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他好像也在这个世界,有了许多的关系网啊……
话不多说,外面已经开始有躁动了,顾媻在闹钟复盘好了所有的故事经过,转身从后堂大步步入升堂大堂。
一出来,哪怕是黑夜,堂上却一片明亮,四处点的蜡烛灯笼数也数不清,一群大人们的身后还站在侯府威严的侍卫与扬州府的侍卫,两方各占一边,俱是表情肃穆。
他一出来,两边还有持杖的小吏大喊‘威武’,弄得顾媻这一瞬间感觉自己有种一览众山小的高高在上。
这感觉无法言说,但让人上瘾。
顾媻感觉自己浑身战栗,却一点儿也不怯场,反而精神振奋头脑越发的清晰。
站在一旁看顾时惜的孟玉遥遥看着这样绝色姝丽的少年站在众人之上,一时之间胸中满是别样的自豪,好像自己高中一般,心口也鼓动不已。
“诸位,时惜不负众望,与孟三公子上午得令,下午便紧锣密鼓进行走访调查,期间有个特别的同僚也加入了进来,调查当中,仅仅只是暴露身份,便有死伤三十六位在职库房小吏,若是加上其家属,那便更是数目巨大,而这些!”少年顿了顿,看向戴大人,“都该算在始作俑者的头上。”
戴通判冷哼一声,依旧是上午那副被愿望的凶狠模样。
顾媻也不着急揭穿,而是娓娓道来自己与孟三公子的访查过程与在鲁管事家中发现的百年人参与平安寺千金难求的一座小香炉。
下面立即窃窃私语,说那人参和香炉岂是一个小小库房管事能够买得起的?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更有性子急的主簿拍案而起,大骂鲁管事晚节不保等等。
少年连忙制止,他依旧是站着,站得笔直,在堂上来回缓慢的踱步讲到:“欸,诸位何必如此性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接下来才是关键。”
话毕,顾媻对着孟玉道:“带证人鲁管事上堂!”
孟玉装模作样还一鞠躬,假装自己是个小吏,小跑去把在后堂候着的鲁管事给提了上来,俨然一副自己是顾时惜打手的模样。
顾媻颇有几分笑意看了陪他玩角色扮演的孟三,却很快又抽神回来,对着已然在堂下跪着的鲁管事严肃发问:“鲁管事,之前的事情应该也不必赘述,你在后面都听见了,现在你自己说你与此时到底有无干系?”
鲁老头当即哭喊着叩头,说:“冤枉啊!我怎可敢去偷库房里的银子!我连他们怎么弄出来的都不知道。”
有其他主簿淡淡说:“指不定也不需要你去亲自施为。你只需要分府下去,多的是你的徒弟下属帮你带出去,届时平分罢了。”“怎么可能!”鲁管事大骂,“他们是他妈的傻子吗?冒着砍头的风险帮我这个从来不和他们玩笑的老头子偷钱,还分文不取,你觉得你会做吗?”
顾媻差点儿笑出来,说:“好,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你的人参和香炉是何处而来?”
鲁老头大喊:“王书吏送的!”
“好,请王书吏上堂!”
戴通判猛地看向侧门,等果然看见应该死去之人现在又出现在了堂上,面沉如水,只是依旧稳坐泰山,顾媻见状,心道这人应该也有靠山,不然不会这么牛逼哄哄,只是这人的靠山得是多么厉害的人物才会让他在犯了死罪的时候还这么有恃无恐?
——不会是禹王吧?
禹王还有这种蠢货队友嘛?
干啥啥不行,当反派都是来搞笑的吧?
且还是一副被冤枉了的模样,这戴通判,真心有些演技在身上。
王书吏上堂后,被压着跪下,顾媻都不需要发文,鲁管事便揪着这人的衣领大喊:“你快说,明明就是你送我的,我对这些真真全不知情!”
王书吏一言不发,只是垂着脑袋跪立堂前。
一旁的孟大人见状,直接说:“王书吏,若你此时开口,还可免些罪罚。”
谁知道王书吏死活依旧不开口,还冷淡的看了一眼孟大人,毫无尊敬之意。
顾媻走到王书吏面前,想了想,干脆蹲下来和人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何愿意为了幕后主使卖命,可你既然不想要你的命,不如给了我,我也好为你的姐姐还有姐夫求情。”
王书吏立即皱眉怒道:“关我姐姐何事?!”
“怎么没有?你隔三岔五送礼去你姐姐家,用的钱说不定就是脏钱,你既然用脏钱给鲁管事买人参买香炉,当然也会用脏钱买别的,所以即便你姐姐全不知情,也罪该连坐,关四五年不是问题。”顾媻威吓道。
“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能把所有线索都断在鲁管事这里,鲁管事说破了天,东西也都在他手里,他跑不了,他难道不能咬你一口,就算你死了,你家里人还没有,你的十几个外甥们,他们从小可就要因为你面上刺字了,你觉得你是什么人?你姐姐会不会也跟着你一块儿上吊去?你姐姐可刚出月子,你其实是想她死的吧?”
顾媻说罢,就见王书吏已然怒不可遏,双目含泪,随后一直脊梁挺直的背轰然倒塌,说道:“我全昭,是戴大人指示我这么做的。”
“你他妈的放屁!我什么时候指示你去回落一个小小的库管的?!”戴大人跳起来就要杀人,回首便拔出身边侍卫的大刀,上前一步几乎就要砍在王书吏的脑袋上,可下一秒很快被孟三带来的人制止。
戴大人手上兵器被缴,冷笑连连,忽然指着孟刺史说道:“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把一切都栽赃给我?好,我也直话直说,银子被偷,与我毫无干系,我只是发现了这一件事而已,顺水推舟,让库银检查混了过去,好让顺利装箱送去长安,到时候由皇帝治你个欺君之罪,其他事情,我戴某一件没干!”
“三十六口小吏之死,戴大人也毫不知情?”顾媻淡淡问。
戴大人脖子一梗,笑道:“畏罪自杀而已,这有什么奇怪的?”
“同一时间,一起自杀,真是不奇怪呢。”顾媻说完,又对孟三喊,“带仵作。”
孟玉立即去提仵作,等仵作上堂说明三十六口小吏全员身上虽无明显外伤,但有些跳进的身后明显有淤青,像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有些上吊的,并非是真的吊死,而是先被勒死,两种死法死状有细微不同。
“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与我何干?”戴大人坐回位置上。
顾媻看向王书吏,王书吏已然泣不成声,说:“是戴大人吩咐的,原本戴大人让我出来跟着顾大人,是想拖延顾大人去那些小吏家中的时间,结果顾大人去的太早,所以很多地方都没有扫清痕迹,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守门的官吏,我是不是从小门出的总督府,小门的官吏也是戴大人的亲信。”
戴大人猛然闭嘴,唇瓣紧抿,却而后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孟大人高手啊,我戴某技不如人,慌乱之下尽是错招,好,我服,顾时惜,你可别以为是你抓住了我,你我不过都是孟大人局中之人,早晚你也同我一样,你记住。”
顾媻拱手淡淡道:“戴大人说笑了,即便有人要害我,我行得端坐得正,公道自在人心。”
“好,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我看你十年之后,还会不会说这样一番话。天真。”戴大人被压了下去。
顾媻也立即还了刺史令给孟大人,孟大人更是感恩戴德地说一定要为他写一封举荐信,顾媻笑了笑,腼腆极了,说自己不敢不敢。
后来回家途中,顾媻是被孟三送回去的。
两人深夜并列骑着马,路上是难得的安静,这会儿正是扬州城休息的时间,在过一时半刻,便到处又人山人海,商贩乱窜。
见少年不说话,深知其聪慧的孟三忍不住开口说:“你是不是知道了?此事并非我父亲冤枉戴大人,实乃为了自保而已。”
少年眸色似水,看向孟三,淡笑说:“我也想明白了,原来戴大人上蹿下跳说自己冤枉,生气得要命,是他真的有被冤枉的地方,他只是推波助澜的促成了库银装箱送往长安一事而已,却没想到自己身边的狗腿子王书吏其实也是你爹的人,潜伏了两三年之久,就为了今日咬他一口,让他狗急跳墙,生怕贪污一事栽道自己身上,就先下手杀了三十几口人,结果这却成了他当真说不清楚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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