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豪景苑。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的卫以衔接到了褚霏的汇报。
听完来龙去脉,卫以衔抿着唇,许久都没说话。
褚霏也纠结了几秒,说:“卫总,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根据她过去的侦察经验,其实咖啡厅那两个女生的行迹算得上是可疑。
她们在商时迁进门后没多久就开始自拍,并且自拍的角度多对着商时迁跟商小五的方向。
褚霏跟另一个女保镖应嘉立马就警惕和防备起来,并在服务员把咖啡果汁端上来后,第一时间上去试喝。
尽管如此,她们也想不到那两个女生只是提了一下棋圣直肠癌晚期的事,商时迁便有这么大的反应。
…
卫以衔“嗯”了声,说:“有问题。”
旁人不清楚,她却很清楚,于一飞是商时迁行过拜师礼、喝过敬师茶的老师。
得知他病危,商时迁是一定会去见他最后一面的。
但于一飞被检查出直肠癌是几年前的事了。
手术过后,他一直在治疗,这两年没有复发的迹象,因此只需定期去复查。
哪里来的病危?
所以,这很明显是有人在用于一飞钓商时迁。
卫以衔猜到了是谁——
最近商时行动作颇为频繁。
虽然很隐秘,但她不是完全没收到消息。
她不清楚商时行为什么忽然盯上了“商时与”,——不可能是商小五透露的,否则今天商小五不会偷偷来见商时迁。
而且商时行是前几天才开始有动作的,她的调查方向也不是建立在“商小五透露商时与跟商时迁长得很像”的基础之上。
据悉,商时行拿了一段监控录像去找公安的技术部门,请他们帮忙分析鉴定里面是否存在被修改或使用了AI的痕迹。
这段监控拍到了什么?是否跟商时迁有关?
为什么在得到这段视频不存在被人为拼接、改动过的痕迹的确切答复后,没多久,商时行便和肖泺萌见面了?
她们见面又谈了什么?
这个中细节,卫以衔无从得知。
但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凭她的手段,已经瞒不住了。
毕竟她不是那种在霸总小说里,能只手遮天的霸总。
…
褚霏一惊:“那——”
卫以衔有些疲惫地说:“不用拦,因为你们拦不住。”我也拦不住。
褚霏不明白。
但是卫以衔没有解释,她也不能追问。
挂了电话后,卫以衔对蒲菲菲说:“晚饭不用准备了。”
蒲菲菲十分担忧:“卫总,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卫总跟小商又吵架闹别扭了?
不会吧?
听说她们在儿童游乐园玩得还挺开心的。
卫以衔说:“没事。”
“可是小商……”
“褚霏跟应嘉还在她身边。”
蒲菲菲便知道,商时迁是没有危险的,她跟卫以衔也没有吵架,只是她们之间的问题旁人都插不了手,也给不了什么建议。
就是有些可惜卫以衔精心准备的这顿晚餐了。
…
卫以衔脱了鞋走到酒柜前,刚想打开,忽然想起酒柜被商时迁锁上了。
于是她转身去酒窖拿出几瓶红酒,一边喝,一边将今天拍的视频、照片都导出来,放在投影仪上播放。
两百多张照片,大部分都是她给商时迁拍的。
照片放到后面,她忽然发现她们的合照多了起来。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或许是她把相机给保镖时,褚霏她们偷偷拍下来的。
同框照片的她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被商时迁的快乐无忧所感染,也逐渐融入其中。
照片之后还有一段小视频,录的是商时迁坐在小火车上,车头驶进站台时,她冲自己打招呼的画面。
这只是很普通寻常的一个画面,可它出现在将一切都定格的照片之后。
照片与视频衔接的那一刻,仿佛生命早已定格在21岁的商时迁,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冲破了时间的桎梏,迎来了她的22岁。
卫以衔按下了重复播放。
许久之后,她曲起双腿,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商时迁……22岁生日快乐。”
*
市第一中心医院。
商小五接到了商时行的电话,说她的案子有了最新的进展,奶奶和姆妈都让她回家开会。
她是瞒着家里人来见商时迁的,接到电话后十分心虚,加上商时行说得那么严肃,她只好跟商时迁说家里有事,先走了。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商时迁关心道。
“不是家里出事,是我的案子有了最新的进展,家里要就此事召开一次家庭会议。”
商时迁放心了:“那你先回去吧。”
商小五见这儿有褚霏和应嘉,就放心地离开了。
商时迁按照医院的指引找到了重症监护室。
不过这里有两道门,隔着外面这道门,什么都看不见。
路过的护士以为她是里面某一床病人的家属,让她坐到椅子上去等医生,别堵在通道这里。
她便问:“请问我想探视于一飞的话,要怎么申请探视手续呢?”
护士说:“于一飞?这里没有叫于一飞的病人,你看看是不是转住院部去了。”
商时迁心想,如果能转住院部,说明病情好转了。
但如果住院部也没有于一飞,那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好在她来到住院部的护士站时,护士说:“于一飞在17楼的肿瘤科1723号病房。”
和一般放置了4、5张病床,大门敞开,谁都能进进出出的普通病房不同,1723属于非公开的VIP病房。
确保帽子口罩都戴好后,商时迁敲响了1723的门。
“进。”里面传出一把男声。
褚霏先一步开门进去,确认里面没有埋伏后,才错开身子让商时迁进来。
沙发上的老人好奇地看着忽然出现的这群奇怪的人,问:“你们是谁?”
商时迁看到了穿着病服,坐在沙发上琢磨棋局的于一飞,心头一松。
她没有去深究,为什么下达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的重症病人能在短短两三日里下床。
说:“我是……一名非常尊敬您的围棋棋手,得知您病了,便想来探望一下您。没有提前跟您商量就冒昧前来,还请您见谅。”
说完才想起她没有带果篮,一点儿都不符合探病的特征。
不过于一飞没有在意这些,笑说:“你有心了,坐吧。”
他亲自给商时迁倒了水。
原本褚霏又想试喝,但商时迁相信以于一飞的人品和社会地位,是不可能做下毒、下药这种事的。
她低着头,摘下口罩嘬了口温水。
喝完抬头,才发现于一飞一直盯着她看。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明显,于一飞忙移开,说:“抱歉,我觉得你有点像我一位学生,所以才盯着看了这么久,失礼了。”
说罢,他低头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棋盘,又说:“既然你也是棋手,那就陪我手谈一局,怎么样?”
商时迁应下。
猜先后,于一飞执黑先行。
商时迁隐晦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老师。
八年前的于一飞还是一个精神奕奕,一点都看不出已经年过六十的胖老头。
如今他头发花白,瘦得看不出往昔的棋圣风采。
“专心些。”于一飞甚至没抬头看她,便从她下棋的状态中看出了她在走神。
商时迁收敛心神,不敢再分心。
…
这局棋才下了一个小时,护士便来推于一飞去做检查了。
于一飞还有些依依不舍:“我做检查很快的,等我回来。”
褚霏询问:“商小姐晚饭要吃什么?”
商时迁这才发现已经傍晚了。
她和卫以衔约好了要吃晚饭,便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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