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豪的脸色颇为怪异。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过了。
毕竟他的头衔太多了。
而上次夺得天元,还是在六七年前。
现在喊他“辛会长”的人比较多。
辛豪问:“你是商时迁的妹妹,对吧?”
商时迁点了点头。
辛豪没说什么,只是打着官腔,鼓励了她一番。
并随口说有机会可以跟她对弈交流一下。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客套寒暄的话,可商时迁当了真。
她眼睛一亮,说:“我现在就有空。”
辛豪:……
旁边的人笑了。
她当然有空,但辛豪是大忙人呀,哪有空把时间浪费在她这里?
不过,商时与是林士章的孙女,前阵子又因为击败了于一飞,所以在围棋协会这里,凡是认得她的人,都不会说得罪她的话。
辛豪见没有人替他解围,只好说:“我还有事,改天吧。”
商时迁虽然有些遗憾无法完成八年前的对局,但也没有强人所难。
————————
卫总:没关系,我有老婆了。
商四:(*^▽^*)
宋妈:“。”
——
卫总那句“那个时候,有人填补了空缺”,详看93章。
第114章 不悔
晚上。
商时迁接到卫以衔的电话,告知家里人,她今晚要去天豪景苑过夜。
商小五对商时迁说:“你这样两头跑多累,让卫以衔直接住我们家不行吗?”
虽然商家默许了二人的交往,但除了上次受邀来参加商家晚宴,卫以衔没再进过商家庄园。
商时迁则偶尔住家里,偶尔到天豪景苑居住。
商小五觉得商时迁被卫以衔带偏了——
以前除非去外地参加比赛,否则绝不外宿的人,如今把天豪景苑当窝,自己家反而成了暂时落脚的酒店。
这像话吗!
商与凤也说:“她要是实在不想住进来,家里可以给你置一套房子。”
商时迁吃惊。
她们家除了这处庄园外,没有别的房产。
这当然不是买不起,而是家规如此。
商时迁没想到奶奶会为自己,开了先例。
她说:“奶奶,不用浪费钱。”
商小五说:“可你老是住她那里,别人都笑话我们家……”
她突然止住话头,没有继续说了。
因商时迁隔三差五就住到天豪景苑去,二人还传出了结婚的消息。
那些自诩熟悉商家规矩的人便说,从小养在外面的跟自幼养在家里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商家女不外嫁。在缔结同性婚姻关系时,也从说谁嫁给谁,谁又娶了谁。
但别人以“商家人不在外面另置房产,婚后需要住进商家庄园”为依据,把商家女放在了“娶”的位置上。
在这种认知下,那些人认为“商时与”不用遵守这套规则,是因为商家准备把她“嫁”出去。
更有甚者,认为商家是看到卫以衔成功上位身价暴涨至千亿,为了利益,决定把刚认回来的女儿“卖”了。
这些难听的话,商小五并不准备让商时迁知道。
商时迁反倒上了心:“笑话我们什么?”
商与凤转移了话题:“你让她进来坐一坐吧。”
商时迁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卫以衔。
虽然觉得家里瞒着她一些事,但眼下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她出去接卫以衔。
商小五问自家大姐:“大姐,你怎么不说话?”
商时行正在看文件,闻言,说:“不过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话,不必理会。”
“我说的不是别人笑话我们家的事。”
商时行说:“如果是指卫以衔的话,我更没什么好说的。”
商与凤看了大孙女一眼,依旧老神在在。
…
没多久,商时迁带着卫以衔回到客厅来。
原本在商与凤脚边趴着的烂柯迎了上去,在二人脚边钻来钻去,毛茸茸的尾巴一会儿卷商时迁的脚踝,一会儿拍卫以衔的鞋面。
商与凤和商小五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只亲近商家人,连林士章抱它都不耐烦地跳出来的烂柯,居然会巴巴地贴上去,这说明烂柯也完全把卫以衔当成了家人。
卫以衔抱起烂柯,但想到还要问候商与凤,就先把它塞进了商时迁的怀中。
“商奶奶,晚上好。”
商与凤应了声,问她:“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
商与凤沉默了片刻,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你们准备结婚的事?”
商时迁讪笑:“奶奶,您这不是知道了嘛。”
商与凤板着脸,看起来颇为唬人。
商时迁忽然想起,她还没有明确地告诉奶奶,自己就是商时迁。
虽然她觉得以奶奶的玲珑剔透的心思,必然早就发现了。
否则很难解释奶奶为什么会费尽心思替她编造那么离奇的身世。
但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便也懒得费口舌去解释了。
她担心奶奶会以她是商时与为由,反对她跟卫以衔。
正准备说点什么,卫以衔正色道:“我原想找一天正式拜访您、商女士、祝女士,再谈这件事。但是既然您已经问了,那我也想借此机会开诚布公地说——我想跟商时迁结婚。”
商与凤缓缓地说:“你知道的,我不会因此而感到高兴。”
商时迁:“奶奶……”
商时行制止了商时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躁了?听奶奶把话说完。”
卫以衔也捏了捏商时迁的手,示意她放心。
商与凤没去看她们,而是起身,从柜子上拿下来一个相框,上面是商时迁的单人照。
这是九年前,商时迁卫冕名人赛冠军后拍的,手里捧着奖杯,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尽显朝气蓬勃。
在这之后,商时迁就没拍过单人照了。
商与凤如同过去八年间,无数个日日夜夜那般,擦着相框,然后眼泪顺着皱纹褶子打湿了脸颊。
“我最后一次看见小迁,是你们庆典的前半程。因为我累了,所以我早早地退场回了家。后来小迁出事,她们也不肯告诉我,怕我受不了刺激……直到小迁下葬,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商时行和商小五都不说话了。
老太太其实还是见了商时迁最后一面的——火葬前,——不过因为受不住刺激,才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后来更是进了抢救室,直到后来才慢慢恢复过来。
所以,商时迁活过来的事,她们都不敢主动告诉老太太。
就怕哪天商时迁又消失了,老太太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二次伤害。
商时迁红了眼眶。
卫以衔低下了头颅。
商与凤又抹了把泪,说:“但我也没有理由反对。”
“知道了自己的死因,但仍旧选择了你,说明这是她不悔的选择。她没有后悔,我们又怎么有资格反对呢?”商与凤注视着商时迁,却是在对卫以衔说话。
商时迁松开卫以衔的手,过去抱了抱老太太。
“奶奶您知道了?”
“我是老了,但没有老人痴呆。我也老花眼了,但还没有瞎。听力下降,但还没有聋。不至于认不出你,也不至于会被她们那拙劣的谎言蒙蔽。”
商时行:……
商小五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商时迁恍然大悟:“难怪奶奶把正屋的佛龛挪走了。”
商与凤住的正屋,旁边有个小室,里面摆着佛龛。
后来商时迁去找她奶奶时,发现那里面已经空了。
问兰姨才知道奶奶把佛龛挪到更偏,但是更大的院里。
现在一想,奶奶怕不是以为她是鬼魂,怕看到佛龛会被收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