接受的人最后也妥了协。江淮许从急救室里出来那天,唐柔不再喊俞秋小秋。
她说:“俞秋,你和江淮许领证吧。”
俞秋一愣,只说好。
唐柔一直以为是她把强行把俞秋和江淮许禁锢在了一起,江淮许也以为俞秋是对他有所愧疚才答应了这件事,而俞秋则是潜意识的逃避和心底的自卑,妄图掩盖掉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所有人都在别扭的生活着,谁也不说,所以谁都不知道,其实江淮许的骨灰被埋在龙柏山那天,俞秋隔着雨幕,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等唐柔和齐醒他们都走后,才将手中的白色雏菊放下。
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回忆一个在脑海里,一个在眼前。
唐柔当初说的那句话俞秋还是听见了,即使是在他刻意避开的前提下。
俞秋有那么瞬间觉得很无力。
他下意识往上看,没想到却看见了站在二楼的江淮许。
他不知道江淮许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但俞秋确实感觉自己脑子倏的变得空白,周围的一切仿佛在慢慢变远,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变成了模糊的背景。
江淮许看着他,两人都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俞秋的错觉,他觉得江淮许的眼睛里藏了很多东西,就像曾经隐藏在那片白色花海下,说不出口的、汹涌滂湃的爱意。
他忽然想变得勇敢些,大胆些。
即使陈国为还没坐牢,唐柔的态度仍然坚决。
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朋友了!
也不想做江淮许人生中所谓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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