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冲击力,可不止发生在这一家,几乎京城家家户户都遭遇了这样的洗礼。
小门小户的不在意太子长相,只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殿下这长相多霸气,杀人不眨眼有什么关系?又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再说了,殿下自进京后,可从没对无辜百姓动过一根手指头!
长成这样才好呢,贴在门上多安心啊!再也不怕家里闹小鬼了!谁有咱们殿下凶啊!
阿弥陀佛,回头一定要上山去佛祖面前上一炷香,求佛祖保佑殿下长命百岁!”
反正他们家从没做过让自家闺女嫁给太子殿下的美梦,便是一辈子做的最离谱的梦,也没梦到过皇宫里那皇帝老爷用来锄地的金锄头到底有多大多华丽多亮眼!
他们倒是安心了,可有人不安心了啊:“老爷不您用再说了,你们爷们儿家当然会站在男人的角度说话,可你想过我们女人的苦楚吗?
虽说两口子过日子不用太在意女婿的长相,可那也要能看过去才行,可,可太子殿下那,那样,您……实在是……
反正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又不愁嫁不出去,何苦让她去受那个苦?这不是往我心窝子上捅刀子吗?反正我是不同意的,死都不同意!”
“您说是谣言,是有人污蔑?谁在污蔑?这样的谣言都传了将近一个月了,还是在太子能选太子妃的年纪开始传,可宫中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说明了什么?
说明上面那两位是知情且纵容的!说明他们想让咱们这般认为!
若还执迷不悟,今儿将女儿送进宫,明儿女儿便真能瞧见那幅样子的太子殿下,您信不信?”
京中从来就不缺聪明人,只要稍微想一想,很多人便能想到这个道理。
虽然上面的两位第一次出现了意见上的分歧,但现在瞧着,应该还是小的那个赢了,赢了之后的结果,和他们猜测的大差不离。
“哼,不想娶妻便不娶,爹也不是非要现在这一刻便让人绑了你往新娘的床上送,何必非要搞这么一出自污名声?你以为那一帮子都是好相与的?
现在看着是消停了,回头一定会找机会出了这口恶气的,指不定私底下怎么说你小话呢!”
皇帝背着手和儿子走在御兽监,一路走过,身边是形形色色的动物,全都是品相上佳之物,被里面伺候的小太监打理的一个个油光水滑,见了人也不怕生,还露出好奇的小眼神瞧着。
时砚心里想改天将小饿送来这里玩玩儿,它一定能高兴坏了。
嘴上还要应付最近对他穷追猛打,进行催婚,让他生孩子继承皇位的爹。
“您说的是,他们的报复现在便来了,这谎话说的多了,也就成了真话,您是不知道,儿子在坊间的名声啊,那也就比母夜叉好那么一点点,反正从今往后风流俊秀这种好听的词儿是跟儿子不搭边儿了。
回头顶着这张脸在外面闲逛,主动说儿子是太子,也是没人信的!”
时砚自己对这种结果是乐见其成的,但心里这般想,面上却不能说。
皇帝眉头一皱,十分不乐意儿子被旁人嫌弃了,尤其这个旁人,是自己治下的大臣,百姓,这就让他很不开心了。
皇帝不开心,朝中大臣便无法开心,朝中大臣不开心,整个京城百姓甚至更远的地方都不会开心。
于是坊间便有了传言:“皇帝的儿子娶不到媳妇儿,皇帝老爷发愁呢,不开心的很,每天上朝都打人板子!”
皇帝听闻这样的传言,更加不开心。皇帝不开心,大臣们也不敢开心。
便开启了新一轮的循环。
在这种氛围中,时砚在东宫倒是十分自在,可整个东宫,怕是也只有他一人自在了,始作俑者杭云散最近是战战兢兢,连跟人讨教武学的事儿都放在一边,成日里跟进跟出在时砚爸爸面前尽孝。
讨好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伺候人的本事和总管太监不相上下,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尽全力让时砚舒服了。
时砚躺在廊下,院中有舞姬乐师表演歌舞,旁边有捶腿的,捏肩的,按摩脑袋的,打扇的宫女,杭云散亲手给时砚剥葡萄吃。
“爸爸,这事儿是我想的简单了,当初您将任务交给小的,小的没想太多,出了昏招儿,让人画了那画像出去,只是想将这潭水搅浑,咱们好浑水摸鱼。
顺便瞧瞧这时候会有哪些人主动跳出来。何曾想,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么个方向。”
杭云散心里委屈但嘴上不敢说,他真没想毁了太子的名声,这罪过太大他担不起。
只想看看消息放出去,谁会推波助澜,谁会主动投靠,谁在隔岸观火,非常简单的政治手段罢了。
时砚舒服的想:“你当然想不到了,错有错着,事情能往这个方向发展,推波助澜的头号人物可不就是我吗?
虽然这法子和我想的差距甚大,但效果也差不多。”
唯一差的地方,便是往后在外行走,自己这张脸怕是还没有那个海盗面具有用了!真是叫人不知道如何说才行。
先扛过这阵子再说吧,到底不是皇帝,无法说一不二,自从皇帝绝了大臣们想送女儿进宫的念头后,这京里便有无数人家想给自己送女人。
不止京城,便是江湖那边,也有很多人蠢蠢欲动,想给盟主送个盟主夫人。
更离谱的说法都出来了,坊间私下有人叫嚣:“太子是朝廷的太子,盟主是武林的盟主,咱们各行其道,各走一边儿。
朝廷有朝廷的太子妃,武林也可以有武林的盟主夫人,互不干涉!再说了,朝廷里太子上头还有皇帝压着呢,可武林盟这边儿,咱们盟主可是说一不二的……”
时砚蹬了一脚在旁边一副认真剥葡萄样子,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杭云散:“你就瞒着吧,这江湖啊,人心又乱了,还是欠收拾呢!”
第349章 一统
武林的存在由来已久, 据传本朝开国皇帝征战天下时,身边便有不少江湖人士出谋划策,流血流泪, 属于开国功臣。
因此, 当时的掌权者便有意无意的放任了武林的发展壮大, 一直延续至今, 还能让对方喊出“江湖是江湖, 朝廷是朝廷, 各不相干”的口号, 便可以看出人家江湖人是有老祖宗留下的底气的。
江湖人之所以能入朝为官, 便是因为他们祖上有人就在朝中任职。
时砚幽幽道:“小散啊, 你知道现如今江湖各大门派之间,究竟是靠什么维持生计, 维持他们光鲜亮丽的生活的吗?”
杭云散出生江湖,对这个知道的非常清楚, 张口就来:“一部分是做生意, 中地, 不拘是将将自家的田产租赁给旁人耕中, 还是在由门人在外面打通关节做生意, 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税收少, 利润高, 消息来源广。
当然还有一部分, 或者说大部分原因, 则是收取过路费,即按照门派大小,他们门派所在方圆固定范围内的地域便归他们管辖。
凡是路过此地的, 便要交给他们一部分过路费,门派大,地段好的话,一年单是经常路过,需要合作商家送上来的孝敬银子,便是个不小的数目。”
这个过路费,一开始确实是踏踏实实的过路费,各门派之间还有个定数,路过的商队按规矩办事,只要交了过路费,便能在门派所辖范围内畅通无阻,没有山贼土匪的打扰,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可到了现在,已经成了相当严重的变相盘剥,层层吃拿卡要,不把那些人给喂饱了,几乎是没法儿在那一片做生意的。
尤其是之前的武林群龙无首,老皇帝有意放纵,这中现象极为严重,到了现在,已经隐有成为朝廷大患的趋势。
时砚用手指指了杭云散的脑袋,长长的叹口气:“你这是还把自己当正儿八经的江湖人呢,现在身上穿的正四品东宫带刀侍卫官服,到底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添头而已。”
杭云散不解极了,忙放下手里的葡萄,跟时砚表忠心:“爸爸,您知道我的,我认定的是您这个人,不是什么身份,若您是武林盟主,我便是江湖侠客,若您是东宫太子,我便是带刀侍卫!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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