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照他们在云州城搬家的经历,反正会将整个小院子一起装入簪子的空间里。
“原来, 猫猫花喜欢收拾家里吗?”
温泅雪双臂揽着君罔极的脖子, 伏在他的肩上, 笑着说。
君罔极低声:“不是。”
像只被恶劣的主人将身体的重量压在身上, 拖着沉重迟缓的脚步,却始终默默不作反抗的大猫。
温泅雪声音带笑, 在他耳边无辜:“那为什么一直不停。”
君罔极很耐心的,将家里从里到外整理了一遍,拖着温泅雪这个累赘。
君罔极沉默了一下。
猫猫花是只沉默的猛兽,但是,饲养者花了很久的时间教导他要诚实、坦然。
他垂眸:“因为, 喜欢。”
温泅雪:“喜欢什么?”
君罔极:“现在这样。”
君罔极本只是一块礁石, 礁石并不知道自己没有温度, 不知道自己是冰冷坚硬的。
但被抱住后, 感觉到了身体接触的地方是暖的。
于是, 礁石便活了,也会呼吸,也会柔软。
君罔极抬手,反手放在温泅雪揽着他的肩上,轻声认真:“感觉,你很喜欢我。”
温泅雪低下头,枕在他的肩上:“贴贴、拥抱、亲亲的时候,也喜欢你。”
君罔极:“不一样。”
他无法分清,那是怎样的差别。
就好像是……温泅雪在用尽一切保护他。
是被保护的爱。
他不用温泅雪保护,他保护温泅雪。
但,这种感觉很喜欢,是被暖暖的无边无际的喜欢浸泡着的感觉。
像是温泅雪喜欢他,比他所能想象得还要更多更多。
他想延长这种喜欢,记得清楚一点、牢固一点。
温泅雪眼眸微弯,他当然会保护他,这是他两世倾注一切种出的花。
……
……
温泅雪是在云州城忽然失踪的。
他戴着君罔极给他的发簪,身上带着君罔极设置的追踪咒印,却还是被人从君罔极眼皮下偷走了。
温泅雪自己都意外。
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他们通过传送石来到云州城附近。
前方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镇。
村口的路上种着金色的油菜花,一个石磨,还能看到村里乱跑的土狗。
他们牵着手。
君罔极给他摘花,温泅雪向他走了一步。
周围忽然一阵水面波动,温泅雪分明没有眨眼,周围的环境却变了。
是一片生着苔藓的大树组成的森林。
绿莹莹的,遮天蔽日,晦暗,分不清是白日还是黑夜。
温泅雪第一时间催动君罔极布下的咒印。
周围没有人,一本书浮在他眼前,摊开,馆阁体书写——
【没用的,早说了发生的事是注定要发生的。】
温泅雪不慌不忙,平静道:“我要是你,就趁着有时间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是苏问夏。】
温泅雪眼眸微弯,笑:“你可以有用一点的。”
前方大树上,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红衣,眼神阴沉。
他望着温泅雪的样子,像是看着没用的仇人。
温泅雪带笑的眼眸对上那个少年的长相时顿了顿。
【看来你认识他。那你知不知道,前世他因为曾经被血煞宗抓去炼药,虽然幸存生还但根骨受到伤害,从此以后性情敏感偏激。一年多以后,在一次与君罔极的切磋中,因为失败遭周围人嗤笑,一时激愤不智,背后对君罔极发动偷袭,被君罔极误杀。引发了凌诀天率众围杀君罔极的事件。】
“嗯,我知道。”这少年的脸和温泅雪梦中镜子里看到的一样。
温泅雪望着树上的少年,神情温顺无害,像温室里被人摘来的一朵鸦青色的牡丹花。
“你也是,被抓来这里的吗?”
苏问夏原本很愤怒。
这个人明明有道侣,却勾得诀天哥哥接连失控,又同时引诱月哥哥对他不一般,他原本想好了,等抓住他以后,一定要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话骂他。
可是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一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又气又闷。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狐狸精,一个一眼望去便很坏的人。
但那个人看上去很礼貌,像是被欺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诀天哥哥和月哥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不允许任何人插足他们之间,破坏他们的关系!”
温泅雪抿唇,唇角微弯,乌黑眼眸清敛:“我也这么认为。需要我嘱咐他们吗?”
苏问夏不信地望着他:“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你走。”
温泅雪没有说话,他在周围随意走了几步,手中凝聚一捧淡绿色的萤火飞散出去,飞去很远都没有消失。
“这是哪里?不是结界吗?”温泅雪好奇地望着对方。
少年傲然:“没见识,你以为我是在那附近设置了一个结界,将你拉了进来吗?这是一种法宝,能将人瞬间带去很远的地方。你别想能回去。”
温泅雪了然:“有人给你的。”
苏问夏瞬间怒目微睁:“少看不起人了,难道不能是我自己的吗?”
温泅雪静静望着他,乌黑的眼眸黑得毫无焦点:“倒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我本来要跟我的道侣离开,永远不会来修真界了。这应该也是你所求的,再也不会插足你的两个哥哥之间,但是,你却抓走了我。我觉得如果不是有其他人要你这么做,你虽然不聪明,应该也不至于做这种画蛇添足的蠢事。”
苏问夏听了这话,抿紧了唇,没有任何反应。
既不惊讶也不怀疑也没有对温泅雪的不信。
瞪着眼睛,他听出了温泅雪骂他不聪明。
苏问夏:“不管你说什么,你都别想走。”
温泅雪蹙眉,淡淡道:“你惹了很大的麻烦,我的道侣要生气了,他很强也很凶的,我好不容易才顺好了毛。”
苏问夏嗤笑一声,正要说什么。
忽然机敏向旁边一闪。
他脚下站立的那棵树刹那之间被摧毁成渣。
一道黑影闪过,快得几乎捕捉不到身影。
刀锋贴着苏问夏而去,让他瞬间就出了满头的冷汗。
强,很强。
就像是三岁刚拿起剑的孩子面对一个成熟的剑客,那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无力感。
“回来,别杀他。”
额头一凉,苏问夏抬手,摸到自己眉心到额头一道长长的血痕,只差一点就切西瓜一样将他的脑袋切成两半。
苏问夏茫然惊惧。
温泅雪望向他:“你最好躲起来,有人跟我说,你今天会死。虽然那个人也说,注定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但你还是可以努力一下,救一救你自己的。”
说完,温泅雪将注意力放到找来的君罔极脸上。
君罔极没有表情,整个人像一柄刀,浅灰色的眼眸连一丝情绪波动也找不到了,只有毫无生息的寂静死气。
这样的君罔极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异类,是一种只有外表像人的非人存在。
是魔鬼、怪物,没有灵魂,也没有感情。
好像下一秒做出任何事都是可能的,令人打从心底里觉得恐惧。
温泅雪伸手,双手环抱着君罔极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是在生气吗?”
君罔极:“他偷走你。”
温泅雪却不让自己杀他。
啊,是很委屈的猫猫花了。
温泅雪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还有呢?”
君罔极面无表情:“不要同情,坏人不分年龄。”
温泅雪一定是因为对方还是个孩子,才阻止他的。
温泅雪又亲了一下:“继续。”
君罔极垂眸。
对方是从君罔极的眼皮底下对温泅雪出手的。
是他不够强,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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