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尘待他,确比白泽更甚一筹。
萧沉说:“凌沛天真,日后相处,你要让他一些。”
孤云微眸光流转,轻声道:“弟子明白。师弟有缘灵山,师尊已将他收入门下,弟子定然以礼相待。”
听到他似乎善解人意的语气,萧沉看着他的脸。
那双眼睛半敛起,看不出丝毫异样。
也许有所感应,孤云微抬脸。
一眼望进萧沉的目光,他微顿,转而问:“师尊还有何事交代?”
萧沉看他一眼,抬手将孤云微手腕纳入掌心,并指按在他的脉门,汇入灵力。
要害受制,孤云微先是一僵,但很快强行松弛。
他看着萧沉的脸,忽而想到来时在门前听到的话。
那日,时亦尘没有骗他。
若无凌沛,他便是时亦尘唯一的弟子。
时至今日,时亦尘为了他,仍不惜当众放弃与白泽结缘。
对他如此看重,不是作假。
不过——
孤云微眉头微动。
时亦尘出自天泑,尊为长老,必定与当日围杀母亲之事脱不了干系。
杀母之仇,他怎能不报。
何况若非天泑,他也不至如今才得以化形。
时亦尘于灵山将他救出,更是天泑阻他化形、导致伤重,否则他不会沦落至此。
前因后果皆由天泑而起,时亦尘此番做的,尚且不能补偿过错。
除非,当日围杀,时亦尘并未参与——
“为何分心。”
耳边响起萧沉的声音,孤云微回神。
抬眸再对上萧沉的眼睛,他噙笑说:“弟子在想,那日灵山,师尊为何救下弟子?”
萧沉收手,拈诀在周围设下禁制。
已经习惯的暖意从腕间离开,淡淡的凉意席卷而来。
孤云微垂眸看了看,见灵力流水般凝成一道屏障,他的手垂落身侧,又看向萧沉。
萧沉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把你交给孔长炳。”
孤云微眸光轻闪:“师尊明知弟子伤人却未责罚,弟子感激不尽,却也不想因疑虑,对师尊生出芥蒂。”
“你伤人是为自保,我没有理由责罚你。至于为何救你,”
萧沉说,“你遇事果决,心思机敏,死在灵山,未免有些可惜。”
孤云微又垂眸:“来时弟子听闻师尊因此事得罪了孔长老,是弟子铸下大错。”
萧沉说:“这件事与你无关。”
“可——”
“好了。”萧沉说,“你的丹田里还有药力淤积,今晚到丹房,我会帮你炼化。”
孤云微说:“今晚?”
萧沉说:“不必多问。”
孤云微一怔,低下头去:“是。”
萧沉看他一眼,须臾,还是告诉他:“融灵丹缺两味主药,我会去灵山一趟。”
孤云微重又抬头,似乎欲言又止。
萧沉说:“讲。”
孤云微于是问道:“师尊炼融灵丹何用?”
萧沉说:“你初化形,融灵丹可助你稳固丹田。”
又是为他?
孤云微垂眸道:“多谢师尊。”
话落,门外一道流光落地。
苏雪宁停在门前,看到萧沉散去灵力罩,才恭敬行礼道:“师叔。”
萧沉说:“什么事。”
苏雪宁说:“回师叔,弟子奉命前往灵山采药。”
说完,她把手中的玉简双手托呈,送到萧沉面前。
是域主玉牌。
萧沉摆手把玉牌送还给她:“你和我一起过去。”
苏雪宁意外:“师叔也要去灵山?”
两人话间,一袭金光落地。
人影还没从光辉中走出,声音先传了出来。
“灵山?师尊要去灵山吗?我也要去!”
凌沛快步走到苏雪宁身旁,一双灵动的眼睛带着期盼看向萧沉,满脸的跃跃欲试。
看到他,苏雪宁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凌师弟。”
“师姐好。”凌沛匆匆招呼过,走往萧沉的方向走了一步,“师尊,可以吗?”
萧沉扫过两人:“嗯。”
凌沛欢呼一声,抓住萧沉的袖摆刚晃两下,就看到从另一侧走来的孤云微。
他下意识松手,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师兄面前总是没来由地胆小怯懦,他咳了一声,主动说:“师兄。”
当着萧沉的面,孤云微浅笑:“师弟。”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凌沛直觉头皮一阵发麻,浑身都不舒坦:“呃,师兄,我们去灵山,你要去吗?”
话一出口,一阵冲进灵台的悔恨顿时把凌沛淹没。
他实在不理解,自己的嘴里怎么会吐出这么不知所谓的句子?
好在师兄应该不会答应——
孤云微说:“这要看师尊是否应允。”
这……
凌沛忙转向萧沉。
萧沉说:“想去就去。”
凌沛眼前发黑。
“多谢师尊。”
孤云微的视线落在凌沛脸上,笑道,“多谢师弟。”
师弟:“……”
门前,苏雪宁问:“不知师叔预备何时出发?”
萧沉已经御剑:“走吧。”
苏雪宁行礼,等他走过才直起身,却不经意间对上走在之后的孤云微。
这张惊尘脱俗的脸,纵使她无意,也不由地多看两眼。
孤云微眸光轻转,对上她的目光,轻笑略一颔首。
这双眼睛……
苏雪宁愣神片晌,直到对方收回视线,才回过神来,不由脸颊微微烧热,也低头拱了拱手。
方才实在失礼,让她十分难为情。
可这位师弟,一双丹凤眼睛流转潋滟,眸光沁笑,多情得简直牵人魂魄一般。
“师姐?”
苏雪宁看向凌沛。
凌沛又咳一声:“师姐,不如我们同行?”
苏雪宁笑道:“便依师弟所言。”
御剑腾空,听着耳边凌师弟绘声绘色的趣事,她也渐渐静下心来,随着身前的流光,疾速飞往灵山门下。
独独奇怪的是,进了山门,凌师弟还是留在她左右。
苏雪宁问:“我与师叔所采灵药不同,师弟不去寻师叔吗?”
“啊……”凌沛看天看地,作势寻找什么踪迹,“那个,师尊进山定有要事,我不便打扰,反正师尊已为我们种下符箓,安全无虞,我陪着师姐也是一样的。”
苏雪宁不明所以,但小白泽何其特殊,是天泑贵客,她不敢怠慢,想了想,索性先放下自己的事,护送凌沛前往与师叔会和。
眼见和那道银色身影越追越近,凌沛活像吞了一根苦瓜。
苏雪宁看到他的神色,劝道:“师弟放心,搜寻天地灵药本就耗时,随行不会打扰。”
凌沛干笑:“受教了。”
离得还远,他问苏雪宁,“师姐,觉得我师兄如何?”
苏雪宁掐诀的手一僵,连人带剑在空中一个急停,听到凌沛一声惊叫,才忙止住坠势,感觉脸上有火在烧:“……师弟此话何意?”
莫非是看到她方才失礼之处,有意调侃?
凌沛满腹心事,只以为她学艺不精,也没多想,接着试探:“师姐是不是也觉得,师兄待人和善,十分好相处?”
这是青叔的话,他想想都觉得好没道理。
和善?
好相处?
这说的是师兄??
苏雪宁看他神思不属的样子,便明白是误会一场,笑说:“那是自然,孤师弟彬彬有礼,君子端方,当是我辈典范。”
凌沛:“……”
苏雪宁又问:“师弟何以有此一问?”
凌沛只能干笑:“呃,我的意思是,我有这样一个师兄,真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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