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她的孩子失去了一拳打死熊的机会。
丘姮在旁边闷闷不乐,其他人却异常开心,纷纷向二位贵客敬酒。
喻青崖从善如流地应对,等一顿饭吃完,看着闷闷不乐,打算回自己屋的丘姮,一把扯住她的辫子。
本来失恋心情就不好的丘姮回头,怒气冲冲地看向他:“你干嘛!”
喻青崖咧嘴一笑,充满了战胜情敌的优越感,居高临下道:“吃撑了,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听说你们这有个皇陵呢,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丘姮:……
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咧嘴笑道:“哈哈,原来你们是为这个来的,我就说你们看着也不像客商嘛。”
喻青崖抬起下巴:“你可别误会,我们可不是什么盗墓贼,只是听说这里有座古皇陵,来瞻仰一番罢了,文人情怀,懂吗?”
丘姮嘿嘿一笑:“就算是也没关系,想去吗?我这就带你们去!”
这下轮到喻青崖疑惑了,鸱鸮族人这么热情好客的吗,就不怕他们真是盗墓贼,挖她们祖坟?
等他到了地,才知道为什么。
夏天天长,吃过晚饭天还是亮的,然而丘姮带他们去的王陵,在黄昏中空空荡荡,就只有一块大石头。
丘姮指着大石头旁边的沼泽哈哈大笑:“那个传说中的古皇陵,早八百年沉下面去了,现在就剩这么一块刻着字的大石头啦~”
喻青崖:……
难怪这小丫头一点不怕,就冲这块石头,盗墓贼来了也得哭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师尊是怎么沦陷的,就是说有这么个长得好看又磨人的小妖精在身边使劲勾搭,这谁顶得住啊!
第56章
算了, 来都来了,就算是块石头也得看看。
喻青崖拉过喻宵的手, 娇滴滴道:“宵哥哥, 你走快点嘛~”
丘姮的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哼,讨厌!
扭过头去不看这对秀恩爱的“小夫妻”, 顺着山路蹦蹦跳跳地下去, 不过在她跳到底的时候,突然发现石头边上早就站了两人。
苍芜岭一向贫穷闭塞, 生活在方圆百里的人多多少少都认识, 从没见过两个这样的人, 不由开口问道:“你们是谁啊,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喻青崖和喻宵两个也从后面慢悠悠地过来, 看见两人不由一笑:“原来是你们啊。”
这俩人丘姮没见过,喻青崖他们却无比熟悉,正是葵娘和冥府的司察鉴司使陆危真君。
葵娘见喻青崖, 立刻形容温婉地行礼:“大人。”
随后一脸娇羞地看着陆危:“陆司使,好巧哦, 在这里也能看见你。”
陆危看向喻宵,行了个很正经的礼节,随后对着喻青崖稍稍拱手,转头看向葵娘:“你是?”
葵娘满面飞霞,娇羞地将陆危之前送的手帕递过去:“妾身曾经承蒙陆司使赠帕, 陆司使还记得吗?”
陆危看了一眼手帕,并没有收回, 抬眸看向葵娘, 淡淡道:“哦, 原来是你,我还是比较习惯你本来的样子。”
葵娘心里顿时小鹿乱撞,果然陆司使是个正人君子,一点不以貌取人!
害羞地捂住脸:“手帕妾身已经洗干净了,正好在这里还给陆司使。”
陆危的神色依然是刻板的正经:“不必了。”
葵娘顿时更害羞了,满面柔情地看向陆危:“陆司使的意思,是送给妾身了吗?”
陆危神色不变:“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姑娘随意处置吧。”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句话犹如惊雷,葵娘顿时摇摇欲坠,连退几步。
神情哀怨地看向陆危,嘤咛一声,泪奔而去。
丘姮一左一右地看着葵娘和陆危对话,原本以为即将见证一对神仙眷侣,万万没想到,这之后的情势急转直下,今天为爱心碎的人也太多了吧!
看着葵娘伤心离去的背影,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有动作安慰,丘姮跺跺脚,追上去:“姐姐!你别哭别跑啊!天要黑了,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喻青崖和喻宵的目光随着她离去,天黑了,一个人在外面确实挺危险的,不过身边跟着一只食心魔的话,应该就不会了。
放任丘姮离开后,喻青崖看向陆危,似笑非笑:“真是巧了,陆危真君日理万机,此次来也是公干吗?”
陆危看向他,神色不变:“地关将开,冥府驻守此界,职责所在。”
说完淡淡转身,对着旷野中唯一矗立的大石头躬身:“顺便来祭奠一下故主。”
喻宵一直跟在喻青崖身后发呆,听到这句话眼神终于动了动。
陆危行礼的动作和之前丘姮行礼的动作如出一辙,不过那小丫头活泼跳跃,完全看不出来什么诚意,不像陆危,周身弥漫着沉甸甸的哀伤,在旷野低垂的暮色中,分外凄凉。
喻宵抬头看了一眼那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刻满了字,都是西恒古国历代君王的名字。
西恒古国是最后一个神佑之国,它的统治长达一千八百年,历经的帝王足足有九十九个。
石头的最右,刻着一个名字:帝丘恒吾。
这个人所有人都很熟悉,凡人的第一位人皇,现在的天帝陛下,长乐宫的四师兄。
由他开启了西恒古国的漫长辉煌,又在最后一个帝王那里走向终结,从此长埋史册,化为石头上的一笔。
喻宵看着逐渐风化的字迹,和虔诚祭拜的陆危,稍微有些感触:“陆危真君是西恒的旧民吗?”
陆危从祭拜中起身,看向喻宵,青紫的面色在黄昏中多了一些柔和:“是的,我曾经侍奉过最后一位西恒之主。”
“最后一位西恒之主……”
喻宵奴隶出身,是不够资格碰青简的,只在做公子离替身那几年,被强行按着识文断字,学了些书礼。
成仙后,青雍子又每日唠叨,按着他读了各式各样的医书典籍,不过读归读,他对这些文字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趣。
从贫瘠的脑子里扒拉出一些被丢到犄角旮旯的历史知识,缓缓道:“是厉王吗?”
话音一落,四周为之一寂,连喻青崖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这诡异的安静,终于让喻宵意识到不对,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陆危那张死于鸩毒的乌青脸上,永远带着一层阴郁,他看向喻宵,缓缓勾出一丝得体的微笑,不过落在那张冰冷的脸上,总是没什么温度就是了。
“喻仙尊说得不错,是厉王,在谥法中:‘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愎狠无礼曰厉;扶邪违正曰厉’,厉乃暴虐之主,后人给他的谥号,就是厉王。”
陆危回头看向那块承载了西恒千年历史的石头,目光落到最末一列,有一刹那差点绷不住表情:“但是他其实有个名字,叫帝丘梨生。”
在这番沉甸甸的话宣之于口后,陆危的思绪开始飘散,他的耳边似乎回荡起一个声音——
“太子殿下,您在这看什么?”
一株繁茂的梨树下,纷纷扬扬地下着“大雪”,雪也似的梨花泛着香波,落在漆黑冷肃的犀甲上,旋即又碾落尘埃。
听见他的声音,花树下茕茕孑立的少年缓缓转过身来,一身肃杀的黑甲在香甜柔软的梨花雨中格格不入,一张面容却犹如梨花捏成,透着淡淡的雾气氤氲与清冷。
似乎刚睡醒,少年人神色中带着一些迷茫,连带着眉眼中的锐气,也一并消散,抬头看向上天,疑惑道:“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陆危顺着他的视线陪他一起看过去,旋即失笑:“这哪里有人,难道是天上路过的飞鸟在偷看殿下不成?”
梨生收回视线,跟着他一起笑起来:“也是,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的母后思念我,她知道我回来了。”
提起先王后,陆危陷入沉默。
故王后召南氏,是太子梨生之母,召南王后育太子一年零六个月,始终不能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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