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郎的老娘听见王婶子站在外头说话,赶紧把她叫了回来。
她怎么就给自个的儿子娶了这般心胸狭隘又斤斤计较的妇人。
这会儿她指着王婶子的脸骂道:“人家家里烧出了好炭,村里人都去道喜了,你不去也就罢了,还上门去给人家添堵,是想让我们王家被村里人看笑话吗!”
张杏花可不管那么多,看见王婶子气儿不顺她就高兴。
第040章 第 40 章
王大郎的老娘一大把年纪了, 指着王婶子的鼻子戳骂,王婶子不敢顶嘴,怕把婆婆给气出个好歹来, 到时候她在这个家里更待不下去了。
但她这个婆婆却越说越过分,把烧炭的事儿全都归咎到了她身上。
王婶子只觉得委屈, 明明一开始她提议烧炭的时候全家都赞同, 不都想着想要高他们宋家一头吗?
现在炭没烧出来,反倒全都怪在她头上,这是何道理?
王婶子虽不敢大声顶嘴,但让她闭嘴一句话都不说, 那也是不可能的。
被婆婆指着鼻子一顿骂之后, 她给自己争辩道:“当时我提议烧炭的时候, 相公跟婆婆可都是同意的,现在烧不出来炭难道只怪我一个人吗?”
王婆子一听她还敢顶嘴, 骂的更厉害了, “你这个泼妇, 到底还有没有点为人妻子的本分,敢这么指着我说话?这炭烧不出来,不怪你怪谁?如果不是你当初非要说要烧炭,大郎能想到这一茬?”
王婆子一番话把自己跟儿子摘得干干净净,王婶子委屈的直跺脚,“好好好, 都是我的错, 行了吧?我还不伺候了呢!”
王婶子气的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转身就进屋去收拾东西。
她还不在这呆了呢!
不若回娘家待几天, 把他们娘俩晾一晾。她就不信王家能离得了她,肯定过不了几天就得把她接回来。
王家闹腾的厉害, 旁边宋家可是热闹了一整天。
从早上吃过饭开始就不断有人来他们家里看银骨炭,一直到下午,都还时不时有三两个人上门来看的。
宋峰称了称,这次烧出来的银骨炭一共有十八斤,虽然比着灰花炭少上许多,但它对于宋家来说却宝贵的很。
宋老大三兄弟过了中午后身体实在是扛不住了,午饭吃完就去睡觉了。
剩下宋平兄弟几个全都坐在放银骨炭的屋里看顾着,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来上门偷炭。
下午三三两两的村里人结伴过来看银骨炭,都是宋平接待的。
不过这村里的人过来看也就罢了,也不知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有个外村的人专门赶过来,说要收购银骨炭,而且给的价格还不便宜,一斤一两五钱。
一钱是一百文,五钱就是五百文,一两五钱算起来也就是一两半银子,比市价高出了五百文,而且还是上门来收,他们还省了跑腿的力气运到城里,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但宋平可不敢做主,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奶奶张杏花。
张杏花听完后直接拒绝了,家里的这些银骨炭她是打算等晚上宋声回来之后一块商量用处的,而且她听大郎说了,后面肯定还会接着烧银骨炭,所以他们也不差这几斤拿出去卖钱。
张杏花拒绝的很明确,但对方一直不死心,在院子里磨蹭了好久,张杏花也没答应卖给他。
对方看张杏花说不动,最后无奈只好放弃了。不过临走的时候还说,如果下次有烧出来多的银骨炭,他还会上门来收的。
张杏花这个人,虽然平时十分节俭,家里这么多年都穷的叮当响,但却并未见钱眼开,心性坚韧的很。
她心里还惦记着之前宋声说要答谢县令大人的事儿,当时让他带一些灰花炭过去给县令府上,他说这种炭不大好,想等着烧出来银骨炭再送一些过去的。
所以现在银骨炭烧出来了,却不能就轻易的卖出去,她也不懂送给县令大人需要多少斤合适,万一卖掉一些不够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张杏花虽然是个乡下女人,大字都不识一个,但却是一个很有大局观的人。
在宋家人的心里,烧出来炭固然能卖钱,但不论多少钱,都没有自个家人重要。宋声现在他们的心里是排第一位的,所以张杏花现在不同意卖银骨炭,说要等宋声回来一起商量,家里人也都没什么意见。
他们守着三郎,还怕烧不出来更多的好炭吗?
宋老大和宋老二还有宋老三两天两夜再加一个上午没睡觉,这会儿正在屋里睡的香呢,中间赵氏进了一趟屋里,给宋英的两个女儿拿小布斤,听见宋老二在说梦话。
嘴里嘟囔着啥也听不太清,不过在梦里都是咧着嘴笑的,应该是梦到了好事。
这次宋家烧出了银骨炭,在整个村里人的心里都又拔高了一截,从前跟他们说话不大客气的,现在都收敛了许多,也不敢再看不起他们家了。
上午鹤哥儿也去了宋家看银骨炭,这会儿来兰哥儿家串门子,看到兰哥儿依旧坐在炉子旁边,说道:“上午大家都跑去宋家看银灰炭了,我怎么没瞅见你?”
兰哥儿嘟囔道:“我没去。”
“那可是银骨炭,你不去看看吗?”
“不看,反正也烧不起。”
鹤哥儿不解,“你如果是害怕见宋声,他今天白天去学堂了,根本不在家,你为什么不去呀?”
兰哥儿放下手中的绣活,别扭道:“不是怕见他,我是不喜欢那个谁。”
“谁啊?”
“就那个……那个陆清。”
鹤哥儿了然,拉长的声音哦了一声,“陆清怎么了?我今天上午看见他了,一直在忙着给家里来的客人端茶倒水的,挺有礼貌的一哥儿,白白净净也好看,怎么就招你了?就因为人家嫁了你没有嫁成的宋声?”
兰哥儿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鹤哥儿叹了口气,道:“兰哥儿,人家都已经成婚这么久了,你就别再盯着他们看了。你该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你可还记得你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
看着好友郁郁的样子,鹤哥儿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导。
兰哥儿手上的针怎么都穿不下去了,最后委屈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是当时是我嫁给了宋声该有多好。”
鹤哥儿又道:“宋家现在是好些了,可是你们家也不差呀,当时宋家那么穷,宋声看上去一脸阴郁的样子,跟现在相差这么大,你爹娘肯定不放心让你嫁过去。既然都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你未来的那位夫君身上,抓住他的心,以后才能过得好。”
鹤哥儿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兰哥儿有没有听进去。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只不过他成婚了之后有了孩子就忙了许多,很少过来找兰哥儿说话了。
此时他们口中的陆清刚把家里的最后一波人送走,他心里惦记着另外一件事儿。
早上走的时候听相公说学堂今天估计会出大考的成绩,他心里担忧,也不知道相公考得怎么样。
他现在也不求以后相公能够高中什么秀才举人的了,能考上固然是好,但考不上他也没什么难过的。
相公如今待他这样好,他图的是他这个人。不管他以后考不考得上秀才,那都是他爱重的相公。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大考的成绩,主要是因为那个赌约,如果真的没考好,到时候就要从学堂退学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日,相公该如何面对家里人对他殷殷期盼的眼神?陆清想起来就揪心。
不过这些宋声是不知道的,他一大早去了学堂,差一点没迟到,到了之后就去上早课了。
早课一般都是背诵经义之类的文章句子,他本来就一夜没睡,加上班里的同窗背书全都在摇头晃脑,一口一个知乎者也的,比催眠还催眠。
他整个人坐在书案前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磕。
坐在后排的梁又明看他困得不行,好奇道:“你昨天晚上是去干啥了?怎么困成这样?”
宋声意识朦胧道:“唔,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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