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枝不说话,扯着她的衣袖步子加快。
季平奚想哈哈笑,又怕把人逗恼,穿过长长的走廊,对之后的事怪期待的。
枝枝不信她的真心,那她就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她坦明心意的方式简单粗暴,很有个人行事作风。
千载难逢的机会郁枝不想错过,谁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变卦呢,待在她身边一年有余,总算教她逮住良机,正所谓有便宜不占是、是小乌龟王八蛋!
她一鼓作气来到新修好的【明华池】。
“你……你下去。”
她脸红得过分,声音颤颤的。
恍惚之间两人身份颠倒,季平奚百依百顺按着她的话去行,不多时,氤氲的水雾漫开活.色生香。
“还想如何?”
郁枝习惯了弱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落入水里她的胆气全失,低着头,藏好爱慕:“我想亲你。”
像那晚你亲我一样。
她眸子萦着水光,期待地抬眸:“可以吗?”
从宫里出来搬进公主府就是为了陪她胡闹,季平奚远没面上看起来淡然,视线胶着在美人娇软的唇:“当然可以。”
得到她确凿的回应,那对柳叶眼扬起明灿的笑,郁枝喉咙干渴,她也想,也想如鱼儿灵活地钻进水里。
想了很久,以至于性急了点,笨拙直接地奔着那地去。
但哭包终究是哭包,哪怕起步表现地再凶,没几个回合便开始掉眼泪,她这泪掉得莫名其妙,季平奚脚趾蜷着,一头雾水:哭什么?
郁枝道她不懂。
这是喜极而泣。
哭得头晕,胆子跟着肥起来,她心急某人吝啬,不积极,浇不灭她心头的火,嗔看一眼。
季平奚坐在池边居高临下看她,两条腿无意识地晃悠,冷不防撞上她嗔怪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懂了,这是怪她水不够多?
“渴?”
郁枝认真地点了点下巴。
蝉鸣一阵阵的,夏风燥.热。
明华池内美人餍足地轻舔唇角,羞得想捂脸,季平奚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小脸红扑扑的。
爽得头皮发麻。
她动了动脚丫,思忖自己从前错过多少艳福,手指轻勾,勾着郁枝耳边一缕长发,哑声道:“想今天想了多久了?”
郁枝不吭声。
她不死心:“现在你该信我心里有你罢?”
郁枝眉心一动,神色无辜,忍了忍细声细气道:“你不是为了舒服么?”
某人脸一红。
确实舒服。
可她仅仅为了舒服吗?
看她说不出话,郁枝以为说到她心坎去,鼻子皱了皱,细细回顾片时,幽幽道:“没我多。”
季平奚“啊”了一声,看她红着脸,猛地恍然大悟——难以置信——破天荒感到羞于启齿,咬牙嗯哼两声:“你怎么这么爱攀比?”
这都要比一比的吗!
第84章 勾我心
怎么不能比一比?
郁枝不知道旁人,但清楚自个的情况,她深爱奚奚,被碰一碰都受不了,难熬又舒爽,若有可能,她、她也想要这人喷她一脸。
可惜……
她幽怨地瞅着某人。
季平奚被她瞅得发毛——这是不满意吗?
郁枝也知是自己强求。
她爱奚奚,奚奚爱的却是她的色,捧着她、让着她,无非贪恋她的身。
以色侍人的妾罢了,主人家心情好了赏她甜头,大抵是这段时日奚奚待她太好将她惯坏,以前从不敢奢望的事情成真,她有什么好不满的?
舌尖扫过唇瓣,她心跳忽然混乱。
季平奚看不得她这般模样,此情此景哪好再昧着良心说美人技术差,摸摸鼻子,不确定道:“许是近日体虚?”
郁枝狐疑看过来,软绵绵问:“谁虚?”
“我。”
长阳公主老实巴交指着自己,为追爱甘心承认不行。
郁枝和她对视,没几息的功夫噗嗤笑出来,眼睛盈盈若水闪着细碎的光:“贫嘴。”
你若是虚,天底下就没不虚的人了。
她一霎笑开颜,季平奚眉目跟着舒展开:“是比不过你天赋异禀。”
“……”
郁枝悄悄踩她脚。
真有点被惯坏的眉头。
长阳公主乐在其中:“我就爱你这样的。”
“哪样的?”
她咽下那句“水多”,改口道:“勾我心的。”
如此,她二人便在新造的公主府彻底安家。
从明华池出来,差不多半个时辰云章长公主与郁母大驾光临。
柳薄烟双眼蒙着遮光的白色绸带,看起来还在和季容闹别扭。
看到皇姑姑没把人哄好,季平奚忽然就好了。
不是她一个人在这犯愁,莫名地感到受安慰——约莫是‘姑侄同甘共苦’的遭遇,连带着看长公主的眼神都温和不少。
她感觉好了,季容感觉实在是糟,不要以为她看不出侄女在想什么,正因为看出来了,她有苦往肚子里咽,假装坚强。
“阿娘。”
“见过岳母!”
如今季平奚对郁母是发自心底当做亲岳母。
想着以后‘东窗事发’不被岳母打死,使了劲地献殷勤,抢了郁枝的活,逼得季容都得为她让位。
哄得柳薄烟心花怒放,对她十二分的满意放心,张嘴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长阳公主心虚,亲手捧了寒瓜来:“岳母,您吃。”
季容冷笑。
“皇姑姑,您也吃。”
瞧着有她的份,季容本着不与小辈一般见识的心,按捺着欢喜和烟儿尝同一棵藤上长出的瓜。
“阿娘,您眼睛如何了?”
柳薄烟心情极好,笑道:“到关键期了。”
郁枝顿喜:“那就提前恭喜阿娘痊愈!”
母女二人有说有笑。
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一笔写不出一个“季”字,季容拉着愁上心头的侄女到茶室说话:“神医医术高明……”
她先是照例夸了药辰子一顿,话音一转:“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柳薄烟到底是命好,瞎了十几年的眼睛遇上造诣极高的药辰子,终得复明的一天。眼睛治好,想瞒的也就瞒不住了。
话音落地,季平奚愣是被她说得四肢发冷。
她才明心动……
若岳母不准她与枝枝来往,她心一颤:“皇姑姑!”
季容抬起手,猜到她要说的话,问道:“你这边情况怎样?”
她二人宛如敌国探子的交流方式外人看了少不得要笑一笑,可季平奚如何笑得出来?
她垮着脸:“枝枝不信我的真心。”
长公主点点头:“确实,你这张嘴啊。”
斩钉截铁不留余地,女人缘又好,两人身份悬殊,起头便没处好,不怪枝枝不信。
“烟儿也不信我心无芥蒂。”
姑侄俩唉声叹气。
要说季容得知柳薄烟嫁人生女后这心里确实扎着一根刺,可这刺比起钟意的人活得好好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刺总会软化,直到慢慢消失。
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并非迂腐之人,要怪就怪她没能给烟儿足够的安全感。
年少家破人亡,双目失明,嫁给秀才好不容易有了依仗,秀才却短命。
季容不知这对母女这些年是怎么咬牙挺过来的,母女二人在关乎情爱的问题上存在相同的症结。
她毕竟比侄女多吃二十多年的米,一语中的:“与其说枝枝不信你的真心,不如说她不相信自己。”
这世上有一种人便是,艰难困苦她努力迈过,世态炎凉她竭力忍着,唯独滚烫的爱意是她们做梦都奢求,等真有机会握在手心,却会惶恐梦总会醒,哪来的荣幸?
需要时间慢慢抚平,慢慢看清,慢慢相信。
被爱的人才能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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