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冷血男主后我变欧了(60)
第44章
“唔……”凌晨五点没到,徐伊甸就猛地从床上翻起来,踉踉跄跄地冲进厕所,跪在马桶前面就站不住了,“唔……”
“妞妞。”蔺珣很快跟了进来,小心搀住他,轻轻给他拍背。
徐伊甸昨天晚上也没吃下什么,现在吐出来的都是消化液,酸苦酸苦的,烧得嗓子疼。
沥沥拉拉地吐了两口,徐伊甸撑着马桶地边,就着蔺珣递过来的杯子漱了口,有点站不起来。
他又困又难受,直接往地上出溜,干脆想躺地上不起来了。
“妞妞,”蔺珣声音有点发颤,“宝贝,搂我一下,来。”
徐伊甸迷迷瞪瞪的,听见蔺珣管自己叫宝贝,感觉自己可能是难受迷糊了,张着两只手圈住蔺珣的脖子,小声抱怨:“蔺珣,疼。”
蔺珣托住他的屁股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妞妞哪儿疼?”
徐伊甸皱皱眉,糊里糊涂地说:“你怎么能叫我妞妞?只有我哥哥这么叫我。”
他的脸抵在蔺珣肩头上,说话的时候有些含糊。
蔺珣抱着他轻轻拍抚,“还吐吗?不吐我们回去睡觉了,好不好?”
“我躺不下。”徐伊甸难受地用额头顶蔺珣的侧颈,“一躺下就往上反酸。”
“困不困?”蔺珣很娴熟地把徐伊甸往上托了托,“抱着我们妞妞,能不能睡了?”
徐伊甸又不好意思又事儿贼多,“抱着多沉啊,而且我肚子疼。”
他一想自从他到医院确认了有孩子,家里连一个没包软垫的桌子角都没剩下,怕蔺珣担心孩子,又解释:“不是那种不好的疼,是吐得胃疼,正常。”
蔺珣半天没说话,抱着徐伊甸在床上坐下,轻声问他:“疼还分好的和不好的?吐得胃疼是正常?”
徐伊甸疼得睡意残缺,反正也是睡不着,惺忪地编瞎话:“咱们过的日子好,但是世界上也有穷人啊。”
“我就有一个不那么富的朋友。他根本就没工夫生病,或者说没工夫看病,烧到四十一度也得出夜宵摊。我现在不过是有点儿不舒服,自己待会儿就能好。”
他是不记得自己难受迷糊的时候怎么缠着蔺珣揉肚子的了。
“你朋友为什么烧到四十一度?”蔺珣手搭在他上腹,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漫不经心。
徐伊甸还真跟讲别人的事似的,“淋雨了呗,他白天上课,下大雨的时候替同学跑腿拿外卖赚点外快,但是雨太大了,伞不大顶用。”
“他替同学跑腿,”蔺珣轻轻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一次能赚多少钱?”
“看情况,”有蔺珣揉着,胃里那种难捱的痉挛感慢慢轻了,徐伊甸又睁不开眼了,“雨大的时候一次十块,下雪的时候一次十五。”
“下雪的时候也要跑腿吗?”蔺珣垂着眼眸,神情在微弱的灯光下并不分明。
“学校里时间紧,上课的时候除了听课还要做淘宝刷单啊赶翻译稿啊,课间的钱不赚也是白瞎。”徐伊甸惬意地闭着眼,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人形故事会,给蔺珣科普另一种冷暖人间。
“我不知道你上学的那会儿有没有学过一篇《卖炭翁》,我朋友那时候就特别能体会那种‘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心情。他希望冬天天天下雪,夏天天天下雨。这样白天他能跑腿晚上他能跑外卖,其实比直接摆摊赚钱多了。”
“你朋友很需要钱吗?”蔺珣轻声问。
这一问问得徐伊甸稍微有些警惕,因为蔺珣太过聪明,有一秒他甚至觉得蔺珣就要戳破他的“无中生友”了。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还算清醒,基本还是能捋得清账的:蔺珣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原主从小锦衣玉食,在云都被徐勤斌宠得连阳城人都略有耳闻。
蔺珣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
哪怕怀了蔺珣的孩子,徐伊甸也不觉得自己和蔺珣的关系算是很亲近了。
要是他一时半会儿不走,多跟蔺珣搞好关系总不是坏事。
尤其蔺珣是真的很会给人揉肚子。
所以徐伊甸又本着讲故事套近乎的态度继续给蔺珣讲:“嗐,他说起来有点倒霉。他家里的事我不好多说,但大概你可以理解成没车没房父母双亡吧。然后家里还有一堆债,他不还就没人还。
他一开始想过退学的,但是就他们那个地方吧,学历是走入社会最直接的敲门砖,要是他拿着个肄业证,一样还不起那些钱的。”
蔺珣的脸背着光,徐伊甸莫名其妙就心虚了。他开始回忆书里面对原主那些夸张又简短的描写,不着痕迹地找补,“有时候我觉得我真的挺幸运的。”
“什么幸运?”蔺珣平静的声音让徐伊甸稍稍放心。
他清了清嗓子,稍微地把精神头吊起来一点,惟妙惟肖地描述起来:“我小时候虽然也没爸没妈,但是我有哥哥啊。我哥对我可好了,我想要什么给什么。”
“他虽然也严厉,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心疼我,不管去哪儿出差都给我带很多礼物回来。”
蔺珣沉默了半天才轻轻回应:“你哥哥是很好。”
徐伊甸猛然察觉自己是不是戳了蔺珣的肺管子,蔺珣有蔺珩那样的哥哥,自己却在这儿跟他炫耀自己的哥哥有多好。
“不是,”徐伊甸赶紧又怂了吧唧地转移话题,“但是我小时候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小曲陪在身边。其实你和小曲一起长大,也很好。”
“小曲?”蔺珣的下半张脸渐渐在熹微的晨光中显现,徐伊甸听见他平和地问自己:“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小曲。”
这一问就问到徐伊甸的知识盲区了,他该认识陈曲吗?而且听蔺珣这意思,他们仨小时候就见过?
徐伊甸正在权衡这个时候再胡扯一个失忆梗会不会太牵强,就听见蔺珣替他解围了:“是,那时候都还太小了,咱们统共也没见过几面,不记得也正常的。”
“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你哥哥送你来阳城看病。你家和我姥爷有旧交,当时也在这房子住过几天。”
“陈曲也在,正赶上那段时间我开始戴眼罩,陈曲和你就管我叫‘船长’的。”
蔺珣低声回报给他一个故事。
徐伊甸本来有点困了,这么三言两语的,并听不出太多交情,囫囵答道:“这些事我倒真不记得了。”
蔺珣稍稍抬起脸,那利落好看的下颌线便重新隐入黑暗,“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你不记得也没关系。”
“蔺珣,”徐伊甸声音小了不少,蔺珣要低着头才能听清,轻声问他,“怎么了?”
徐伊甸明显是又困迷糊了,蜷着身子往他怀里躲,“肚子难受,揉揉吧……好吗?”
蔺珣小心又爱惜地把人护进怀里,哪怕很清楚他全然是潜意识的依赖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低声哄道:“好,睡吧。”
徐伊甸走到游泳池边,看见一个戴眼罩的小孩子脖子上吃力地架着一把小提琴,正跟另一个小孩说话:“哥哥,我新学了一个音阶和弦,你要听吗?”
游泳池边还坐着一个小胖子,调皮地踢着水,瓮声瓮气地说:“公主别听,坏耳朵。”
被叫“公主”的小孩却很捧场,对小提琴说:“听听吧,不是学了一阵子了?”
小胖子使劲摇头,“柳爷爷说了,船长拉琴就像锯木头。”
“船长”显然是三个小孩里头最小的,听见这么一句,眼眶立刻就红了,也不哭,就嘟着小嘴儿使劲憋眼泪。
小孩的眼泪哪儿能憋得住,没一会儿就挂了半脸金豆豆。
小胖子立刻从池边爬起来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道歉:“不像锯木头,特别好听。”
他手上还沾着土,三下两下就给“船长”涂成了一个花猫脸。
“公主”本来是在一个太阳椅上靠着的,这会儿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