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卫以衔才知道,商时迁每次执黑输了后,都会进行复盘。
她不需要用到白子,而黑子的作用也只是节省她下棋的时间,同时方便她更快速地整理思路。
如果她破了局,那么就会松一口气,眉开眼笑。
如果她没能破局,就会先记下这盘棋,然后下次继续寻找破局的方法。
事后,卫以衔问她:“棋手都是这样复盘的吗?”
商时迁笑着回答:“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别人是怎么复盘的,我没打听过。”
她低头收拾棋子,又说:“不过现在有了AI,有人会借助AI来复盘,找出自己的不足。”
涉及人工智能层面,卫以衔稍稍来了兴致:“AI也会下棋?”
“当然了。人靠大脑逻辑思维,AI靠蒙特卡洛算法。并且现在这个算法正在完善,以便更加接近人类的思维方式。现在网络上好几个对弈平台都是运用了这个算法,虽然还有缺陷,但AI的发展太迅速了,迟早会在棋坛掀起变革的。”①
卫以衔问:“那你不考虑用AI吗?”
“你可以把手给我吗?”
卫以衔不明所以地伸出手。
商时迁捻起一枚棋子放在她的手上,然后自己再拿起另外一枚棋子。
她的眼睛澄澈明亮,笑容干净而纯粹。
“这沉甸甸的踏实感,是AI无法赋予的。”
……
记忆褪去。
昏暗冰冷的书房里。
卫以衔抓起一枚云子夹在指间把玩,一个打滑,云子刚要从指缝中滑落,她眯了眯眼,倏然将云子攥在手心。
是呀,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棋子,才能让人安心。
*
周六的早晨,没有割草机的叫醒服务,商时迁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连阳光都显得分外灿烂。
卫以衔又恢复了晨间打网球的锻炼活动。
商时迁吃完早餐跑去近距离围观了一番。
卫以衔问她:“打吗?”
商时迁摆手:“我不会。”
“教你。”
想起卫以衔付费找自己学围棋,以为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商时迁忙捂紧了并不存在的钱袋:“我付不起学费。”
这话莫名其妙地戳中了卫以衔的笑点,她嘴角一咧,又倏忽绷紧了脸颊的肌肉,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不收钱,算你陪打,一局两百或一盘三千。”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把目光投向曾经陪卫以衔打网球的保镖们。
原来你们挣钱这么容易的啊?!
保镖们:……
是你容易!
面对金钱的诱惑,商时迁内心蠢蠢欲动。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被金钱腐蚀意志,说:“你找他们吧,我要去下棋。”
卫以衔握着球拍的手微微用力,眼神也阴鸷了几分:“你宁愿去下棋,也不陪我打网球?”
【爱意值3%↑】
商时迁:?
【不是,这时候小黑统子你捣什么乱?】
系统:【女主对你撒娇了!】
它还附上了参考标准:【你宁愿睡觉/钓鱼/打游戏/搓麻将,也不陪我聊天/逛街/吃饭/看电影?】
【……这不是情侣吵架对对方的控诉吗,怎么就是撒娇了?而且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好吗!】
黑月光系统主打一个不讲理不走寻常路,它桀骜地说:【系统的事宿主少管,系统有系统的判定标准!】
商时迁嘴角抽了抽:【那你把爱意值提醒给我关掉。】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在“爱意值”的影响下,丧失对事件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把系统摁下去后,商时迁问卫以衔:“你不用去上班吗?”
卫以衔说:“今天周六。”
“那应酬呢?我看别的总裁行程都是很满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占用我休息日的。”
商时迁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卫以衔真的好反常!
像只黏人的猫。
为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自作多情,商时迁说:“那我也不占用你时间了……我约了人。”
卫以衔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她把球拍丢给一旁的保镖,接过女佣递过来的围巾,一边擦汗一边说:“一起吧。”
“嗯?”
“你昨晚答应了教我下棋。”
“晚上回来再……”
卫以衔不容分说:“是你给我上课,不是我上你的课。上课时间该由我决定。”
面对强势的卫以衔,商时迁也只能屈服:“行……吧。”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推三阻四,那与卫以衔保持距离的意图就太明显了。
*
假日里的东城大学对校外人员开放的时间更长一些,刷身份证就能进入。
不过卫以衔提前跟校方打了招呼,到东城大学后,直接就开车进去了。
陈一勋收到商时迁的信息,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刚看到熟悉的身影,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是说去文明街吗,怎么进来了?”
说完,她才注意到商时迁的身旁站着一位打扮精致,容貌姝丽,气质斐然的女性。
这出众的外表以及满身的名牌,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正是这两眼,让她生出一种对方很眼熟,似乎是某个明星的感觉。
商时迁解释说:“我今天要顺便给人上课,去文明街不方便。”
心不在焉的陈一勋却压根没听进去。
片刻后,她发出一声惊呼:“卫、卫以衔!?”
卫以衔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微微颔首:“你好。”
商时迁侧目。
霸总居然还挺有礼貌的。
看惯了她犯霸总病,都险些忘了她在大众的面前也是会顾及形象的。
“你、你、您好!”陈一勋慌得舌头都打结了。
商时迁纳罕:“你在谈论商家时不是挺健谈的嘛,怎么见了卫以衔就结巴了?”
陈一勋连忙将她拉到一边。
“这怎么一样呢!商家离我那么远,而卫以衔就在我面前哎!”
哪怕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那语调仍能听出她的激动与紧张。
商时迁瞄了卫以衔一眼,问:“你是她粉丝啊?”
“哦,这倒不是。”陈一勋瞬间镇静下来,“我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离身家百亿的富婆这么近。”
商时迁:……
陈一勋镇静不过三秒,又激动起来:“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她想学围棋,我给她上课。”
“以她的身份怎么会来这里上课?”
商时迁干笑。
她总不能说是卫以衔非要跟过来,就说:“这儿是学校嘛,有学习的氛围。”
“喔!”陈一勋恍然大悟,又搡了商时迁一下:“苟富贵。”
卫以衔阴鸷森寒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不是要下棋吗?抓紧时间。”
仿佛上课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包,陈一勋顿时脊背发凉,下意识退离商时迁半步。
商时迁没注意到陈一勋的小动作,回卫以衔:“嗯。”
来到围棋室,值班的辅导员专门跑来打开那间上专业围棋课的教室给她们。
商时迁看到卫以衔那么淡定就知道这也是她安排的。
陈一勋第一次进入这间课室。
她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棋具设备,忽然兴奋地对商时迁说:“要不我下学期也选修围棋课好了,现在先跟你学点基础的围棋知识。”
卫以衔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比她矮半个头的陈一勋:“她给我上一节课五千块。”
陈一勋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商时迁的目光充满了憧憬与钦佩。
论狮子大开口,还得是你。
商时迁:……
冤枉啊清汤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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