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大哥,”一个长相魁梧的小弟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姓沈的长相扎眼着呢,肯定逃不过。”
另一个人骂了句,“他奶奶的,要不是那个人耍炸,咱们上次就到手了。”
胡谭眯起眼,“那小子的身份我们还不清楚,暂时别轻举妄动,等以后有机会这笔账再慢慢算。”
随着时间流逝,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一个小弟犹豫道:“老大,你说他不会今天没走这个门吧?”
胡谭吐了口烟圈,“其他门也有咱们的人,没收到信儿就说明姓沈的还在学校里头。”
天色转黑,正当众人都有些沉不住气时,一个身影慢吞吞走进他们的视线。
见身形不似沈宵,胡谭没多在意,可那人不同其他同学一样往大路走,反而向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大哥,”另一个小弟起了心思,“他都往这来了,咱们不得让他留下点东西?”
“就是,不干白不干。”
胡谭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底撵灭:“没把握他的底细,贸然行动搞不好会出事。”
听见大哥如此说,大伙再是动心也不得不按捺下来。
看清楚远处的一群人正是那天的小混混,庄陶攥紧了书包带子,强迫自己往前走。
他们待的地方很巧妙,距离校门口只有百余米,繁华程度却全不似A中附近,漆黑一片连盏路灯都没有,窄窄的小路仅容得下两人并肩同行。
庄陶尽全力让自己的脚步显得自然,眼睛不敢直视,乱瞄着地面上明明灭灭的烟头,一步,两步……他从一个小混混身边擦肩而过,庄陶认出他,是上次被沈宵拧断手腕的那个。
眼看要从他们中间走过去了,对方还没有一点动静,庄陶有点急,怎么劫别人不劫他?他看着那么不好惹吗?
“哎,兄弟,”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开口叫了他一声,“你有点眼熟。”
来了。
庄陶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子,“怎么,认识我?”
胡谭眯起眼,“嗯,在哪见过。”
“好好动脑袋想想,”庄陶尽量用找事儿的语气,“可别认错了人。”
离他最远的小混混站起来,拳头直指庄陶:“你谁啊?”
胡谭按下他的胳膊,顺势从台阶上下来,两步走到庄陶面前,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两秒,说:“没想到你看着乖,胆子倒是挺大。”
“什么意思?”
胡谭离得太近,身上的烟味直往庄陶鼻子里钻,那股压迫感让他几乎有了夺路而逃的冲动;
“上次骗了我不够,还敢过来挑衅,我看你是活够了。”
见他不说话,胡谭冷笑一声:“吓傻了?”
原来他认出自己了。庄陶浑身僵硬,对面几人发出断断续续地耻笑,他鼓起勇气,双手猛地推开胡谭,“离我远点!”
嬉笑声骤然消失,庄陶卸下书包,语气严肃地出奇:“我知道你们是打劫的,但我劝你们以后不要再欺负这片的学生,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哟,”胡谭鼓了鼓掌,“还是个好性情的,”他拂了拂刚才被庄陶推过的胸膛,小猫似的力气,跟给他按摩似的。
下一秒,庄陶连带着衣领被提起来,耳边是胡谭带着隐隐被激怒的声音:“先让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拳头裹挟着风声袭来,庄陶下意识闭眼,瞬间已经想象到自己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场面。
就在这时,胡谭的肩膀忽然被按住,“老大等等。”
胡谭不耐地回头:“怎么?”
庄陶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他们要改主意了吗?
“老大,”那人挤挤眼睛,和身后的兄弟交换了个眼神,“这小孩长得不错,这么一拳打下去可惜了。”
庄陶顿住,他们什么意思?
胡谭捏住庄陶的下巴,不顾后者的阻拦借着亮光仔细端详,“这小脸白嫩光滑,要是被打花确实有些遗憾……”
庄陶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他加大挣扎的力气,却被另一个人死死按住肩膀,“刚才不是还挺拽的,现在知道怕了?”
“放开我!”
“我对男人没兴趣,”胡谭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庄陶的下巴尖瞬间生出两道青痕;
“你们玩吧。”
听到这话,庄陶再如何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感袭来,他拼了命地挣开肩膀上的手,有人凑过来摸他的脸,庄陶不管不顾地咬下去,“啊——”
下一秒,天旋地转,庄陶被人甩在地上,半张脸蹭上一块脏污的砖头,火辣辣的痛感顺着皮肤直达大脑,他抹开眼皮上的沙砾强撑着站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巷子的出口跑。
那伙人没想到他反抗的这么强烈,反应过来时庄陶已跑出去三五米,胡谭低骂一声,“抓住他。”
身后的脚步声临近,庄陶忍着身上的痛跌跌撞撞丝毫不敢停下,前方光亮处经过一人,看清是谁后,他顿觉有救,眼泪几乎掉出眼眶:“沈宵,救我!”
沈宵听见声音后动作顿了顿,隔着几十米转过头,目光落在庄陶上的瞬间闪出疑惑,可很快,在看到巷子里追出来的人后他脸色一变,眉宇紧紧压下来。
眼看他们要抓到人,沈宵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未等庄陶开口呼唤他,沈宵转身离开了街头,迅速走远了。
看着他的背影,庄陶刹那间愣住,甚至忘了跑,空白一秒后他迅速红了眼眶,泪水终于滚出来,小声念着:“沈宵……”
你怎么走了。
胳膊被反拧到身后,头发也被人拽住,“终于抓到你了,大晚上的你以为谁会来帮你?”
“滚开……”庄陶用脚踹他,被对方轻易拿捏住,顺手抚摸两下他露出的脚踝:“细皮嫩肉的,到时候弄疼了可不怪我们。”
恶心呕吐的感觉直冲大脑,庄陶没了力气,脸被凌乱的头发挡住,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难道今天真的要折在这了?庄陶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想拉小提琴,想考进年级前三,想陪司司玩,想和爸妈哥哥在一起……还想把那个人从泥潭中拉出来,不要走到最后的结局。
可他走了。
睫毛凝着的泪水如珍珠般大小,剔透晶莹的挂着,承载不住时便簌簌地落下,庄陶脸上的灰土和血迹混杂,脆弱的模样简直让那几个混混看呆了。其中一个下意识伸手擦掉他的眼泪,“别哭了,我们轻点还不行么……”
“放开他。”
沈宵冰冷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庄陶身后响起,后者几乎以为自己幻听,慢慢地回过头,哭过后的鼻音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你回来了?”
沈宵拿了把手腕粗的棍子,是刚才在路旁的一家五金店拿的,他狠劈向几人,一手把庄陶从他们手里抢过来,紧紧地扣进怀里,不客气道:“庄陶,你是不是笨。”
身上和脸上的伤越来越疼了,庄陶两手紧紧搂住沈宵的腰,眼泪鼻涕都抹到他身上,“你才笨……我以为你真的走了呜呜。”
“你们关系果然不一般,”胡谭从黑暗中走出来,看清两人的姿势后冷笑了一声:“那正好,连你俩一起收拾。”
他摆了下手,“兄弟们,上。”
沈宵把庄陶护到身后,棍子横在身前,眉目间带着十足的狠戾:“谁上谁先死。”
他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几个混混互相看了看反倒不敢上前,其中一个壮着胆子挥拳,被疾速的长棍一把挥得痛叫在地。
“一起上!还怕他一个不成?”胡谭大吼一声,他身上的肌肉是常年练出来的,块头比沈宵大上一圈,虽然没有技巧,但凭蛮力足以打过绝大多数人。
“站我后面,别乱跑,”沈宵只来得及留下这一句话,他迎面挡过拳脚,在对方收回去的瞬间出手,一时间小巷里只余下他们的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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