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截仅剩的战利品清洗干净,然后塞进箩筐的角落。
自从听说苍耳能活血化瘀后,问荇就连挂在自己身上的苍耳子问荇都不愿意放过,而是把它们全部揪下收集起来。
“既然挂在我身上,那就归我了。”
郑旺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知道的明白问荇最近才刚挣钱修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问荇已经穷得要去要饭了。
真是半点能挣钱的机会都不放过。
郑旺想得还是简单,问荇自然知道苍耳子野菊花不光卖不出价钱,甚至药铺都不乐意去收。
但若是和值钱的长生草、石斛一起打包卖给药铺,药铺会为了值钱药材一并收下且开出公道价钱,岂不是笔多出来的进账。
“成了!”
随着不远处的惊呼声,问荇起身,恰好看到株像鹿角也像珊瑚的药草全须全尾落入箩筐。
由于下边垫着蒲公英,长生草落在箩筐里抖了抖,发出轻微响动。整株药草根系完整,上面还带着泥,这样能让草药保持更长时间不会腐烂。
篾匠的魂魄落下来,喘着气靠在岩壁上,瞧着那颗的药草,心里油然而生出庆幸和喜悦。
“好好好……”
黄参欣慰地直点头,他被兵卒们气得不轻,总算遇着个靠谱的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这是什么能卖钱的?摘一个。
——————
ps:大家上山不要挖野菜挖疑似药材的草,容易中毒受伤,而且我们家附近山里是真有蛇和大虫子。
最近在学校拍了好多大蘑菇,有空发到wb给大家看看ovo
以及肝脏是不能多吃,可是有些肝脏真的很好吃耶.jpg
第119章 挖个野菜
箩筐还只装了没一半,在原地稍作休整后,他们继续踏上蜿蜒的山路。
走出很远的距离后,问荇能看见的,卖得出价钱的药材几乎全都取根入药,因为根系难以挖掘,挖掘出来又不好保持全须全尾,才会幸存到深秋时节都没被顺手牵羊。
“有看见党参吗?”
问荇也是最近从黄参嘴里才知道,原来党参和人参还不是同类药材,党参植株反倒是和桔梗比较类似,它的价钱比不上人参,但比野山参更好遇到。
“没有。”
黄参沉吟片刻:“深秋也不是党参好采摘的时候,下次再来看看也不迟。”
况且崖壁上那些珍贵的药材,远比年份低的党参更好卖钱。
问荇搭在石壁上的手触摸到片湿润,是岩石裂隙里流下的山泉,岁月和流水已经将山中岩壁磨出些水痕来。
潮湿处生长的青苔和垂落的藤蔓静默,就如同山中绿色的血管,指引他们逐步往前,深入整片密林的心脏。
山林包罗万象,与此相对地,人应当保有对自然的敬畏。
腐烂到露出白骨的鸟安静睡在秋叶中,身边围绕的金红叶片也已经开始腐化,宛如鸟的棺椁。
问荇脚步放轻,小心避开它的遗骸。
细瘦的野山楂树长在料峭的石峰间,因为石峰是突然高耸出的,单从前人踏过的山路摸索很难涉足,所以野山楂树上居然还结了不少果子没被摘下。
红彤彤的,被鬼火和荧光照出诡异的,诱人的血色。
人很难爬上去,但让鬼飘上去刚刚好。
“去吧。”
问荇让王宁和林大志飘上去,借着鬼移动的阴风打落山楂。
哗啦啦————
山楂的果实混着老叶落下,有些刚好落在筐里,更多的落在地上。
问荇俯身捡起一颗,粗粝的质感和殷红的颜色居然有些像血玉。
眼前景象,让他想起柳连鹊摇下来的山栗子,也是这么一颗颗落在地上。只是栗子壳又硬又带刺,比山楂的杀伤力强得多。
“小问笑啥啊?”林大志不解,被王宁笑着劝走了。
“许是小问天生就爱笑。”
山楂淡淡的酸涩果味和药草香不知不觉混在一起,山间隐隐传出清脆鸟鸣。
“要到寅时了。”
鸟向来会比人醒得早,但再早的鸟鸣也预示着至多两个时辰就会迎来天亮。
为了能在天亮前采好山货,他们的动作又加快了些。临近竹林,跟在末尾的篾匠也走到了前头。
“闻笛,你们篾匠都不吃竹鼠吗?”
问荇又看见了竹鼠打的洞,好奇地问。
闻笛迟疑片刻:“吃,但不常吃。”
“没钱吃,有钱就不吃了。”
意思是只有饿极了才会吃竹鼠。
“我之前听说竹鼠烤起来也是份美味。”
问荇也没吃过竹鼠,但上辈子有段时间网上到处在传竹鼠肉好吃,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老鼠应当不能吃啊?”
郑旺长在镇子里,对竹鼠的印象和大耗子差不多。
“是,竹鼠肉很好吃。”
闻笛却赞同了问荇的话:“但因为长得丑,所以没人敢吃,也没人买。”
“我就说嘛,又没闹灾荒,老鼠怎么能吃呢。”
“你……”
郑旺不可置信看着若有所思的问荇:“你真想吃啊?”
“比起吃,能卖钱更要紧。”
问荇缓缓露出个笑:“好吃就能卖出价钱。”
竹鼠说白了就和蛇肉、兔肉一样都是野味,他会想办法把竹鼠塞到酒楼的餐桌上。”
郑旺一阵寒恶,嘀咕道:“我要是去吃饭的,肯定不会点老鼠啊。”
“今晚先不谈竹鼠,没记错的话,前边就又是片山壁。”
问荇笑笑,岔开话题:“时间不多了,去那最后一处。”
他的鞋里浸了水,走起路来就像踩着潮湿的草垛赤脚步行似得,严重影响了前进的速度。
盘在百年乔木上的,长着果实的藤蔓已经过了采摘的时候,本该圆滚滚的果实变得干瘪,失去了入药入口的价值。
还好眼前的石壁没让问荇失望。
“是穿心草。”
闻笛俯下身,头一个看到长得平平无奇,实则能够入药的小草。
铜钱状圆形的叶,叶片中间伸出细细长长的杆,又分叉开来,长出其他更小的铜钱。
“年轻人眼力是好!”
黄参对这个新来的,沉默寡言的篾匠好评连连。
如果可以,他希望问荇能把篾匠给留住,好把他这门手艺接着传下去。
虽然篾匠也是个鬼了。
想到这,黄参不免有些惋惜。
这孩子肯定是家里做篾匠,才跟着也做了篾匠,否则去学岐黄之术多好。
篾匠不好意思笑了笑,随后又安静地一言不发。
问荇小心将穿心草从野草里拔出来,现在不是穿心草采摘的合适时候,毕竟这种寿命极短的小草已经开过花,早早步入了生命最后的时节。
他手上这株瞧着绿意葱茏,多少还有些阴差阳错的成分在,才能让他给遇上深秋长势茂盛的穿心草。
挑夫篾匠陪着老郎中在峭壁上看,问荇和郑旺蹲在峭壁根部,一寸一寸搜寻蘑菇和野菜。
要是再早半年,问荇肯定不会想过自己还有大晚上在山里挖野菜的一天。
挑挑拣拣找的几个菌子全是最普通的草菇,好不容易有颗大点的,还被不知道是蚂蚁还是甲虫啃了洞,只能拿回自家炒菜了。
“有野菜!”
问荇从树上取下些木耳丢进箩筐,听到郑旺在不远处的水沟处大呼小叫。他用麻布随意擦拭下手,凑上去看郑旺的发现。
一簇簇绿得发紫的叶片长在溪边,甚至绵延成条状,散发出种像鱼又像药的气息。
问荇:……
折耳根,那还是算了。
他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大片折耳根,难怪刚刚风里总有股说不上难闻,却很奇怪的味道挥之不去。
折耳根曾经救过祝澈一命,在他跌下山的时候替他掩盖住他身上血腥味,但问荇对折耳根的味道敬谢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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