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崽崽后萌翻全世界(202)
“是七夕礼物,”小大佬的表情有些不满,——难得他在醉酒的状态下还能记得清日子,“再过两天就是七夕节了。”
傅程言只觉得自己又被突如其来地撩了一下,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才重复说:“我不需要什么礼物。”
唐浩初歪歪脑袋,哦了一声。他的性情本就让傅程言琢磨不透,喝醉之后就更天马行空了,不知道又想到了哪里,勾起唇冲傅程言露出一个笑,然后说:“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当礼物吧。”
笑容很甜,还有一种明目张胆理直气壮的坏,直击人心脏。傅程言努力忽视自己失律的心跳,有些磕巴的道:“夜越深温度就会越冷,我们先上去再……”
“你还没回答我要不要。“
唐浩初凑近傅程言的脸逼视他,月光下的一双眼睛仿佛藏着露水,墨玉般的双瞳似能吸人魂魄的漩涡。
傅程言一向很能克制自己,但这一刻他竟无法克制,着魔般地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发丝从指尖轻轻滑过去,就像是在他心间滑过去一样,感觉一颗心都被细密的发丝网住,难以挣脱。
唐浩初想象不到傅程言的心理挣扎,只管不满意地嘟起嘴巴,继续问:“你怎么不说话?”
傅程言突然将唐浩初整个人都搂进怀里。
他之前只是托着唐浩初的腰以防他淹水,现在却将他完全搂住了,一手环着他的脊背,另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被搂住的时候,唐浩初下意识挣了几下,但手臂因为醉酒软得厉害,才挣了两下就不再动了,甚至在对方怀里昏昏欲睡起来。
——要的,他是想要的。他的唇,他的眼,他的笑,他的捉摸不定,他的深不可测,统统都要。傅程言不敢让少年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所以无人知道他的表情究竟紧绷到了什么地步,也无人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亲吻少年的脸颊。
他只听见自己故作平静的道:“你喝醉了。”
顿了顿,又道:“……我也醉了。”
酒量浅的小大佬的确喝醉了,已经在傅程言怀里半闭起眼睛,脸蛋乖巧地依偎着傅程言的胸口。傅程言勤于锻炼的强健臂力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死死撑着船舷,另一手紧紧搂着唐浩初,最终带着他翻上了船。
两人都湿漉漉的,尤其唐浩初还穿着厚重的军装,一层层布料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上船后便迷迷糊糊地伸手解衣服。傅程言忙按住唐浩初的手,“等一会,等到家了再换,好不好?”
若他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定会为自己表情里的温柔而吃惊,但他此刻握着少年冰凉的手,一时间只想着要快点划船上岸,甚至想着要回去多烧点热水,以免少年受寒。
不过他只需要给自己烧水就可以了,因为谢天天已经带着兵在岸上等着了。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谢天天整日跟在唐浩初身边,在不少场景都代表着唐浩初,虽然他对任何人都十分客气,但一般人不敢跟他真客气。何况他的真实性格远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此刻面对傅程言就露出了杀意,质问道:“少帅怎么了?怎么连衣服也湿了?”
傅程言并不惧对方的杀意,只如实答:“少帅喝醉后不小心落水了。”
谢天天小心翼翼地将唐浩初送上车,并确认唐浩初当真只是喝醉了,才转回头客客气气地对傅程言道谢,并安排人开另一辆车送傅程言回公寓。
傅程言住的公寓离清河湾很近,不足十分钟就开到了。他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破天荒的失眠了。
虽然不常喝酒,但傅程言酒量很好,那两杯红酒根本算不上什么,身上也没有哪儿难受,可脑子里堆满了东西,怎么也睡不着。躺了许久,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书架边随便找了本书,希望能通过看书来定神和助眠。
拿起书,却总忍不住走神,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读进去,又因为书上的一句话而愣住。
上面说人的一生总会遇见一个人,能打破你的原则,成为你的例外,能让一切都亮起来,哪怕漆黑的夜晚,也觉得满天星辉。
这个漆黑的夜晚,本就有满天星辉,连月色也好得出奇,河水轻轻荡漾着,他在水里搂着他,突然不想把他带回船上,只想和他这样相拥着呆在水里,哪怕最终沉入水底。少年的眸中有星辉也有月色,和河水一起荡进他二十五年都未起波澜的心。
涟漪一层又一层,无休无止,仿佛一团浇不熄的火,照亮了漫长的夜。
天快亮的时候傅程言才终于睡着。
晚睡导致了晚起,于是钱庄的伙计发现他们堪称工作狂的东家破天荒地睡到差不多中午才出现,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不过傅程言今日完全可以不用工作,——钱庄的账目问题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他甚至能随时回中州去。
今日的其它事情看起来一切如常,钱庄和洋行依旧生意兴旺,街边的紫薇花依旧开得鲜艳,报童也照例沿街叫卖最新出炉的报纸,边卖边喊着今日要闻的标题。只是街上的巡逻兵比往日多了些,出入的车子似乎也多了,钱庄对面的街道还新开了一家小影楼,玻璃窗上展示着拍得不错的黑白照片,吸引了不少觉得新鲜有趣的贵夫人和小姐们。
傅程言就在这时隐约听到了报童的喊声,顿时一愣。下一刻便大步迈出门,直奔报童身前,甚至急到差点在台阶上摔着,然后连话也顾不上说就随便丢了点钱拿了一份报纸,立即看到了白纸黑字印着的和报童的叫喊一模一样的新闻标题:‘少帅昨夜遇刺受伤住院,红颜知己纷纷来探’。
唐浩初此刻的确在医院里。
他住院的消息这边一传出,赶来探病的人就没停过,各种花篮水果堆满了走廊。其中自然包括一些军政人士和唐浩初的手下,但这些报纸全都没提及。一来是不敢随便写,二来写了也没什么爆点,所以蹲守在医院附近的记者们就只管写一些无关紧要的花边新闻,比如唐浩初曾为之一掷千金的容可姑娘带着花束来了,曾和唐浩初一起夜游花船的孔小姐也来了,而且来去都红着眼圈。还有其他恋慕少帅和想嫁入帅府的贵族小姐们,——总之红颜知己络绎不绝。
事实上,来的人全被守在走廊上的警卫兵拦住了,没有一个能见到唐浩初,只被告知说少帅还没醒,所以不接受任何人的探视。
作为北州的太子爷,唐浩初的一举一动都颇受关注,就连平日里不着调的吴泽也对此事十分关心,还打了个电话给傅程言。
“老傅啊,少帅遇刺受伤的事你知道吗?那天我咖啡馆的玻璃窗就是被刺客弄坏的,这次又是刺客,也不知伤得严不严重。看报纸上说那位孔小姐眼睛都哭红了,我觉得恐怕不轻,不过也有可能是孔小姐关心则乱,——少帅长相俊美,头脑又聪明,虽然花心,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要是女的,我也会爱上他……”
吴泽巴拉巴拉讲了一长串,傅程言却一句话也没说。
不是不想说,是说不了。担心和不安等各种情绪汹涌地将他笼罩,脑子比昨天夜里失眠时更乱。他想着唐浩初的伤情具体到了什么地步,想着他昨夜回去的路上究竟遇到了多少刺客,又想着自己就不该陪他出去喝酒,——待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唐浩初。
虽然已是顺兴商行的掌权人,但傅程言并非生来就那么顺利。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傅家虽不是手握一方重地的军阀,后宅里的腌臜事却不比那些当权者的少,经商中遇到的尔虞我诈更数不胜数。所以他一贯保持着少时就养成的冷厉和隐忍,从不轻易表露喜恶,担心自己一旦露出端倪,便无法翻身。
可现在,他连半点想遮掩的心思都没了。他有考虑过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失控到这种地步,可想着想着又想起了那个少年。想他对他笑的模样,靠在他怀里的模样,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模样,理直气壮地问他要饭吃的模样,和他一起吃晚餐的模样,拉着他躲避子弹的模样。
一念起,百万障门开。压在心里的感情像头凶猛的兽挣开牢笼冲了出来,傅程言觉得自己对唐浩初恐怕已经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