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经历过两次堕胎后,季以蓝的第三个孩子终于是生了下来,他被看做是冉家的希望,于是冉家给他起了个生动形象的名字——冉灯。
季以蓝是在冉灯出生后一个月去世的,她去世那一天,喻老六坐在病床前,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已经靠自己的力量,完全掌握了冉家贪污的证据。
“一把火,父亲,我只需要一把火。”
季以蓝下葬的当天,都会内部,便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枪击事件——那个刚死了妻子的冉家二少,枪杀了如今喻家大少,他是如今喻家留下的三个孩子中,被世人认为最有可能继承喻家业的那一个,也是当时的喻家家主最喜爱的那一个。
得知自家大儿子被杀的喻家家主在听完这则报道的后一秒,忽然瞪大了眼睛,如同被死神掐住了脖子一般痛苦而剧烈地挣扎起来。
两分钟后,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也是同一天,无法接受自己的家人接踵离去的老三——他也是喻家孩子中向来最为远离喻家争斗的那一个,精神失常地跑到季以蓝的葬礼上,悲切地唱起了歌。
他疯了。
至此,喻家余下的所有事物,便只能留给最后一个喻姓的继承人来承担。
那就是刚开始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喻老六。
在律师面前,签署完一批批文件后,看着医护人员将自己父亲的尸首抬出病房,缓缓地,喻老六站起身。
他说:
“先从最好下手的冉家开始吧……这些年,给过我耻辱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第32章 老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那之后两年,也就是差不多你两岁的时“m”“'f”“x”“y”%攉木各沃艹次候,冉家从原本的兴盛到一朝失势,那些牵连的旁支也一个接一个地被连根拔起,因为冉家贪污的数额过大,曝出来的数字甚至达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说这话的时候,季枭的头歪向一边,目光幽幽的,像是没有聚焦于任何一个事物,只是出着神。
“你知道喻老爷子是怎么处死那个冉家老二的吗?”季枭抬手,比出一个枪的姿势,“他亲手将他脑袋打开了花,身体上弹孔无数,跟筛子没什么区别。”
想着那个场面,明明按理来说,那个冉家二少应当是我的父亲,可我却对季枭的这一描述没有生出任何悲伤的情绪,我只是觉得,老爹这么做,倒也不算毫无道理。
季以蓝,也就是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一个月后去了世,理所应当地,我的脑海里也应当没有她的身影,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才是。
可不知为什么,想到她,我的眼眶却有些发酸,她明明可以不顾一切地逃跑,亦或是像当初向自己父亲控诉时那般索性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她却在丈夫的家暴和接连的流产后继续选择坚强地活下来,甚至,还给了我生命。
我想问她为什么,我甚至不敢承认那个答案——或许,她虽然不爱那个姓冉的,却爱着尚在腹中的我呢?
这么说,我其实算是已然覆灭的,冉家后人,而我母亲,是老爹未曾真正在一起的初恋情人,这间公馆……是他们二人年轻时买下的房子。
难怪老爹会跟我说,它是属于我的。
说不清当时的我是个什么心情,我只是静默地坐在床上,跟季枭一同呼吸着这片宁静的空气,我的眼睛是干涸的,解答了一直以来的疑问,却并没有让我开心多少,可能……我只是释怀了吧。
释怀了老爹对我时不时的漠视冷视,释怀了一直以来自己在喻家所经历的这些,在曾经的我看来某些“不公正”的待遇。
或许在老爹眼中,我是一个本不该活着的人,但他却因为心间仅存的那么一些爱,将我留了下来,给了我高等的教育,甚至还打算让我留下这间公馆……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缓缓地,我躺到了被窝里,季枭仍坐着,我能感受到他望过来的视线,窗外透入的月光下,我看见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只是这样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这么说,季枭倒是比我名正言顺多了。
这一认知令我想笑,苦笑,可最终我却问他:“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缓缓地,季枭同样躺了下来,就在我身边,他的身体很暖,当他轻轻搂住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原本冰冷的血液似乎有温度了,或许在情绪极度脆弱的时候,人确实需要一个拥抱吧,于是我钻进了他的怀里,最终还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流下了眼泪。
“是我母亲告诉我的。”许久后,在思绪的一片迷蒙中,我听见他这么说。
或许我本该就着这个问题再深究的,可那时的我却抵挡不住困意的来袭,就这样缓缓睡去了。
事后我仍旧会讶异于我跟季枭这次所谓的“相拥而眠”,我感到很尴尬,并且不愿回想自己竟然在他面前露出了那么脆弱的情绪,所以这件事此后我再也没提。
所幸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季枭已经离去了,那之后他也再没刻意说起过这次的事情,并且似乎忽然转了性,开始不再胡乱闯入我的房间了。
我便只能姑且认为这家伙是忽然良心发现,这也是这件事带来的后续好处之一。
那之后我一边在医院照看老爹,一边处理喻家内部的一些事务,老三跟我是轮班制的,老五老六也会来,不过她们两个都还在上学,所以也指不上她们帮什么忙。
季枭现在成了喻家上下最忙的那一个,他一边负责跟进老四的行踪,一边还得时刻提防那些得知老爹后得病其他家族的打压。
老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概是老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他开始格外思念起自己的孩子来,我在傍边的时候,一天,近乎会听他问五次“老大去哪儿了?”和四次“有老四消息了么?”
喻家的事务他好像已经全然不再关心,所幸季枭处理得足够好,或许在老爹眼中,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了吧。
得知医院的地点已经被其他几大家族知悉的时候,我告诉季枭我能处理好这件事,而他那边也刚好正在惩治林家最后一抹反抗势力,虽然面露犹豫,但他还是将事情交付给了我。
每天晚上都会要工作人员重新安排病房,也会叫人在医院外严加看守,当我听见医院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枪击声,我知道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我几乎不敢睡觉,我很害怕那些人会在我睡去的时候用子弹打破医院的玻璃,更害怕老爹的病床会沾染上鲜血,我不能接受与疾病搏斗的他却不是因为疾病而故去。
所幸,我所畏惧的一切最终都没有发生。
第四个晚上,枪击声终于没再响起。
而季枭到医院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已经抓到喻景盛了,他现在在警察局。”
听到警察局三个字的时候,原本还算平静的老爹兀地微微支起身子,季枭无奈地补充:“林家那边狗急跳墙,不愿意以正常的方式解决。”
也就是说,是林家那边先坏的规矩。
“他杀了林家三口人是事实,现在林家想方设法都要将他送进去,大概是因为监狱里有他们的人。”季枭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可我望着他的侧脸,一时间不能确定他究竟是真的没能赶在林家之前逮住喻景盛,还是说“故意”晚了那么一步。
静默良久,“让他在里面呆一段时间也好。”缓缓地,老爹睡回到床上,疲惫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看来他终究还是无法为这次喻景盛出手的真正目的而释怀,他打算“关”喻景盛“一段时间”以示小小的惩罚。
当天晚上,在回公馆的路上,车内,通过后视镜,我凝视着季枭的眼睛,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是真的没有赶在警察之前吗?对于这件事,你的效率好像格外的低。”
季枭自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笑了一声:“他把你揍得那么惨,我以为你会很恨他。”
又是一次答非所谓,攥了攥拳头,我装似无所谓道:“你想怎么处理他我不关心,但这些天老爹一直很想见他,我想你应当能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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