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朗皮肤白,落下一点印子都会很显眼,此刻他脚踝上就已经被压出来半圈明显的痕迹。
骆铭眼神动了下,随后又面无表情地握住轻柔按压。
他是锁不住他的,骆铭早就知道这一点。
但他还是做了。
在把锁链套上那一刻,他甚至想好了接下来自己会面临什么。
青年会愤怒生气,他会要求他把链子解开,如果那时候他还不听从他的话,他会彻底无视他,当他不存在。
骆铭最受不了这一点,到那时候他一定会退让。
一番操作下来,像是做了一圈无用功。
现在结果并没有改变,唯一出乎预料的是青年的态度。
他说他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即便他做出这样的事他也能接受吗?
骆铭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青年挣开了他的手,还用脚踹了他一下,他愠怒地瞪着他,不爽道:“问了你那么多话,你是一句也不准备答是不是?”
牧星朗:“说,为什么突然想把我锁起来?”
骆铭:“这样会安心一点,不想宝贝出去和别人玩,不想宝贝被别人抱,更不想看宝贝抱别人。”
牧星朗:“……”他什么时候和别人抱过,唯一勾肩搭背的一次就是石晔安趴他肩上哭,还被骆铭撞见了。
这怎么也算不上抱吧?
不过换位一思考,要是有人这么搂着他老公,他虽然不会怎么样,但心里多少也会有点不舒服。
骆铭还是个占有欲强盛的疯批醋缸,被刺激到了想发神经也正常。
呸,正常个鬼啊?哪有正常人是这种心理状态的,只是骆铭的行为都在可控范围内,也始终没有突破底线,他才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了而已,否则他非逼着他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他每天晚上盯着桌上那把刀就挺危险的。
不过石晔安的事只能算导火索,归根究底还是骆铭没有安全感。
牧星朗:“我跟石晔安真是一点事都没有,他喜欢女人的,我是喜欢男人,但你不会觉得我会对那家伙有意思吧?不过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随便跟人勾肩搭背。”
骆铭只是听着,不仅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一点表示。
牧星朗又用脚踢了他一下,“行吗?这样做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我保证只喜欢你一个。”
骆铭看着青年那双漂亮的眼睛,在他的视线中,他缓缓开了口,“行。”
“宝贝真的不怪我?”骆铭又过来抱住了他,“我知道你喜欢出去玩,不需要委屈自己迁就我,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你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可以。”
牧星朗环住男人的肩,“我只说不和人勾肩搭背,没说不出去玩,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你还做?还有,你怎么动不动就让我打你骂你,疯起来还让我拿刀捅你是吧?你是受虐狂吗?”
骆铭抬起头来看着他,这次他眼里多了些真实的笑意,“如果宝贝喜欢,不是不可以。”
不着调的话语,是在开玩笑,但他眼里却又有几分认真。
他不是受虐狂,但如果对象是他,他愿意做。
明白这个意思后,牧星朗差点噎住,在尺度方面他是永远比不过骆铭的。
牧星朗连忙转移话题,“你别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继续给我坦白晚上去那坐着的事。”
他抬下巴指了指房间摆着的沙发。
骆铭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我有时候分不清拥有你的是他还是我。”
这个他就是指所谓的原身——骆深了,牧星朗清楚得很。
他顺着骆铭的思路一想,不可思议道:“你不会觉得,跟我上了床,是让他占了便宜吧?”
“嗯。”
嗯,骆铭真的“嗯”了一声,他承认了。
所以每晚跟他做过之后,他便独自一人跑去坐着反省,盯着那把刀,恨不得拿起来割了自己?
牧星朗大为震惊。
这就又回到开头了。
他还是存有毁了这具身体的念头。
“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牧星朗建议。
“心理医生对我没有用,星星,我能控制自己。”
真的吗?
牧星朗表示怀疑。
导致骆铭情绪不稳定的因素有二,其中之一是他,另一个是骆深。
他对他感到不安,所以超出控制后他用锁链锁住了他。心理上他想把他永远囚}禁起来,实际他不会做。
这只是一种宣泄途径。
骆深带来的那些影响他又该怎么宣泄?他的宣泄对象只能是他自己。日复一日地积累,他真的能控制住吗?
如果不能改变的话,唯一能寄托的便是恢复记忆,将这些偏执的念头全都淡化掉。
但是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又没个准数。
“骆铭,你要试着别去钻牛角尖,他就是你,你分不清是很正常的事。”
“嗯,宝贝不需要为我操心,我会调解自己。”
不操心才怪。
自从他脑子犯病失忆后,操心的人都成了他。
牧星朗转了转眼珠,他其实有一个治骆铭自己伤害自己的招,方法有点损,那时候他以为骆铭好了很多就没在起心思。
现在……他又想试试了。
“起来吧,我都饿了。”他推开骆铭,两人坐起来准备起床,牧星朗看着自己光洁的手臂,忽然很好奇地问道:“骆铭,自己在自己手臂上划两刀到底是什么感觉?”
骆铭倏地朝他看了过来,眼神一厉,“牧星朗,你想干什么?”
牧星朗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说道:“没什么啊,就是好奇,我看你好几次都在手臂上比划。”
骆铭的脸色越发严肃,沉声道:“这不是好玩的事情,你最好想都别想。”
“不想就不想,”牧星朗下了床,嘴里还在不服气地小声嘀咕,“就你能想。”
骆铭听见了,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再没有心思去想别的,骆铭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了牧星朗身上,并且主动把摆在桌上的小刀收了起来。
生怕牧星朗不知什么时候因为好奇就给自己来一刀。
牧星朗当然不会真的去试验,他知道骆铭在盯着他,但还是趁着他不注意领了拿了个快递回房间。
拆了包装里面是一把巴掌大的匕首,没有开过刃的,他让人特意做的道具,只要轻轻一划,刀尖不仅会流出红色的液体,还能在皮肤上画出一道伤口。
牧星朗在自己身上试了一下,乍一看挺逼真的,但骆铭是医生,稍微一留神就能看出破绽。
那就只能把灯光调暗一点了。
所有准备工作做好,牧星朗在听到男人进来的脚步声时,麻溜地在手臂上划了一下。
“嘶。”不是痛,而是他太用力,里面的液体飙出来太多,他裤子上很快滴落得到处都是。
过于夸张了,小小一把刀居然能装那么多。
“宝贝!”
牧星朗正懊恼呢,忽然听到骆铭大叫了一声,声音里的慌乱和颤抖都很明显。
慌乱似乎只有一瞬间,骆铭开了头顶最亮的那盏灯,又以最快的速度把医药箱找了出来,他蹲在他面前,拿起纱布为他止血。
这一系列行动他都表现得极其冷静,甚至在他握上他手臂的时候连指尖都没有颤抖一下,也是在这一刻他发现了他的伤口是假的,所以他没有再继续。
牧星朗以为他会松一口气,但不是,他忽然开始发起抖来,脸色苍白,张了好几次口却没能把话说出口。
“骆铭……”牧星朗被吓到了,神情无措,“我……”
话没说完,骆铭忽地起身将人抱进怀里。
很紧很紧,像是害怕稍微放松一点,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先前所有的冷静和专业都是为救助他心爱的人,当发现是假的,那股被压制的惊惶席卷了他。
牧星朗差点喘不过气来,但他没有动,感受到骆铭还在微微发颤的身体,心虚又愧疚。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