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于安心尖凝上一丝莫名的酸涩,顾不上眼前是幻觉还是真实,双手不由自主地勾紧。
“学长。”
低到尘埃里的啜泣点在了耳畔,灼得晏岑莫名心酸,他偏头温柔低语,“别哭。”
一行四人离开了酒吧,车子就停在正门口。
薄越明示意,“裴意和黎先生坐在后面吧。”
晏岑将黎于安安置在了后排车座,“越明,你坐副驾,我来开车。”
“行。”
关门声唤回了黎于安片刻清醒,他费力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挣扎着想要下车,“别管我,我、我自己回去。”
裴意止住好友的动作,一把替他将安全带扣上,“你现在打算回哪里?”
据他所知,原著中的黎于安在身世揭穿前是和安阳住在一块的,今天发生了这种闹剧,他又醉成这样,哪里适合回家?
“……”
黎于安茫然不语。
晏岑透过后视镜注意着他的神色,“要不,我先带这小黎总住我那边?”
黎于安刚摇了摇头,身边的裴意就代替他拒绝,“不了。”
裴意靠近副驾的正后方,“二哥,我能先把于安带回别墅住一晚吗?”
并非裴意不愿意给晏岑和黎于安独处的机会,而是他看得出好友不可言说的情愫和心思、明白好友的敏感和自尊——
对黎于安来说,今晚发生了这么离谱又荒唐的大事,自己的狼狈模样又被晏岑全部看去,躲着还来不及。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单独相处,就算今晚醉酒可以度过,恐怕他明早起来也无法好好面对晏岑。
薄越明想了想,应了下来,“家里还有凯叔在,万一小黎总醉酒不舒服,人多方便照顾。”
晏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和黎于安并不熟络的关系,只能压住心头那点担忧。
“那我先开车送你们回去。”
“行,辛苦。”
…
四十分钟后,裴意和凯叔一并搀扶着醉酒的黎于安,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
裴意帮忙给好友脱去了套在外面的染脏毛衣,“凯叔,解酒药什么的明天再给于安准备吧。”
“好的,小先生。”
裴意没想着打搅已经醉酒昏睡的黎于安,残存那么一点不能明说的顾虑,“对了,家里还有多余的被子吗?”
算是小私心吧,他实在不喜欢让自己的被子沾上其他人的味道。
凯叔应话,“有的,我现在就去拿。”
裴意补充,“再带一杯水上来,宿醉半夜很容易渴。”
“好的。”
凯叔离开后,薄越明还倚靠在小卧室的门口没挪动。
他看着裴意给黎于安事无巨细、忙前忙后,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小酸味,“你今晚打算和他睡一块?”
裴意想当然地回答,“嗯,凯叔不是说一楼的客房没收拾吗?”
薄氏庄园的面积很大,有准备给客人准备的独栋别墅,至于薄越明所住的这幢别墅,除去他们日常居住的房间,只留着一间客卧。
他们带黎于安来得突然,凯叔来不及再准备床品,重新收拾折腾累人累己。
薄越明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凯叔就抱着被子走了回来,“小先生,给。”
“嗯。”
裴意安忙着顿好了黎于安,转身发现薄越明还杵在门口一动不动,“二哥?”
薄越明看他,“怎么?”
裴意记着他的生物钟,“快十一点了,你还不去抓紧时间洗漱睡觉吗?”
“……”
好不容易主动听小猫说上两句话,结果就是在下逐客令?
薄越明心里郁闷,但面上不显示,“嗯,这就回去。”
…
夜已经深了。
洗漱完毕的裴意裹着自己的被子躺了下来,他看着床上醉睡过去的黎于安,暗暗做好了失眠到天亮的准备。
他从来就不习惯和外人同床而眠,即便是相处多年的朋友也不例外。
裴意将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脑海中却冒出了一个不着调的念头——
如果边上是薄越明就好了,他不用担心失眠,而且还能睡得很好。
这个想法才刚成型,紧闭的房门就传来“咔嚓”的轻微开门声。
缩在猫窝里的探长钻了出来,“喵呜~”
裴意警惕睁眼,看清来人的那一秒——
薄越明就“连人带被”地将他横抱了起来!
裴意本能搂住对方的臂膀,失控喊出全名,“薄越明,你干嘛?”
“嘘,轻点。”
薄越明带着他往外走,“去我房间睡。”
裴意小幅度地抵抗,“不行,你快放我下来。”
薄越明确认探长一并出屋后,才轻巧将小卧室的门带上,“我记得你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睡觉?今晚想失眠到天亮?”
被戳中心事的裴意小声嘀咕,“那也不能和你睡。”
薄越明低头,离得近了些,“真不想?各盖各的被子,你怕什么?”
“……”
裴意想起自己不久前的莫名念头,心虚卡壳。
薄越明笑而不语,继续带着裴意往主卧走。
他之所以答应对方带黎于安回家过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哪里肯轻易放弃?
…
后脑勺重新垫上了柔软的枕头,裴意放弃挣扎,整个人躲在被子里面当缩头乌龟。
薄越明轻笑提示,“房间里开了暖气,你这样盖着会热。”
“不热。”
裴意嘴硬,“你别管,快睡吧。”
薄越明意外配合,果真没有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全身被包裹的闷热渐渐弥漫全身,裴意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确认了薄越明没再盯着自己后,打算悄咪咪认输。
只可惜他估算错了自己和床沿间的距离,刚一转身踹被,大半个身子就骤然落了空。
“啊!”
早有预料的薄越明稳稳抓住裴意的手腕,一个天旋地转,就将他半压制在了身下。
“……”
“……”
目光交汇,手腕相缠。
裴意被熟悉的气味和重量包裹,恍惚间像又回到了那个失控又缱绻的夜晚,周遭的一切都是荡在云端,也是坠入湖水。
裴意呼吸乱了,“你故意的?”
薄越明不藏不掩地凑近,企图将真实的自己完全暴露出来,“是,我故意的。”
他将裴意抱到床上时,猜到对方肯定会避开和自己的贴近,所以只给他留了一点点可以朝外转身的空间。
然后薄越明就像是潜伏在黑夜里的猎豹,伺机等待着猎物掉入陷阱、被自己捕获的那一刻。
薄越明就着呼吸声靠近,“小先生,那晚忘了问,舒服吗?”
裴意只觉得浑身热得离谱,思绪乱了方寸,“我、不、不知道。”
薄越明的指腹蹭过他的薄唇,一路往下摩挲过喉结,再往下深入诱导,“那我再帮你一次,你感受一下,好不好?”
“……”
裴意想着往后躲,但潜伏在深处的渴求占据了主导权,无意识地就将自己往对方怀里送了送。
“嗯?”
小猫呢喃,是推拒,更是邀请。
薄越明眸色骤暗,早已下落的掌心动了真格。
时间模糊了概念,微凉着指尖混杂着越攀越高的热度,最终奇妙地交融在一块。
裴意溢出一声闷哼,尾调软乎乎的。
他带着雾气的双眸迷茫地盯着眼前人,来不及弄懂自己怎么就交代在了对方的手里。
薄越明忍住自己的冲动,只是似有若无的蹭了蹭他额头的发丝,不舍得多碰。
裴意哽了一声,溃散的理智还没完全回笼。
他缩在薄越明的怀中,混乱思绪游来荡去,不确定地追问,“薄越明,我们这样算是炮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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