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晏辞氤着血的手指,轻颤栗一瞬,没说话了。
医生飞快把针扎进去。
肌肉注射比静脉注射要疼,夏稚年习惯盯着针尖,不错眼的看着那冰凉的利器没进身体,又抽出,带出一线血迹。
晏辞很快接手止血棉签,帮他按着。
医生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转身要走,夏稚年眼睛睁大,急急道:“等一下,晏辞,你还没打。”
“我二十四小时后打。”
“晏辞!”
夏稚年声音扬起来一点。
晏辞给医生一个示意,那边迅速离开,他表情平淡,甚至带点笑,斯文从容。
“乖,我得和你一样啊,这样才般配,是不是?”
“你……!”
疯子。
夏稚年惊了,心脏狂跳,想起身直接把医生叫回来,但晏辞轻易按住他,窗户外面的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很快消失离去。
夏稚年眼睛圆滚滚,有些回不过神,回头看着晏辞。
针孔二十四小时不能碰水,晏辞给他压了会儿,丢掉棉签,再把他手臂上被猫抓出来的伤口处理了,回来抱着少年躺下。
夏稚年身体有些僵,愣愣瞧着他,眼神有点恍惚茫然,被侧过身拢进怀里。
炙热温度笼罩,腰间搭上来一条手臂,压住他打了针的胳膊。
他整个人被箍着动弹不得。
晏辞仿佛没事人一样,柔和笑笑,摸摸他脑瓜,“睡吧,晚安。”
夏稚年:“!!!”
靠。
……好疯。
夏稚年一晚上头脑昏沉,睡不踏实,可能是又心慌,又有点急上火,半夜牙疼的厉害,一晚上意识都有些模糊。
早上一睁眼,就看见晏辞坐在他跟前,手里拿着把小小的汤匙,正要往他嘴里喂水。
“醒了。”
晏辞摸摸他额头,声音很轻,“乖崽,疫苗副作用,晚上低烧了。”
夏稚年:“??”
难怪想醒醒不过来。
夏稚年抿抿唇,润润的,并不干涩,撑着胳膊想坐起来。
肩上搭下来一只手,他身体发软,轻易被压了回去。
“干嘛啊?”
晏辞摸摸他脑袋,“周六,不用起床,想去卫生间?”
“我洗漱。”夏稚年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喉咙干,烧灼着一股热意。
晏辞放下水杯和汤匙,捞过少年软绵绵热乎乎的身体,给他裹了件外套,“我抱你去。”
夏稚年:“???”
夏稚年扁扁嘴,十分无语,拍拍腰上手臂,“我只是低烧,不是残了。”
他自己起身,洗漱完又回来,混沌一晚上的脑袋终于清醒了点,看看淡然从容的晏辞,轻叹口气,过去拽拽他袖子。
“晏辞,既然今天周末不上课,你去……把疫苗打了吧。”
如果他真的感染狂犬,那他的唾液里也会携带病毒,晏辞手上又有伤口……
“晚上过了二十四小时再打。”男生清淡温和。
“晏辞。”夏稚年抿唇,拉他袖子。
“不去。”
夏稚年:“……”
夏稚年头大,他上一世也被猫爪了,林情陪他去打疫苗,结果发现过敏,就没有打,好在最后没什么事。
但万一这次因为他,导致晏辞有什么意外……
狂犬属于必死病症啊。
夏稚年眼睛圆不溜秋,抿紧唇,放软声音,“你去吧,要不然我们俩打疫苗还得错一天,多麻烦。”
真他喵稀奇,别人相约吃饭玩游戏,他俩相约打狂犬。
晏辞还是干脆利落两个字,“不去。”
夏稚年:“……”
夏稚年头大,蔫哒哒的,“那你怎么样能去?”
晏辞坐在沙发,瞧着站在跟前的少年,唇角微弯,忽的拉过他胸前衣襟。
“乖崽。”
夏稚年被他拉的弯下腰去,面前男生笑容清润和悦,好脾气极了似的,语调却恶劣晦涩。
“记住了,我如果有事,那一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晏辞温柔捏捏他脸,墨色眸子里漾着可怖的笑意,声音轻轻的,“这样,你就会永远把我烙在你心上,永不忘记。”
夏稚年对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后颈发毛,心脏扑通扑通混乱跳动,眼睛圆滚滚的。
黑芝麻汤圆简直,疯到离谱。
……不过他为此感到害怕吗?
好像,并不。
“晏辞。”
少年声音清软,干净纯澈,眼睫轻颤,慢慢道——
“不用有事,你已经在了。”
以不知道怎样的身份定位,不知道何时与何地,烙在血肉骨骼每一寸里。
他轻叹口气,俯身,缓缓靠进他怀里。
“我会永远记得晏辞,记得你。”
“直到死亡不可抗拒的,抹消我的记忆。”
.
夏稚年好说歹说,撒泼打滚卖萌耍赖什么办法都用了,可晏辞到最后也没在二十四小时内打疫苗。
他有点郁闷,他不想打疫苗原因很多,可晏辞……就为了他第一针超时,非要把自己手弄破,硬拖二十四小时不打疫苗。
黑芝麻汤圆不仅占有欲强,他喵的控制欲也很强啊。
整个一黑心大变.态。
好在他找医生问了问,说是第一针朝过二十四小时接种的也不少,疫苗依旧会起效,只是弱一点慢一点,整体问题应该不大,这才勉强放下心。
周一上课,夏稚年拿到了元朗赔给他的十五包辣条,高高兴兴坐在座位上,两脚踩着凳子前杠,抱着腿悄咪咪玩手机,时不时往嘴里塞颗糖。
晏辞找出国期间的国内间谍——同样是元朗元同学,单独问了问那几天的事情。
元朗基本上有什么事都是当天就发给他,但是唯独去孤儿院那天。
他感觉那个时候的夏稚年,只想一个人带着,不想被人打扰,就想着晚一天,明天再给晏辞说。
结果晏辞第二天就回来了。
晏辞想到之前查的少年资料,还有这个原夏家小儿子身体的资料。
他知道那个孤儿院是原主曾经生活的地方。
年糕团子不高兴……可能是因为,他不是原主,对这个地方感到别扭?
不过这也同时说明一点,年糕团子车祸后过来,同时有着原主的记忆。
……感觉越来越像,那个所谓的穿书了。
晏辞垂眸,遮住眼底一抹暗色。
上课。
老师在讲台上面讲课,少年照旧沉迷手机,嘴巴里糖果吃的飞快。
一颗奶糖刚吃完,手里新拿着一颗,包装还没拆开,少年突然轻轻嘶了一声,伸手捂住半边脸,精致白嫩的脸蛋皱巴起来。
“怎么了?”
晏辞第一时间发现少年异样,靠近一点,握住他手腕将他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左右看看,脸上没什么问题。
“哪里不舒服?”晏辞缓声问他。
近处男生声音悦耳,顾及还在上课,音量压的很低,有些沉哑,沙沙的落进耳朵里。
“晏辞。”
夏稚年又把手捂上去,瘪瘪嘴,可怜巴巴哼唧一声,“牙疼。”
“牙疼?”
晏辞低头往少年桌洞里瞧,在最深处摆着几个空罐,认出是卧室零食柜里的,眉头稍蹙。
“糖罐里面的糖呢?”
夏稚年:“??”
夏稚年哼哼唧唧,眼睛圆润,理所当然道:“糖罐空了,糖当然是吃了啊。”
晏辞:“……”
晏辞眸色暗沉了一点,“你从零食柜拿走起码四罐糖,有大有小,加起来差不多二百颗,你全吃了?”
夏稚年:“……?”
有这么多?
夏稚年捂着腮帮子,眼睛移开,咂摸咂摸嘴,声音绵软,“好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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