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二拍了拍顾青青道:“别烦你二叔爹,我再给你编一个。”
顾青青立刻喜笑颜开:“二叔,你最好了。”
想到二叔最疼二叔爹,她立刻又转头道:“二叔爹,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些新鲜的花样子吗,我待会就把我最喜欢的那个给你好不好?”
李香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什么好东西,连花样子都舍得送出来了?你娘我上次问你讨还不给呢!”
这么一提醒,顾二和木夏忽然对视一眼。
顾青青都这么喜欢,那些没来过乡下的城里小姐们说不定也会喜欢。
顾思远见他们似乎明白了其中关节,提醒道:“阿父,我看你编得很密,若是这小玩意体型再小一些,封口前在肚里塞上干草药,头上挂起五彩丝线,端午那天,或者小孩子会愿意当成香囊挂在腰间或者脖子上。”
听了这话,两夫夫眼睛更是一亮。
顾青青也连忙表态道:“我愿意的,二叔,那我想要小兔子的,过节那天我要挂在脖子上去和小翠显摆。”
顾思远看她手里抱着的箩筐,指了指顾二刚给她编好的小熊,淡声道:“你有这么多碎布,为什么不给它他穿衣服?”
“啊……它也要穿衣服?”顾青青愣了愣,突然目光一亮,急冲冲从箩筐里翻出几块巴掌大的小碎布。
顾老太太针线功夫很好,顾青青跟着学了不少。
也不过翻手间的功夫,一件小衣服就做好了,淡青色的上衣,黄色的小短裤子,最寻常的色彩,村里随处可见,但穿在小熊身上后就是无比可爱起来。
顾青青抱着小熊,贴在怀里舍不得撒手,当即兴奋道:“我要给小熊熊做十套衣服。”
她手上虽然没有什么整布,但是碎布边角料倒有不少。
木夏当即也如法炮制,给自己的小熊也做了衣服,就是比照着顾二今日的打扮。
顾二拿着小熊打量几眼:“白天,就让它替我在家陪你。”
“……”顾思远。
你们中年人真是好有意思。
就在这时,顾思远身旁站了一个人。
顾青青喊道:“大哥!”
顾思远也抬眸,对着顾振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他向来是这脾性,家中人也不以为意。
顾振微微笑道:“二弟,我有些功课想与你探讨一下。”
顾思远一听,便知是借口,不过无所谓。
“好。”他站起身,率先走在前头,往顾振的房间去。
进房间后,顾振便掩上了门。
读书需要清净,他堂兄弟二人在家时,房门多半都是关着的,大家也见怪不怪。
顾思远负手立于房间正中:“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吧!”
顾振看着神色冷峻、气势迫人的堂弟,愣了一瞬,而后轻轻一笑:“看来二弟早知为兄想问什么。”
顾思远神色不变,不置可否。
顾振开门见山道:“二弟是真心看中了谢家哥儿吗?”
顾思远却是毫不犹豫:“自然。”
顾振又问:“二弟今日似乎才第一次见谢家哥儿,不知是看中了哪点?”
顾思远嘴角勾起些弧度,淡淡道:“背后谈论别家哥儿长短,似乎不是我等读书人应为之事。
顾振眸子微闪,他向来自负君子如玉,今日这般对话,确实唐突。
但他身负沈长欢所托,只能无奈了。
就在这时,顾思远倒又开口了:“不过,这夸赞之语只在你我之间说来也可,我便是看中他美貌过人。”
顾振皱了皱眉:“美人如玉,红粉骷髅,娶妻娶贤不娶色,娶夫郎亦当如此,堂弟读书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怎可如此随心冲动?”
顾思远眯了眯眼,突然对着他嗤笑一声:“呵……我竟不知,大堂哥跟谢家哥儿似乎也只见过一面,竟就知道他的德行贤不贤了?”
顾振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这目光,看低进了尘埃里。
以前从来木讷沉默的的堂弟,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而向来机敏的自己,在他面前突然就变得无端笨拙起来。
他只能连连道歉:“抱歉,为兄失言。”
顾思远并未接受他的道歉,只盯着他慢条斯理道:“大堂兄你今日这般多话失言,我会以为你是在舍不得这桩婚事,想坐享齐人之福。”
“二弟……”顾振面色微急:“为兄绝无此意。”
“没有就好。”顾思远抬脚往门边走去。
在伸手开门前,他又忽然冷声道:“明日之后,长月便是你的弟夫郎,大堂兄,行事莫要再如今日这般无状了。”
顾振沉默,无言以对。
夏日天长,亮得也早。
卯时刚过,黄杨村尾的谢二家里已经早饭上了桌。
“长月怎么还不出来吃饭?”谢二蹙眉问道。
柳枝坐在一旁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家里小儿子谢秋却哼了一声:“昨天不还跑去顾家了吗?这会就故意不出来了……装什么大家哥儿啊!”
谢秋也是个小哥儿,比谢长月小两岁,但也是该说亲的年纪了。
他跟村里的其他女孩、哥儿一样,心里都默默地喜欢着村长家的顾振。
但是,之前有谢欢在,婚约是他的,顾振自己也喜欢谢欢;现在谢欢走了,又来了谢长月,顾振还是轮不到他。
谢秋对谢长月很是不满。
柳枝拿着筷子轻轻拍了他一下:“别这样说话,长月刚来咱们家,还不习惯。”
因为当时山崖上的事,她对谢长月多少有些尴尬歉意。
尤其谢长月才是夫君谢二的亲生儿子,是她名义上的继子。
谢秋更不满了:“哼,不习惯什么呀,本来就是跟咱一样的泥腿子,抢了别人的身份,多享了十几年福,还不知足啊?”
……
第45章 成婚
三、
房间里, 谢长月抱着腿坐在破旧生硬的床沿上。
春水般的眸子轻轻眨了眨,他懵懵懂懂地就换了父母,虽然是自己决定要来了这里, 但谁料忽然般地就要定亲了。
他抢了别人的身份?
当初,难道不是因为他被迫要替人去死的吗,只是恰好幸运没死成罢了。
不过,谢家确实是待不下去了。
谢二对他有些血缘之情, 但更看中柳枝和她的两个孩子。
而柳枝因为那天山崖上选择沈长欢放弃他, 对他大概有歉意,所以平日根本就不愿意面对他, 尽可能当他不存在。
至于谢秋和谢冬兄弟, 对他就完全是敌意了。
谢长月细白手指揪着袖子上的线头, 忍不住琢磨,他娘当初让他替沈长欢去死时,心里在想什么呢?
如果不喜欢他, 为什么要让他出世呢?他也并不一定非要投胎在她肚子里啊。
不知怎地, 他忽然想起昨午后在顾家墙外碰到的年轻男人。
那个是顾振吗?
是他未来的丈夫吗?
都说女人和哥儿长大成婚,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那他这次会投得好点吗?
谢长月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他鹰隼般的眸子, 还有浑身那极为冰冷迫人的气势, 忍不住身体抖了抖, 真可怕。
比他往日在京城见到的那些年轻爷们吓人多了, 甚至比他的父亲叔伯们还要叫人惊心。
就在这时,谢家的小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喧哗。
其中有一人的声音, 有点像那日来过的媒婆。
谢长月想起,不久之前谢秋嘲讽他时说的话, 说顾振自幼跟沈长欢关系好,还不一定愿意娶他呢?
昨天他在院墙外,好像就听到顾家人有退亲的意思,这是来退亲了吗?
所以,就连投胎到那么可怕的男人家,机会也没有了吗?
谢长月伸手轻轻梳理垂到胸口的乌黑长发。
哎,真可怜啊……
“咔咔……”
半晌后,房门处传来了动静。
“长月,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外面传来柳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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