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凰来仪(31)
“怎么跟孩子似的。”师娘子轻声道。
“哎。”休了一阵子,来了东院。东院生意红火,看得赵瑞流口水。这账面上该有多少银钱?
“王上家事处理得如何?”
“我不烦你,你落个清闲。”赵瑞道,“你是不是一早知道,我要忙上一阵子?”
赵瑞都觉得,是她惹师娘子烦了,师娘子给她抛了个事做。
师娘子道:“王上好没道理,前几日感谢我,现在又埋怨我。”
“我哪敢埋怨师大娘子,要叫你那些支持者听见,我怕是出不了东院的门了。”
师娘子喝了口茶,不接赵瑞的话。
赵瑞咳了一声,近了些:“我来是有些事情。”
“王上有事说事,做什么埋汰我?”
“哎呀错了,我的师姐姐。”
师娘子放下了茶杯:“让我猜猜,王上愁的是‘家事’?”
“对对,姐姐真是聪明。”
“整个云陵都传遍了,王上宴请豪强,还封了府里的侍宠做掾吏。”
赵瑞咳了一声,估计云陵都在传她打秋风的事儿。
“我这不是与民为善吗?”
“没什么不可。”师娘子道,“这些年她们也是风生水起。”
也该放放血。
无赖碰上一个更无赖的主儿。
“师姐姐,我们真是所见略同啊!”
师娘子没被赵瑞哄晕:“所以王上现在也要打我的主意了?”
这话说的,什么叫现在啊,一早就开始打主意了。这话赵瑞没敢讲,只是“理亏”地笑:“东院现在是云陵最热闹的地方之一,想让娘子帮我留意留意。”
赵瑞把想法告诉了师娘子。
她有打算发展商业。
她一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要不是王府亏空,她也不会这么快实施。果然钱是第一生产力。
等伤好了后,赵瑞和赵笙走访了一下云陵,她毕竟是济州的王,也不能走太远。顶多去了一下云陵周边。一天宿在外头,赵笙打了个盹儿,醒来见隐隐的烛光。赵瑞好像不想影响她睡觉,一手遮着光,一手提着毛笔,在竹简上写写画画。微弱的烛光,衬得赵瑞的眉眼格外好看。
等赵瑞躺下,赵笙主动凑到赵瑞身边,将赵瑞冰冰凉凉的小手放到她的脖子。
“我真是带了个大暖件。”赵瑞眯眼笑。
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赵瑞想颁行一些政策,听别人说是一回事。别人说好,说不定是照拂她的面子。自己看一圈,总归稳妥些。毕竟政策下去,还要面对很多突发情况。
外面回来不久,赵瑞便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看得赵瑞眉眼弯弯。
“王上?”赵笙问赵瑞。
赵瑞笑了笑,扬了一下信:“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总要跨出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来打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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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算
可能是孙三娘告诉, 可能是其他人说的, 知道赵瑞的打算, 奚通给赵瑞来了封信。和赵瑞说了西东线路上的通商。济州接壤中洲, 中洲是东西二洲之间的枢纽。商贸非常活跃,可以说是中洲的一大经济支柱。中洲兼具西东特色, 在归属上更依赖东洲。在东洲的大地上,已经孕育了世界最强国, 姬国。谁强大依赖谁, 没毛病。
作为接壤中洲的济州, 在通商方面并不是很活跃。虽然设有邸店,却鲜有西东商队。就像上次问奚通要地图, 错过她们这一波, 怕是又要等上三年五载。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西南部的抵抗势力,也就是掳走孙家九娘子的匪徒。正好卡在通商的关键位置。外面的商人要进来,必须要经过这伙匪徒把控的地盘。如果绕路, 那就要绕一大截了。耗时耗力,得不偿失。难怪奚通铤而走险, 走私了盐铁。这不走私, 根本就是无本的买卖。
想来想去, 又回到了原点,该怎么端了这伙匪徒?这伙人也机灵,依凭着济宁的地势,钻进钻出,跟野猴子似的。
那天在宴上, 别怪赵瑞滑头。怂恿豪强们资助,一方面是真的缺钱,另外一方面想着相互牵绊一下。此消彼长,这一仗打下来,她肯定亏了。耗损巨大,接下来她还怎么推行均田制?还怎么改革?为了别人口中一句“贤明”,把底裤都赔了,实在不合算。还不如做个纨绔,不要点脸。改革是长久的,时间会给她证明,她并没有别人口中那么纨绔。
赵瑞提了笔,给奚通回执了。奚通手里资源多,给了她信,说王上若有打算,她负责联系中洲方面。赵瑞应了。
虽然是双方都利好的事情,但也亏奚通有良心。
写完信,便听到外面的爆竹声。赵笙端汤进来,把汤给了赵瑞,帮赵瑞装信。赵瑞喝了口竹笋汤,口感鲜嫩。
“过节了?”赵瑞问道。
赵笙点了点头:“这阵子是竹商最开心的时候。”
燃竹而爆,驱逐瘟神。
看赵瑞低头,赵笙便走到赵瑞的身边,帮赵瑞揉脖子揉肩膀。王上的身体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之前肉都是软的,现在摸着有些结实了。
“王上不要太累了。”
赵瑞看竹简,把手放在了赵笙的手上。手指有些温热,被赵瑞牵着放到了肩头。
“按这里,这里酸。”
“要是有笙笙帮我揉,我愿意天天累着。”赵瑞奉承道。
赵笙抿了一下唇角,轻声道:“那属下可不愿王上天天累着。”
走访了一圈,赵瑞整理了一阵子。把重点划记了出来,其实她的水平也很有限。她就用有限的水平,和古人讲有限的开源措施。即便是这样,隔了千年的信息不对称,古人仍然觉得赵瑞大智慧。
“王上说我是做生意的材料,实在是谦虚了,侍子比不上王上。”看了赵瑞的计划,陈恒感慨道。
“没,我也是空谈两句,做实事的还是陈郎。”赵瑞道,“你看我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什么时候能实现盈余?”
陈恒看了看,想了想:“其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王上不用着急,济州还是能撑住的。”
王府有整个济州撑着,这大概也是原主有恃无恐,肆意挥霍的原因?
其实不说原主,赵瑞一个现代人,也受不了古代寻常的条件。像她泡澡,像她每晚住温室,在现代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可放在物质文明欠发达的古代,这都是非常奢靡的表现。寻常人有屋瓦遮蔽,就很不错了,哪里还像她有温室?
赵瑞本身就有些花销,现代人物质享受的觉悟比较高,在古代就是纨绔。除了没去享用后院的那些男人,其他的享受,赵瑞都蛮得心应手。
这对于赵瑞来说,都是很正常的。呃……可能多吃了一点。可三餐都吃素的话,那她这个王当得还有什么意义?有天天吃草的王上吗?
赵瑞手指点着桌子:“那你认为本王出兵西南,什么时候是最好时机?”
陈恒眉头一跳:“王上真要出兵吗?”
“有这个打算。”
陈恒叹了口气,似乎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
“若真能剿灭匪徒,于民也是件利事。”还没进王府,他就知道西南的事情。不像姐姐们那么热血,听到战争他心口突突地跳。他知道这是件好事,可能因是男子,体弱又敏感。
“祸乱已久,王上除了考虑银钱,还要考虑各方面联合之事。”
赵瑞点了点头:“本王这也在联合宁州王,宁兵与匪徒多次交战,想必有不少行军经验。”
“你不用担心,本王不急在这一时。”赵瑞道。
陈恒和赵瑞说了会话,犹豫间捏了一下袖口:“王上,你要舍常文侍了吗?”
赵瑞不回答,陈恒又道:“昨日我去了他那里,他消瘦了许多,害了病,躺床上半个多月了。”
“王上,侍子知你现在心悦赵都尉,常文侍恐怕也不是要您的心,只是想您去看看他。”陈恒道。
“你和他关系真不错。”赵瑞理了理袖口。
陈恒顿了一下,道:“常文侍长在宁州,王上与宁州王通信,不就是想了解情况?不如问问常文侍,说不定他有什么建议,他是宁州的才子,可比侍子聪明。”
“好了。”真是一对好兄弟。
“本王得空就去。”
其实也不是生气,上次合欢散的事,赵瑞也看出常煜对原主的感情。之前常煜要搬出温室,赵瑞也没做阻拦。不像陈恒,她知道陈恒不喜欢她,没有负担。常煜的喜欢,她没法回应,也不想纠纠缠缠,给对方希望。这种事要自己看开。忽略了女尊国男子的弱势,没看开,还把自己折腾了一身病。
过了两天,赵瑞去了常煜的阁楼,没打招呼,把门一叩,往里一走,吓得常煜把被子蒙在了脸上。
“侍子丑颜。”
没起安慰作用,反而把人给吓了。昨天就该跟常煜的贴身小子说一声。赵瑞退了两步,坐在了桌旁。
“好些了?”
“王上?”
“是我。”
“侍子还以为做梦。”常煜低低咳嗽了一声。
“叫了医女吗?”
“叫了,药都喝好一些了。”
“你该注意一些身体。”
常煜的声音有些轻:“让王上费心了。”
“你喝水吗?我端水给你?”
“不,不用。”常煜咳嗽了一声,语气有些哀求。
“那你别蒙着头,我答应你不过去。”
常煜的手颤了两下,慢慢地露出了额头:“侍子不想坏了在王上心中的印象。”
赵瑞背过身去,不看常煜了:“出来吧,别闷坏了。”
常煜这才露出了眼睛,看了一眼赵瑞的背影。
“王上刚从外面回来?”
回来有些日子了,想了想,赵瑞点了一下头。
常煜笑了笑,轻轻咳了两声。
“等会本王和家令说,让家令找医女,再给你看一下。”
“多谢王上。”常煜道,“还没给王上行礼,侍子失礼了。”
“不用,你躺着就好。”
常煜顿了一下,轻声道:“王上来找侍子,是有什么事吗?”
对人不理不睬这么久,一有事了就来了,怎么有种齐宣王的感觉?
“听说你病了,本王来看看。”
常煜笑了笑,道:“王上但说无妨。”
“侍子……现在也就这么点用处了。能为王上所用,侍子觉得很开心。”
一种浓浓的“渣攻贱受”的味道?
渣攻低下头,含蓄了一下:“想必你也听说了,孙家九娘子让西南的人掳了。”
“嗯。”常煜道,“西南的人,确实有些无法无天。”
嗨可不是,都是那宁州王养大的!
“王上要对西南用兵?”
“本王还在考虑。”得想周全了,打仗可不是好玩的。打的都是钱。
“侍子还在家时,就经历过两次宁州出兵西南。”常煜道,“一次侍子尚且年幼,听家母说,宁兵无功而返。匪徒一早探得消息,躲进了林子。第二次倒是有所打击,但也只起了驱赶的作用。半年不到的工夫,匪徒又安营扎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