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出什么事了?”
游衡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 目光呆愣楞地看着毛毡地毯上繁复华丽的莲花图案, 觉得自己被那两人排斥在外了。
自己这个朋友真是没有一点存在感。
“去康铭岛看看不就知道了。”
斐柒站起身来,拉上斐玖就准备去看看幼崽,顺便还能摆拜访一下离开族地的老前辈。
“等等我,我也要去。”
游衡挣扎着从软塌上坐起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穿上鞋子,急忙追了上去。
·
顺山城,城主府。
此时宅院外被康铭岛的士兵层层把手,朗越一看这样的情况反而停下了脚步。
何水跟他对视,一个眼神就明白了,看来情况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
朗越以前居住的地方就不是城主府的主院,何水跟着朗越的脚步走进一个陌生区域,这个院落里种植着大量竹子和密密麻麻的花草。
一入内何水就觉得这里格外的清冷、幽静,只有极为细小的清脆鸟叫声缓缓响起。
何水的精神力一直在警惕周围的情况,以防有其他霊者得知朗风受伤的消息前来袭击。
走到卧室正门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的斐霍师父正闭目守在门外。
“他的伤并不重,此时正在闭关。”
只不过婪筟不能对外透露出确切消息,先让朗越回来是最为妥当的。
朗越看了一眼和记忆中相比,没有一丝变化的红竹门窗,放缓了声音问道:“他在哪儿受伤的?”
“是他自己不小心伤的。”
斐霍只说了一句就不愿意多提,抬眸看了眼何水,何水苦笑一声把自己带来的伤药,还有近段时间储存下来的法则原液交给斐霍。
接着抱着情绪有些烦躁的朗越的手臂,把人拉远一些。
等两人的气息消失在竹林后,斐霍看着手中的东西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按理说已经受伤的朗风,正此时四仰八叉躺在竹床上,胸腹之间有一个冒着奇怪白色火焰的伤口。
他那新长出来的胡子,有一半消失不见,脸色倒也还算正常,就是身上的霊质气息很不稳定。
“给你,这个用的上。”
斐霍把一个指腹大小的密封琉璃盒子递给朗风。
“嘿嘿,还是何水那孩子有孝心。”
朗风拿到手里就知道,里面装的是好东西,当即笑了起来。
而他后面想要夸赞的话,都被斐霍一个眼神给咽了回去。
“之后,还要去?”
斐霍守在一旁,当看到朗越伤口上的火焰消失,这才重新板起脸来严肃的询问朗风。
“不去了,极地那里没有我想找的东西,那边的阵法也只是一个幌子。”
何水跟朗越消化起来需要一两天的法则原液,朗风只用一息时间就睁开了眼睛。
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可见一斑。
“没有冰魄?”
斐霍蹙眉,按照族中的记载,当年完整的冰魄一分为二,最大的那一部分后来又回到极地了。
朗风摇头:“湖底只剩一点冰魄气息,恐怕冰魄在百年前就已经被带走了。”
所以湖底的火属狞兽才成长到,连他都难以招架的地步。
斐霍皱眉,深觉麻烦。
“为什么这么着急找冰魄,朗越一时间也不能完全控制住,等四海城的局势平稳下来,让他自己找不就可以了。”
朗风挠这头发深感不解,之前那段时间斐霍还不支持他找冰魄。
“等他们从蜃楼回来再说。”
只希望楼主能认可朗越现在的实力。
·
竹林清幽,春日里走在其中,还有一丝微凉。
何水拉着朗越的手,劝他:“等伯父伤好了再亲自问他。”
长辈之间的情况,不是他们这些晚辈可以轻易插手的,他们总不能直接逼问斐霍师父或者朗风。
只能等他们愿意说的时候,将过往的秘密透露出一星半点。
“我知道了。”朗越叹了口气,语气还是有些低沉。
有记忆以来父亲从来没有受过伤,像是永远都是那副嬉皮笑脸的不着调模样,朗越只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父亲原来并不是那么强大。
这样想来,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关系真是和平常父子很不一样,想要关心对方都有种莫名的不自在。
“要抱抱吗?”何水冲朗越张开手臂。
“嗯。”朗越带着点鼻音点了点头,走近了将何水整个人都紧紧抱进自己怀里。
轻轻嗅着鼻间熟悉的点点海盐味,还有跟使用自己同样洗漱用品后沾染上的淡淡清凉香味。
闻着这些味道,朗越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慢慢平静下来。
两人就这样站在竹林中间的小路上,安静的驻足。
直到朗越心中翻涌距离情绪全部收敛起来,他埋在何水脖颈间的脸这才抬起。
何水一手放在朗越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再收回手时,指尖捏着两片干枯的竹叶。
他抬头,天空被茂密的竹叶遮挡,只留有一个小小的空隙,阳光从中直直照射下来,在两人脚下形成一个扁圆的光斑。
他们相拥的影子拥挤在脚下,何水觉得那很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朗越正享受何水对自己的包容,体会两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刻,却感觉到何水胸腔在轻微震动。
“怎么了?”
他不舍地缓缓松开手臂,直起身就看到何水那双干净的眼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看脚下的影子像不像你?”
何水这话说得莫民奇妙,朗越低头看着糊成一团的影子,那里也看不出来像自己。
“哈哈哈,是个气呼呼的河豚,很像刚刚你的样子。”
何水轻轻的笑声彻底让朗越放开了心结。
“就不能让我多抱一会?”朗越揪揪何水脸颊上的肉。
“差不多可以了,再站一会咱们两个身上就都是竹叶了。”
何水晃晃手心中的几片叶子,转身让朗越看自己背后的头发,上面都是冬日里枯黄,却没来得及掉落的叶子。
朗越帮何水把竹叶摘掉,带着人顺着小路去竹林深处走去。
“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小亭子。”
寻找着自己熟悉的记忆点,朗越心里也有了些期待。
但等两人看到那灰扑扑的亭子和落满灰尘的桌椅时,就都沉默了
“......”
“哈,我也有十几年没有进过这个院子了,没想到父亲一直没找人打扫。”
朗越也觉得有些窒息。
何水动手用水将整个亭子冲洗了一遍,还别说建筑材料用的很好,就算十几年没有打扫也依旧很结实。
吸干水分后,何水从空间拿出几个软垫放在护栏旁,拉着朗越一起坐下。
何水整个人懒懒地半靠在光滑的红木护栏上,眼眸平静地看着朗越东张西望,如同一个好奇的宝宝,又或者是怀旧的老人一样打量亭子周围的环境。
“母亲刚刚失去踪迹的那段时间,父亲就像疯了一样,将康铭岛上所有和母亲有关的东西都收藏起来,包括这个院子,他也将其彻底封锁,连我也无法进入。”
当时朗越年龄很小,对感情之事又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因为不能住在熟悉的地方、见不到父母而感到不习惯。
“那是父亲已经离开康铭岛,但我并不知道,所以晚上睡不着会拿着枕头到院子门口,还试图翻墙进来这里,但每次都会被师父抓住。”
朗越握着何水的手,学着他的样子,一手放在护栏上将头靠上去。
“那时候师父没有教训我,只是每次都会询问我,为什么来这边?为什么哭?”
何水另一只手在朗越眼角轻轻磨蹭,虽然朗越现在没有哭,但他好似看到了年幼的小孩,偷偷躲在黑暗中掉眼泪。
“师父当时是想让我明白,什么是感情。”
朗越在何水想要收回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两人双手都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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