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他们是想调虎离山,北疆靠近幽冥天,这里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的对,这样,总得有人回去一趟,小子,要不你回去?”
公子岚目光转向蓝琵琶,蓝琵琶一直安安静静听他们说着。
此时话音落向他,少年手中抱着琵琶,面上没什么表情,开口道:“我听凤鸢大人的。”
“蓝儿一个人去?”凤鸢宠蓝琵琶,自然不舍得让他一个人去。
“他一个人去不会有问题,”公子岚懒洋洋道,“你教他那么久,他还没有自己出去历练过,不经风雨摧残怎么能成长起来?”
凤鸢面上为难,她看着一旁的少年,问道:“蓝儿,你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听到凤鸢这么问,公子岚似笑非笑,“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不过是容貌特别些,想办法遮住便是。”
长乐:“过几日,需要有人去一趟梦蚀。”
公子岚目光转向宋悯欢,“当然是他去,让他们两个去,这两个都还没出过家门,不能一直留着。”
对于蓝琵琶,长乐没什么意见,提起让青年一个人去梦蚀,男人神情之中明显不赞同。
“殿下,”公子岚嗓音轻飘飘的,“他的实力在我之上,你完全不用担心什么。何况他还有通天戟,就算是连梧与绮夜罗,恐怕也动不了他。”
宋悯欢赞同的点头,“我一个人可以。”
受伤了连包扎都包扎不好,整日衣服里面的系带自己解不开,善人与恶人也明显分不清,这般让青年一个人去……他怎么可能放心?
“我跟你一起去。”长乐这般开了口。
宋悯欢扭过头,“殿下,这里不能没有你,我一个人去没有问题。”
长乐不说话了,他做的决定,显然不会轻而易举的改变。
凤鸢明显不赞同:“殿下,善善说的不错,邪祟若是知道了你的行踪,怕是会想尽办法对付你。”
哪怕长乐实力碾压那些邪祟,但是诡计、阴邪之法数不胜数,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公子岚也有些无奈,“殿下不能走,这般,我跟他一起去,殿下与凤鸢留在这里。”
“殿下放心,只要我有一条命在,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宋悯欢看公子岚一眼,见这人许下承诺,也并没有说什么。
就公子岚大意的性子……未必能比他好到哪去。
这般,长乐没有再说什么了,五人订下来行动计划,各自散了回到营帐中。
之后的几日,宋悯欢在军营之中,他带领着一对士兵操练,闲时便被长乐叫到营帐里。
“邪祟擅用诡计,他们很会迷惑人,我不担心你打不过他,我担心的是你会被他们迷惑。”
宋悯欢在茶几旁坐着,他回道:“我会谨慎一些,不让他们有机可乘。”
“不是这般……”长乐眸光注视着他,“厉害的迷惑人心的阵法,会让你察觉不到你已经在阵中,你会以为你在里面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它们能够与你的认知结合在一起,所有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哪怕你明知是假的,你还是走不出来。”
宋悯欢认真听着,下意识便问道:“为何?”
“有许多种的可能,里面可能太真实了,导致没办法分的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比如之前你筋脉被人封住……你并不知晓,会以为自己再也不能用灵力,比如有人把你的眼睛蒙住,你并不知晓,会以为自己眼睛再也看不见。”
“有时候会被一叶障目,除此以外,兴许里面有你心中贪、嗔、痴、慢、疑与欲.念,你陷在里面,自然不愿意出来。”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心中有沉伤旧疴……你自己不愿意相信,于是你在幻阵之中逃避,不愿意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
“这般内心千疮百孔之人……通常经历了诸多痛苦。他们命运多舛、阳寿将尽、病痛缠身、信念枯散,他们……所念之人已经亡故。”
“于世间无牵无挂,这般……现实与梦境便没有了差别。”
第163章
宋悯欢听得一时有些怔然,良久,他敛眸笑了一下,“你说的对,若是进了这样的幻阵,确实不容易出来。”
他想起来自己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会不会这里其实是幻阵,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呢?
“那若是陷入了幻阵之中,要如何出来呢?”
长乐:“不要被表象迷惑,对方给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希望你永远留在幻阵里。”
“你要仔细想,你眼前出现过的人和物、发生的事,想一想这么下去将会有什么后果,不要让最坏的后果发生。”
“若是已经发生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宋悯欢听得似懂非懂,长乐又道:“有公子岚在你身边会好很多,但是以防万一……你需要谨记,不要相信任何人。”
“里面所有人都不可信……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宋悯欢应了一声,回去之后都在思考长乐说过的话,坐在自己营帐中,在烛光前摩挲那一块红莲玉扣。
红莲玉扣黯淡无光,落在他掌心带着温度,上面沾着他的体温。
茶几旁的檀木盒打开,他拿着那一片护心镜,看了一会之后还是放了回去,总觉得自己的安危也比不上红莲玉扣重要。
红莲玉扣重新戴上,玉扣贴着他的脖颈,这般睡的安稳许多。
出发前一天他醒的很早,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收拾。去的只有他与公子岚两个人,他只带了一把剑和一张地图。
公子岚带了一壶酒,他们两个人换了便装出发,临走时长乐来送他们。
“殿下不必担心,我们十日之内会赶回来。”
长乐冠冕下的眉眼微垂,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盒子,盒子塞进了宋悯欢怀里。
“殿下,这是什么?”
除了盒子,还又给他塞了一张平安符,还有两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缝好的衣服。
公子岚略微无语,“殿下,他不过是出去几日,你当是再也见不着了?”
这般的宠着,怕是只会宠的得寸进尺。
宋悯欢也有些尴尬,他把东西随手都放进了马车里,对长乐道:“有劳殿下替我操心,我带的东西已经够了,殿下早些回去吧。”
长乐“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身上,温声道:“早些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马车晃晃悠悠向前出了兵营,宋悯欢把车帘放下来了。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些伤药和小点心,旁边的衣服他也拿起来看了,系带的地方都用线缝了好几圈。
他指尖碰上那些线,感觉心底像是被戳了一下,莫名有些难受,指尖摩挲了好一会都没松开。
指尖触碰到剑与冠冕,他摸了摸,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般想着,他脑海里努力去回忆,怎么想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耳边像是有人在低语,可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对方的声音应当很温柔,是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好听。
“你们开始说境外……那是什么意思?”宋悯欢问道。
“境外?那是不属于这里的地方,”公子岚擦着手里的剑,“你问这个做什么。”
公子岚握着剑的动作微顿了些许,如今他们都在有意隐瞒,不想告诉青年,他们猜测青年可能来自境外。
所谓境外,便是三界之外的地方。
若是告诉了,青年说不定会想回去,他们为了殿下更倾向于把人留下。
“没事,只是前几天殿下同我聊了一些幻阵,我突然在想,会不会其实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想不起来过去,是因为我在幻阵里被蒙蔽了。”
“你瞎想什么呢,”公子岚笑了起来,“如果都是假的,那你经历的一切都是什么,在战场上你可是好几次险些都被邪祟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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