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会担心,谢长月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我听夫君的,那你到时一定要早点回来。”
顾思远点头:“嗯,不会骗你。”
回到家之后,顾思远将番瓜拿出来给谢长月,让他切了吃着玩。
谢长月虽然很是想独占夫君买的东西,但这番瓜是个稀罕物,顾家人都没怎么吃过,他还是决定拿到院子里去,想着到时候切了一家人都能尝个鲜。
顾思远对此自然没有意见。
李香桃刚好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他在清洗番瓜,立刻瞪了眼:“哎呦,我说是再没比咱们家阿扬更疼夫郎的人了,昨儿才买了宝香斋的糕点,今儿又买了这番瓜,哼,自己都还在读书花家里银子呢,倒是舍得买这些精贵东西。”
谢长月停下清洗动作,慢慢抬起头,眯着眼看向面前之人。
他眼睛生得好,细长优雅,眼尾微翘,平日笑起来时显得尤为可爱,但此刻这样半眯着,却显得有些古怪妖异。
李香桃心虚了虚:“看什么呢,我说得不对吗?真会糟蹋钱。”
谢长月冷笑一声,嗓音淡淡:“昨日大伯母一下从我这拿了三四块糕点时,倒是没觉得糟蹋钱呢?”
李香桃语塞,半晌,才小声嘀咕道:“都买回来了,我拿怎么了,还不是家里的银子。”
闻言,谢长月眸子愈冷,正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极为冰冷凌厉的男声传了过来。
“买糕点、买番瓜,都是我抄书得来的银子,公中每年给的笔墨钱,我和大堂哥是一样的份例,从未有过逾越,也从未被私下补贴。”
顾思远的高大身影,从房里走了出来。
李香桃面难看,顾扬这前面几句倒罢,后一句却是在指桑骂槐,顾扬从没被公中私下补贴过,反而她家振儿经常被老太太补贴。
谢长月周身的冷意霎时一扫而空,他抱着番瓜“噔噔噔”几步跑到顾思远身边,鼓着脸颊可怜兮兮地看着人:“夫君……”
尾音拖得老长,一波三折,好似刚才被欺负惨了。
“……”李香桃。
你刚刚跟我说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顾思远抬手摸了摸谢长月圆嘟嘟的脸颊,顿时怜惜得无以复加。
他冷眼看向李香桃:“既然大伯母如此看不惯,这番瓜抱回屋去就是,待会切了再送给爷奶即可,只是……大伯母行事还需有章法,侄儿怎么待夫郎是私下房里事,大伯母窥探观察地太过仔细,恐怕不大合适。”
“……你,顾扬,你个小兔崽子……”李香桃面色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顾扬居然敢说这种胡话?
什么叫她窥探侄儿房里事,这传出去叫她还怎么见人?
“好了,为个番瓜一家人闹起来。”顾老太太听着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向来不在孙辈面前教训儿媳,但此时却也难得对着李香桃疾言厉色:“你既不爱吃,就回房里去,花得又不是你的银子。”
李香桃不敢跟老太太犟嘴,气哼哼地走了。
只是,走之前不忘鄙视地瞄了一眼顾扬,想道,很好很好,她倒要看看这样整天想着夫郎的,明年科举能考出个什么玩意来?
顾思远只当没看见。
顾老太太也转头看向顾思远,冷声道:“你是读书人,说话还是要注意些,一家人哪能什么都说出口。”
谢长月立时不服气地鼓了鼓嘴。
哼,明明是大伯母有毛病,天天就爱管别人的闲事。
顾思远没打算跟老太太顶嘴,点了点头,应付一下,便带着夫郎回屋了。
顾老太太看着两人的背影,蹙了蹙眉。
原先,大儿媳也是泼辣、爱斤斤计较,但老二一家从来不当回事,也就没什么争吵。
如今扬儿娶了亲后,性子变了不少,倒是矛盾滋生。
刚刚老二两夫妻都在屋子里,却也不出来劝一下,这就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原本老头子是打算等振儿成亲后再分家的,如今说不定要提前,再这么挨下去,闹得兄弟反目就不好了。
谢长月跟着顾思远回了屋,看着他满眼崇拜:“夫君刚刚真厉害,不仅把讨厌的大伯母气得跳脚,我们还不用分番瓜给她了。”
顾思远捏捏他的脸颊:“你喜欢的话,我明日再带给你。”
谢长月抱着自家夫君的脖子,甜蜜的腻歪:“夫君送的,我都喜欢,但是不要番瓜了,夫君抄书很辛苦,我舍不得。”
“……”顾思远。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讨人喜欢的小甜心。
他转身把人推倒在床上,他要尝尝谢长月是不是全身哪里都和嘴巴一样甜。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
顾思远依旧读书习字,谢长月依旧种花和等他归来。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树叶梢头开始染上一点点金黄,各色的花骨朵也慢慢变为果实。
进了九月初,授衣假开始了,前后大约有十天的假期,学子们会趁此机会回去准备过冬的寒衣。
书院体谅外地学子归家不易,跟之前田假一般,正午便散了学。
顾思远回家时,平日早早跑出来迎接他的小夫郎,此刻却正在后院里,站在比他人还高的植物茎秆前长吁短叹。
“真对不起夫君,看来是种不出好看的花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种法有问题?”
……
第49章 分家
七、
谢长月看着这粗犷的枝叶, 若不是他亲手种下的,都要怀疑这真是从那金灿灿的种子里长出来的吗?
顾二和木夏在旁边陪着他。
木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
顾二比了比茎秆, 笑道:“长得倒是真快,这种得不像是什么花,倒是像什么树……”
说到这里,他又自打了嘴巴, 树倒是能长得这样高, 但是哪能长得这么快?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这海外也不知道在哪,听说人长得模样就跟他们大周不一样, 这花长得不一样也有可能的……
谢长月很是失落, 感觉夫君可能被那海外来的行脚商骗了。
其实两个月前, 这花发芽后,他就有些怀疑了,不过, 他还是兢兢业业地给地里除草抓虫, 想着可能会有什么变化。
直到现在,眼看着是彻底没救了。
顾思远将书筐放到房间后,出来问了问顾青青,得知自家三口人都在后院, 便也寻了过去。
谢长月仿佛身上自带顾思远雷达, 人还没出院门, 他便心有所感般朝着那处看了过去。
下一刻, 熟悉的高大冷峻身影果然出现。
“夫君,”谢长月双眸亮如星辰, 一瞬间身上郁气全消,乐颠颠地就冲了过去。
顾思远一把接住撞到身上的小炮弹。
两人牵着手, 仿佛连体婴一般走到了玉米地前。
顾二和木夏夫夫两对视一眼,见怪不怪了,儿子和儿夫郎就是这么好。
顾思远伸手去掰了个玉米棒子下来,将外面的皮和须须都扯掉,露出里面颗粒饱满金黄的果实,点点头:“不错,已经完全成熟了。”
谢长月看他手里熟悉的金黄色,睁大眼睛:“这……这是种子?”
顾思远:“嗯,也是粮食。”
谢长月蹙起眉头:“啊,这不是花吗?”
顾思远面不改色地胡扯:“不是,我又碰到之前那卖种子的行脚商了,他说他当时也是弄错了,这其实不是花,是海外人食用的一种粮食,叫玉米,就跟我们的水稻、小麦一般。”
谢长月鼓着嘴,惊奇道:“海外人的粮食居然长这么好看,不过……玉米,这名字确实很适合哎,这一粒粒的就像是金玉做的一般。”
木夏对自家儿子比了比手势,有些怀疑,这真的能吃吗,还没见过那样粮食长这么好看的?别到时候又弄错了,吃错东西中毒可不是开玩笑的……
顾思远一本正经道:“不会错,那行脚商当着儿子的面烤了吃了,而且据其言,不仅能烤着吃、还能蒸、能当菜炒,还能磨成面、做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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