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完的还能留着当主食,一个巴掌大的米糕可以煮一大锅米糊。
“是啊!”
“回来的正是时候,先去暖暖有什么事之后再说。”老村长拄着拐杖站在距离洞口最近的地方等着,真见到何水他反而不着急,只催着人先休息。
寒洞入口的位置很宽敞,现在中间的空地上是燃烧的火堆,围着岩壁垒了石墙搭了帐篷,村人住着也保留了隐私。
何承安、何水、方奶奶三家住在一起,老少三个女人睡在一个房间,暖和也方便沈瑜照顾她们。
何水回来就要跟何承安挤在一块,他们的房间不大,进屋两张木床就占了一半空间,另一角放着一个装了热水的木桶。
“你先洗漱换上新衣。”何承安递给何水一套衣服,帘子一拉让他去洗澡。
转身将何水床上堆着的各种书本搬到自己床上。
何水看着透过缝隙能看到外边的薄薄麻布帘颇为不自在,可都到这个份上,不洗澡才更奇怪。
再着,手里的衣服是用游横送的好料子做的,穿上应该不会难受了。
何水用最快速度脱了外衣,带着真丝睡衣进入浴桶。
“嘶!烫!”滚烫的水激得他差点没跳出去,脊背上立刻冒出鳞片。
“哎,忘了说,水是刚烧好的,你没烫着吧,边上有一桶凉水,要不要我再给你添些。”
何承安听到声音这次想到这些水之前都在篝火旁保温,和滚烫的开水无异。
他有些无奈,没想到何水竟然都不先试试水温就进去了。
“没...事,别过来,我还...好!”才怪,何水一手死死掐着自己的鱼尾,疯狂在心里下暗示,快点变回去,快点变回去!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而且因为水太烫控制不了变成鲛人,这个样子让何承安看见,总觉得十分丢人!
在浴桶中弄出一圈冰块,在何承安走过来之前鱼尾终于变回双腿,两手紧紧拽着帘子不让他拉开。
“小时候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你不好意思什么?”何承安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因为自己学不会游泳而时常被何水笑话,好不容易能看到他窘态,心里忍不住的舒爽。
“咳咳,想笑就笑,笑完了跟我说说村子这段时间的情况。”听出何承安话里忍不住的笑意,何水反而无所谓了。
松开手躺进浴桶里,好好享受享受。
“哈哈哈哈,行吧,不闹你了。”何承安笑了一阵回到自己床上继续整理学生的作业。
“先说说你那边,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嗯,那座岛环境不错,还遇到两个帮手。”何水双臂摊开放在浴桶上,后仰着脖颈眼睛盯着头顶木板上的纹理,详细地说了岩岛的情况。
“既然你说那两人可信我就不多问了,改日就让那位何先生跟三叔一起教导村人习武。”有实力很快就会被村人接纳。
“前些时日村子还算安稳,但海上结冰后陆陆续续有人摸到岛上,都是些流民、附近村子活不下去的人,还有一些穷凶极恶的山匪。”
“每次来的人都不多,岛上有五位霊者在,并无人受伤,但是村人也不会一直躲着,你买的那些武器也派上了用场,昨日五十多人山匪没有一个逃走。”
“村里有人受伤吗?”何水皱眉,手指搓了搓受过伤的耳朵,给它降温后才站起身清理干水迹换上新衣。
他没想到冬日竟然这么混乱。
“大家都穿得厚,刀伤没有,倒是有几个摔伤扭伤了。”
昨日战斗前他紧张不已,可在看到一堆人互相推诿根本站不起来的样子,何承安现在想想都还想笑。
“对了,我跟村长说了你外出的原因。”
绑着衣带的动作一顿,何水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把那些人留下了?”
“嗯,杀过人的昨日被两位霊者带去海城,剩下的都在后山搭了个棚子,暂时住着。”何承安递给何水一把梳子:“你肯定需要人手。”
“谢了,兄弟!”何水脸上笑意无法收敛,激动地抱着何承安的肩膀使劲拍了拍。
“08,看到了吗?这就是新世界好同事,最佳队友。不用提醒就能猜到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工作!真想给他加奖金!”
1008同样用精神力回答道:“你都没给人家开过工资,说什么奖金呢?你没钱没积分!”
“现在这世道人命是最不值钱的,这个大寒冬过去,路上遍地尸骸。”
何承安同样拍着何水的肩膀,短短半个月时间他的想法从一开始的不确定,到现在十分支持何水带着村人离开。
何水冷静下来,跟何承安分开,坐在各自的床上听他继续说。
“今夏南方水患,到如今灾民也没有得到安置,一路从南方走到这里,现在才是海城流民最多的时候。”
何承安皱眉,离开海城就不能尽快知道局势,捉摸不定的感觉让他心中很是不安。
何水想到另一个问题,自古大灾后大疫,这个冬天还能勉强保持平静,等到雪化之后那才是灾难的开始。
还有粮食问题,“村里粮食还够吗?”
何承安摇头:“不多了,我让二叔拿着你留下的钱跟着霊者一起去海城买粮食,挨过这个冬天没有问题。”
“我明日去一趟海城,南方流民四散,之前推测的局势都将提前,海城粮价现在恐怕已经开始涨了。”
何承安很快想明白,脸色更加难看:“南方可是沧朝的粮仓。”
粮价一旦大涨,小皇帝原本依仗的正统、民心都将消失,本就不稳定的局势又会大变。
“明天可不能去海城,最近这几天都不能离村,最好连山都别下。”
老村长刚走到这边的就听到了何水的话,立刻出声反驳。
·
“这海上潮汐都和月亮有关,你看啊,那天上的月亮越大潮水就越高,双月更甚,但是往年再高的双月潮也没有大寒的冰潮厉害。”
“爷爷,去年双月的海浪那么那么高,都把大仓都淹了,难道冰潮还能更高吗?”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围在老人身边,用双手比划着那么高那么高,眼里都是好奇。
何家村的这座小岛整体地势从低到高,放大船的仓库超过海平面六七米,从这里能估测出双月海潮可能十米以上。
“冰潮不高,但是......你见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
何望是村里年龄最大的老人,上一次经历大寒冬时他正十六,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场景似乎历历在目。
“双月十五天,可前十三天能看到的月影都是虚月,最后两天,两个月亮都看不到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双月。”老人尽可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给这些孩子们讲清楚,这些都是村人一代代传下来的经验。
何水推着何朵,想将小姑娘也放到火堆旁,让她跟村人一起听老人讲故事。
暖和又安全。
“不要,我要跟哥你一起。”何朵摇头,此时小姑娘格外固执,想要亲眼看看冰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何水无奈,只好去屋里又拿了一件披风给何朵裹上。
完全漆黑无月的夜晚里,最先响起一声沉闷的“嗡”鸣。
“来了。”
被围在中间的何望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用粗糙的手捂住身边孩子的耳朵。
寒洞中心的空地上,年轻人守在外围,老人孩子女人躲在最中间。
何水则在听到声音的下一刻,一把抱起何朵冲出了山洞,用最快的速度站到附近最高的山石上。
从上往下看,山路上燃着一簇簇篝火宛如一条火龙盘旋而上。
但山上越亮,海面上的一切就被衬得越发黑暗模糊。
“轰——!”
“轰——!”
如同发生接连不断的爆炸,却都在最关键的时刻被盖子扣上,声音被沉闷地按压下来,落在耳中时就如同巨兽腹中发出的颤栗鸣响。
声音结束的刹那,1008的视野中冰面出现道道裂痕,并不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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